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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茉莉挑了下眉：「你很閒嗎?」

    季月笑道：「看到你當然不忙。」

    黃茉莉嘆了口氣：「可我很忙啊。」

    季月噎了下：「還沒下班?」

    黃茉莉指了指櫃檯上的資料：「這些我都得帶回去，審批掃描錄系統，現在可是銀行的開門紅，不到晚上10點是下不了班的。」

    季月：「……」

    黃茉莉伸出手，特別溫柔的拍了拍季月的臉：「別給我添亂了，小寶貝。」

    同樣加班的還有陳竹，黃茉莉回去時就看見陳竹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李敬澤也在，了無生氣的從一堆合同里抬頭看了黃茉莉一眼：「回來了?」

    黃茉莉掃了圈周圍：「你們這是忙傻了啊。」

    李敬澤還在對著電腦檢查今天剛掃上去的貸款資料，開門紅看上去都像是只有沖在前面的客戶經理需要忙的事兒，其實背後隱藏的貸後問題更加繁複，除了要應對客戶對新一年貸款利率變動的諮詢和投訴外，還要結算年底大企業的還款計劃和資金周轉問題，再加上銀監偶爾的突擊檢查，負責貸後的李敬澤簡直恨不得睡在辦公室里。

    「小媳婦你餓不餓?」黃茉莉放了包就準備把頭髮盤起來，隨口問了句。

    李敬澤頭也不抬道：「我做了三明治在茶水間，還有現磨咖啡，應該還熱著。」

    黃茉莉吹了聲口哨，誇讚道：「你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李敬澤苦笑：「陳總2小時沒從辦公室出來過了，你等下喝完別忘了給她也倒一杯。」

    黃茉莉比了個OK的手勢，換了拖鞋去茶水間解決個人溫飽問題，吃到一半的時候陳竹拿著杯子進來，看到她有些驚訝：「你還在?」

    黃茉莉邊吞著三明治邊翻了個白眼：「我不在能去哪兒啊?」

    陳竹：「季月應該會請你吃飯，幹嘛不去?」

    「……」黃茉莉心想你怎麼猜別人心思那麼准，自己人心思就猜不到呢?

    陳竹見她不說話，莫名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黃茉莉只好說：「他都準備在我這兒企業貸款了，不跟客戶吃飯不是原則嗎?」

    陳竹想了想：「事成了，你可以請他吃飯。」

    黃茉莉沒好氣道：「我謝謝你啊。」

    兩人分享了剩下的三明治和熱咖啡，算是享受了今天唯一一點的悠閒片刻，累的都不想說話，陳竹抱著咖啡杯暖手發呆，腦子裡還過著剛才批的合同，黃茉莉則看上去完全像在放空，畢竟這種時候再忙再累他們嘴上也不會抱怨，最多只能抓緊時間休息罷了。

    「這次開門紅分行給你訂的目標是多少?」黃茉莉突然開口問道。

    陳竹猶豫了下，含糊道：「跟去年差不多吧……」

    黃茉莉譏諷道：「和我就不用客氣了，都是同個戰壕的，彈藥多少，能打多少兵，總得心裡有個數吧。」

    陳竹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說出來怕你打電話過去罵人。」

    黃茉莉皺著眉：「25億以上?」

    陳竹嘆了口氣：「翻個倍。」

    黃茉莉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沒喘上來：「他們以為錢是大風颳來的?!」

    陳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時開會穆廖也在場，男人算是第一次公眾場合沒掛住笑臉，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這是要拿我副行長的位子沖這個開門紅咯?」

    黃茉莉實在氣不過：「我們領導這是得罪誰了?」

    陳竹搖頭：「不是得罪不得罪的問題，穆行不站邊，就是個大忌諱，所有支行分行都會盯著我們這兒，就怕控制不住，發展成氣候。」

    「哈?」黃茉莉冷笑，「那我們怎麼辦?坐以待斃?」

    陳竹平靜道：「當然不是，都被逼到這份上了，怎麼可能坐以待斃，既然要這麼搞我們，也不是沒辦法。」

    黃茉莉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一拍巴掌道：「所以無論如何才要把綠地吞下來?」

    「沒錯。」陳竹讚許的笑了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搶資源，50個億光新區一塊根本無法滿足，那怎麼辦?只能搶，相城區，吳中區，市區，包括園區，能搶的都要搶過來，只要牽頭綠地，他在我們這兒貸的款，開的戶，走的帳，一年五十億都是穩的。」

    黃茉莉嘖嘖了兩聲：「等於你和穆廖在給分行立下軍令狀啊，這要是成了那幫老骨頭豈不是要對你們恨得牙痒痒?」

    陳竹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嘆了口氣：「關鍵就是成的機率太低，怕他們沒機會恨得牙痒痒，只能美滋滋了。」

    黃茉莉這回可安慰不了她，畢竟綠地那邊她也吃過虧，兩人真是落難姐妹，一個坑裡摔過跟頭，都有心理陰影，所以談到這話題臉色全不怎麼好，說是憂心忡忡都不為過。

    「這仗太難打了。」黃茉莉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她在銀行浸淫這麼多年，真的許久未像如今這般不確定過。

    以前是沒到這個位子上，管理層以下和管理層的區別平時不覺得，只有每逢到了沖業績的時候才能真切感覺到肩上的擔子和壓力。

    她一個審批經理，都有一種眉毛著了火的感覺，就更別說陳竹了。

    「穆行壓力更大。」陳竹去水池裡洗杯子，她似乎瘦了不少，側臉看著都有些削尖，皮膚狀況雖然還算不錯，但眼底儘是疲累，「我過幾天再親自去一趟綠地那邊試試，地還沒拍，我們還有機會。」

    黃茉莉剛想說「我陪你去」就聽見陳竹的手機響了。

    對方朝她比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起了電話：「喂，領導?」

    穆廖慣常問了一句：「你在幹嘛?」

    陳竹乖乖匯報：「加班。」

    穆廖：「就你一個人?」

    陳竹看了一眼黃茉莉：「黃經理他們都在。」

    「好。」穆廖那邊傳來桌椅轉動的聲音，只聽他命令道，「去會議室，我現在下來，開會。」

    第133章

    穆廖和喬深都沒下班，從行長室下來的時候喬閻王的表情冷的像裹了層霜，他本來五官就長得過於標緻，平時面無表情的時候就不怎麼近人情，現在更是冷到了像一塊板，頗有點神似那不怒不喜的神祇，讓人望而生畏。

    「你看閻王爺的臉。」黃茉莉湊著陳竹耳邊嚼舌頭，「這名字還真配他。」

    陳竹壓低了聲音道：「人家一個多月沒跟初妹約會過了，體諒體諒。」

    黃茉莉「呵」了一聲：「我還七八年都沒開過葷了呢，怎麼沒人體諒我?」

    「……」陳竹實在是懶得和她打這方面的嘴仗，她進了會議室就看見穆廖和喬深各坐一邊，喬深低頭髮著消息，抽空才抬眼跟她打了聲招呼。

    「辛苦了。」陳竹道。

    喬深收起手機，聲音平平：「哪年開門紅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