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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48:39 作者: 小貓戴口罩
夥計愣了愣,還未開口說話,一個中年男子便聞訊從內室走出,接過了夥計手上的銀勺,努了努嘴吩咐道∶「還不趕緊去泡茶?」
「薛掌柜。」謝姝月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
「新來的夥計心性還不夠定,但是個好苗子。」中年男子解釋道,見夥計已經小跑著走進內室,這才轉過頭來,一邊手腳麻利地重新包好了藥材,一邊又疑惑地看向謝姝月,「今日並非月初或月底,東家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尋常時候,謝姝月雖然也會偶爾來這裡看看情況,但多數時候都是在每月月初或者每月月底才會抽空前來上京城,今日正正好好是月中,這倒是有些奇怪。
「近來要在上京城內久住些時日,此番前來是希望薛掌柜能幫我個忙。」
謝姝月嘆了口氣,想到宣平侯府之事,神色中頗有些無奈。
「東家是我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何須如此客氣。」薛掌柜聞言連忙回答道。上前將藥鋪的大門關上,這才放下心來。
當年青州水災,他們一家老小逃亡到上京,若非謝姝月出手相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他從前也是做藥材生意的,只是可惜近些年身體不好,不能長途跋涉,謝姝月得知此事後,便出錢開了家藥材鋪子讓他管理,他們一家老小這才得以在上京城站穩腳跟,如今又焉有受恩不報的道理。
「東家請講。」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姝月沉吟片刻,掃了眼內堂,還是有些擔心,招手讓薛掌柜附耳過來,謹慎地耳語片刻。
薛掌柜聽罷臉色一愣,雖不知謝姝月為何要這般行事,但心知自己不該多問,還是點頭應下道∶「一會我便回家交代家裡人,東家放心,定然不會走漏了風聲。」
「那便多謝薛掌柜了。」
謝姝月鬆了口氣,放下心來,眼瞧著時間不早了,剛想起身告辭離開,薛掌柜卻又將人攔了下來,臉上划過一絲猶豫,這才斟酌出聲道∶「東家之前所說之毒,似乎已經有眉目了。」
「此話當真?」
謝姝月聞言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神色焦急地確認道∶「那可知道到底是何毒藥?」
「前幾日過路的商販說在南疆曾經見過同樣的死狀。現下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我已經派人前往南疆查看,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了。」
「南疆……」
謝姝月的面容頓時冷了下來,短短的兩個字在她的喉間滑過,似是在思索對策,又好似帶著一種冰冷的憤恨。
「既如此,若是出了結果,麻煩薛掌柜送信到宣平侯府告知我一聲。」
薛掌柜連忙點頭應下,得此回應後,像是不願意繼續多待,謝姝月道了聲別,便行色匆匆離開了藥材鋪子。
端著茶水的夥計剛剛端著茶盞走出,便見方才那位雲中仙一般的客人推門遠去,薛掌柜坐在一旁看了好半響,沉默了許久最終卻只化作了一聲長嘆。
「謝姝月!」
走出鋪子還不過幾步之遙,一道含著怒氣的冰冷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謝姝月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腳步絲毫未停,直直地向前走去,絲毫不在意身後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喊。
「謝姝月!」
謝輕寒快步追上了謝姝月的腳步,猛地抓住謝姝月的胳膊,強制性地讓她停了下來,臉上還帶著未完全散去的焦躁和驚慌,冷聲質問道∶「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
還未等說完,謝輕寒話頭驟然止住。只見謝姝月的臉色平靜如昔,可唯獨那雙眸子隱約閃著淚光,謝輕寒站在一旁,一時間甚至分不清那是怨恨還是悲傷,亦或者是二者兼有
「你……哭了?」謝輕寒聲音和緩下來,後知後覺地鬆開自己的手,想要從袖中掏出錦帕。
「沒有。」
謝姝月別過頭避開了謝輕寒的動作,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若非她的眼角還有些濕潤,謝輕寒都要以為剛才的眼淚只是錯覺。
訕訕地收回了手中的錦帕,謝輕寒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告知官兵人已經找到了,再回過頭來,便只見謝姝月整了整衣衫,朝著路旁宣平侯府停著的馬車走去。
一時之間,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謝輕寒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侯府里雖然也有其他兩位名義上的妹妹,但他向來唯恐避之不及,尋常基本不會去理會,可現下心中焦躁至極,卻又想不到辦法去解決,要是能知道謝姝月突然情緒大變的原因就好了……
原因……
謝輕寒腦中靈光一現,沉思了片刻,謝姝月閉眼靠在馬車壁上,微微顫動的眼睫暴露了她並沒有睡過去的事實。謝輕寒試探性地說道∶「你若是覺得今日在太子這裡受辱了,明日我便上稟陛下,定然為你討個公道,可好?」
正妃還未曾入府,太子便養了外室,今日還為此落了宣平侯府的面子,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還指不定會招人如何議論,謝姝月一時生氣倒也實屬正常。
「那是倒不必了。」
謝姝月聞言睜開了眼睛,一雙黑水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謝輕寒,像是總算做出了決定,良久才出聲道∶「這門婚事我不認。」
「什麼?」
謝輕寒臉色一怔,難以置信的重複道∶「你不認……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