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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49:43 作者: 小小椰
    傅醇看了傅離一眼,見他低頭不語,便出聲道:「昨日下朝路上,武安伯與微臣說,他家大娘子身子孱弱,怕是難以擔宗婦之責,便商議能否以二女代之。」

    皇帝眉心微動。

    傅醇接著道:「微臣回去與夫人商量,覺著此事不成,那二娘子出生時母親不過是個貴妾,武安伯府抬妾為妻本就遭人詬病,若是再與妾生女結姻,只怕是敗了名聲。」

    「但武安伯堅持大娘子身體不好,不能出嫁的說法,臣為難之下,便想到退婚這一條路。」

    「所以?」皇帝問。

    「微臣這個兒子聽說要退婚,死活攔著不讓 ,還和臣大吵了一頓。」

    皇帝看向傅離,見他抿唇不語,眸光閃了一下。

    皇帝說道:「朕覺得武安伯府大娘子是個好姑娘,身子不好,也可以慢慢調養……」

    蘇容臻不久之前來到了兩儀殿前,聽到皇帝在談事,便沒有馬上進去。

    誰知聽到了關於自己的一出。

    此刻,李芳已經看到了她,便進去在皇帝旁說道:「陛下,小娘子來了。」

    「快讓她進來。」

    蘇容臻從殿外款款而來,皇帝注視著她,面染笑意:「朕的柔嘉來了。」

    蘇容臻病癒後,皇帝怕她平日無聊,便說要教些她筆墨詩書,經史子集。

    於是蘇容臻每日都會去兩儀殿找皇帝。

    傅醇和傅離均聞聲望去。

    蘇容臻現下是這麼一副身體,倒是目光坦然,傅離卻在見了她的一瞬眸光死死定住。

    傅醇笑道:「這位便是陛下帶回宮的那個小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柔嘉自然是明.慧無雙。」皇帝微微一笑,顯然心情不錯。

    傅離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看清柔嘉容貌的那一剎那,他便知道,皇帝絕對是對蘇容臻有著很深的心思。

    否則,怎麼會將一個和她幼年時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放在身邊養著,百般寵愛。

    但方才,皇帝卻又分明不認可父親說的解除婚約一事。

    若是當真喜歡那人,為何不奪了過來,反而將她拱手相讓。

    實在不符合這位君王一貫的風格。

    傅離抬頭,見皇帝一手攬著柔嘉,一邊朝他這裡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皇帝眸中的溫和笑意下藏著隨時可出鞘的寒意與利刃。

    傅離急忙低下了頭。

    傅家父子告辭後,偌大殿中就只有皇帝和蘇容臻二人。

    蘇容臻在皇帝身邊坐下,恰看到龍案前展開著一本被批過的奏摺。

    她一眼略過,發現是朝臣上書讓皇帝娶後納妃的諫言。

    硃批在下,四個字蒼勁有力:「不必再提。」

    蘇容臻微有些訝異。

    她遲疑片刻,出聲問道:「陛下要娶妻立後了麼?」

    這幾天,她與皇帝熟識了不少,一些問題,也敢直接問了。

    「何出此言?」皇帝淡笑著說。

    「我方才進門聽到了傅公子的婚事,便突然想到,在陛下這個年紀,尋常男子已經娶妻了。」

    「朕不是尋常男子。」皇帝輕撫著蘇容臻的發頂,「等你長大了,便會知道,有那麼一人,一眼萬年,所見之後,旁人與山河均失色。」

    「朕不是一個能接受將就的人。」

    蘇容臻想著,原來是皇帝心上已經有了人。

    這要說出去,不知天下多少姑娘會心碎。

    只是,皇帝為何沒把心上人帶回身邊呢。

    蘇容臻玩笑道:「那我還是不要遇見好了,否則,若是不能與之長守,豈非餘生都是乏味。」

    皇帝聽完,並無不悅,反而笑意更甚:「你終還是太小了。朕現在只能告訴你,朕從未後悔過遇見她。」

    「只後悔沒有更早些遇見。」

    「朕不會娶後納妃的。」皇帝臉上笑意漸收,他凝神看著蘇容臻。

    「再者。」

    「後宮多了人,那幫奴才難免會疏忽了你。萬一,還有人沒眼色欺負朕的柔嘉呢?」

    「今生就這麼罷了,但朕,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到你。」

    皇帝的話語重若千鈞,像是一種許諾。

    朕的柔嘉,蘇容臻今日聽到了這個詞兩次,每次都是心尖兒一顫。

    雖然仍是不知道皇帝對她這般好的原因,但她已經覺得,那不重要了。

    **

    蘇容臻從兩儀殿內出來後,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丞相府大郎君傅離。

    傅離當時並沒有隨父親馬上離去,而是等候在殿外不遠的宮道上。

    他想著之前看到的柔嘉的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傅離心中的直覺告訴他,從蘇容臻身上或許可以探究到答案。

    他不想放過這個單獨與她說話的機會,便留了下來。

    「柔嘉小姑娘,你從前可有見過武安伯府的大娘子?」傅離遲疑片刻,出聲問道。

    「武安伯府的大娘子?」蘇容臻面作茫然,「那不是哥哥你的未婚妻嗎,柔嘉怎麼會知道。」

    對於傅離這個未婚夫,蘇容臻一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們所見不多,她這些年又被疾病困擾,沒有什麼心思想旁的事。

    對他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家族指腹為婚的婚約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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