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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49:43 作者: 小小椰
    當得知對象是武安伯府的大娘子後,世人紛紛失望不已。武安伯府,雖是勛貴之家,但時至今日,已然衰落,如何配得上如日中天的丞相府?

    更何況,那伯府大娘子自幼體弱多病,也沒有什麼外人在近年看到過她的模樣。

    世人皆覺得傅離可惜了。

    謝郎君見傅離這般容易地就承認了,更加不肯放過他:「我未來的嫂嫂漂亮不?」

    察覺到傅離不善的眼神,謝郎君收起了嬉笑,不再逗他,最後再次問了一遍:「你真不想看看今天陛下帶回來的小娘子?」

    「不想。」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就算得了皇帝青眼,也沒什麼專程去瞧的必要。

    還不如專注於他的大婚準備事宜。

    **

    蘇容臻被安置在了皇帝營帳中的床榻上,身下是柔軟的絨墊。厚厚的氈毯裹在她的身上,嚴絲密縫,只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

    方才她的臉上還粘著熊血濺出的污跡,皇帝命人打來熱水,親自用帕粘了水將她的臉頰細細擦淨了才作罷。

    或許是太過舒適溫暖了,又或許是因為先前受了太多驚嚇,心神俱疲,她睡得很香很沉,這般動作之下也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

    皇帝乾脆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眸光涌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睡夢中安然無憂的小姑娘全然不知道身側帝王深沉難辨的思緒,她沉浸在安甜的夢鄉中,忘了自己在何方。

    直到她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面容痛苦,兩頰漲紅,額上冷汗直溢,才驚醒了過來。

    初初醒來,蘇容臻望著帳頂精美複雜的龍紋,一時有些懵然,待到先前的記憶慢慢回籠,她才想起,她是在被救於熊口之下後暈了過去。

    生死劫難陡然解除,疲累猛地湧上來,便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那她現在又在何處?

    她側首望去,和皇帝垂下的眼眸來了個對視。

    蘇容臻微微一愣,眼前人的相貌氣質是如此的出色,將過分精緻的俊美和高貴威肅的氣質結合得天衣無縫。

    第二反應便是眼熟,似是哪裡見過他一般。

    蘇容臻忽然憶起自己眼下變成了孩童,於是在給皇帝道謝過救命之恩後,問出了一個自她剛穿越時便徘徊在心裡的問題。

    「能否問您一個問題,現在是何年月。」乍一開口,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她有些忐忑地向皇帝望去,不知道會聽到怎樣的答案。

    或許,她真的如她之前祈求的那般,回到了幼時,從而獲得一個逆天改命的機會?

    「今歲是聖歷七年。」皇帝說道。

    聖歷七年,聖歷七年?蘇容臻驟然想到,她在蘇府度過的最後一個秋天,也是在聖歷七年。

    那她還是停留在原來的時間裡,並沒有回到童年?那她為何又是現在這副模樣?

    蘇容臻原本蒼白的臉頰更是白了幾度,她瞥見旁側桌案上的銅鏡,便慌慌亂亂地一手扣住,拿了過來。

    對鏡一照,明淨鏡面上映著的是無比熟悉的容貌,正是她本人!

    不過,是她六七歲時的面容。

    蘇容臻驚惶之下,將鏡子打翻在地,發出「哐當」聲響,震得她渾身一抖。

    皇帝見她一副失了血色的樣子,開口欲言:「你……」

    正在這時,一個將軍在營帳外沉聲道:「陛下萬安,臣有事稟報。」恰好打斷了皇帝要說的話。

    皇帝聲音微冷:「朕有要事,無大事就先退下吧罷,回頭再稟報。」

    這邊皇帝二人在說話,那邊蘇容臻連著受到了第二波衝擊。

    她未曾想到,救她於危難的人就是當今天子,也是她幼時見過的少年郎。

    怪不得第一眼便覺得那樣面熟!

    皇帝一回頭就看到了蘇容臻搖搖欲墜的模樣,面色霎時凝重了幾分:「可是哪裡不舒服。」

    蘇容臻聽到他的關切,一個激靈,結結巴巴地說:「無,無事……」

    待平復下來後,她試探性地問道:「陛下接下來對我有何打算?」

    現在她無處可去,下一步該如何得先看看皇帝的意思。

    「你自然是隨朕回宮。」皇帝的語氣不容置疑,讓蘇容臻微微睜大了眼睛。

    「陛下,」她踟躕了半晌,終是疑惑開口道:「您不知道我是何方人士,就要將我帶入宮中麼?」

    「你是何人,重要麼?」皇帝仿佛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進了大明宮,便是朕的人了。」

    **

    其實皇帝早就在回營之時,便派人調查了蘇容臻的來歷身世。

    當內衛回稟一無所獲時,他的內心其實並不驚訝。

    早在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這若是哪家的小娘子,才真叫奇怪了。

    果不其然,一向以偵查,監視臣民而威懾天下的內衛,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只知道,這小姑娘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了那片雪地中一般,再無根據了。

    「主上,那小娘子來歷不明,是否要讓屬下審問一番。」內衛統領有些擔憂,畢竟現下她與皇帝如此接近。

    皇帝微眯起眼:「怕什麼?此事你不必再管,朕自有主張。」

    內衛退下後,皇帝注視著營帳外當空普照的耀日,似又若無地低喃:「或許,這便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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