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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2:22 作者: 暗夜行路
    居然衛同就和我在同一個大廈,天下的事兒真是巧。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三個人的關係。總有一個會被忽視,或者感覺不慡。我其實,想離他們倆遠一點,並不是覺得他們倆的那種關係有什麼不妥,而是沒來由的就不自在,很不自在。

    可是,由於這麼近,接觸是少不了的。

    奶奶的。

    衛同快辭職!

    第2章

    我回去的時候,何黎正在和我老爸聊天,老爸笑得挺高興。我進去打招呼「黎姐,你來啦?」

    何黎假怒說「你這麼一叫,我剎那間感覺自己就老了。」她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了一身粉紅,看上去也就20出頭,其實她已經26,比我大了4歲。「讓我覺著自己蔫黃瓜刷綠漆了。」

    「可別。」我趕忙擺手。「你看著比我還小呢,現在走出去,10個人有9個半得說你是我妹。」

    她花枝招展地笑。

    「別的沒學,貧。」老爸也跟著笑,雖說我老爹是個數學老師,可那厲害勁兒跟軍訓教官似的。即使在炎熱的夏天也被他瞅得全身冷嗖嗖的。老媽去的早,他可是一門心思堅持棍棒教學的人,要不是我有眼力架早早逃到外地上學去,估計不是練成鋼筋鐵骨,就是已經離家出走了。

    這一回來不打緊,發現老頭子赫然脫胎換骨,慈祥得不像樣兒,天天掛著笑,雖說不能說他是笑面虎,起碼也是一個披著笑面綿羊皮的黑山羊。

    後來知道原因以後,才逐漸塌實下來,原來是因為何黎,我爸以前的學生,不知道怎麼碰上了,言談甚歡,情投意合,老頭子的第二春沒準兒來了。

    我可不反對,能把那麼一個硬漢掰成這樣,多不容易啊。雖說跟我年紀差不多,起碼也比我大。再說,以後我乖乖躲出去,他們倆就自在唄。

    不過,我就是有一點不明白,我爸明明是個小學老師,那麼的久別重逢,火花就擦出來啦?

    何黎這女的還行,就是有點拿勁兒,不夠大方。跟我說話有時扭扭捏捏,有時又逮什麼說什麼。我估計是適應我這個角色呢。我暗示明示了好幾次,告訴她我不介意,讓她坦然點。她還是那樣。

    我爸把多年潛伏的廚藝發揮了一個淋漓盡致,我就納悶了,怎麼我小時候天天吃煮麵條,到了現在就四菜一湯了?不要搞性別歧視啊老頭兒!

    倆人還都不愛動彈,我只有把家裡空間留給他們,自己在外面溜達。溜達溜達,就能遇到那個孫子。我差點忘了,衛同除了睡覺幾乎不在家呆。他爸他媽估計要記住他們兒子的長相只能通過半夜裡的凝視。

    「賀正午?你在這兒幹嗎呢?」他穿著T恤大短褲趿拉著鞋招呼著坐在社區體育設施上的我。

    「運動呢。沒看出來?」

    「您坐人家兒童鞦韆上運動什麼呢?屁股坐實了嗎?」他笑嘻嘻地說。

    「管著嗎。」

    「吃了麼?」他問。

    「管呢。」

    「你怎麼著?不會又被老頭兒打出來了吧?跟以前似的?你爸現在還能打過你呢?你有點青年的樣嗎你。小時候你瘦不啦嘰,長的丑兮兮你爸看你不順眼打你也就罷了,這會兒了,怎麼還這樣啊?獨立自主了沒有?翻身農奴也得唱歌啊?」他滔滔不絕。「你知道嗎,這些年,這兒缺少了你瘦骨伶仃的小身板兒我還真有點不習慣,每次來都看。那天看見這兒坐著一個小朋友,老遠以為是你,稍微走近一點就知道不是,明顯是社會主義的孩子,整個一小號扎啤桶。你說……」

    他這個人,說道興頭兒上,要是不給他當頭一棒,他絕對永無休止。

    「衛同!您這口水子彈還這麼充足呢?還習慣連發呢?」

    「那可不是。這也是一手藝。」

    「得了你。」

    「正午?」他坐旁邊歪過頭看我。挺正經地要說什麼事兒。

    「幹嗎。」

    「真的……沒挨揍?」

    「怎麼著?想替我出頭?」

    「你要是批准我教育你老頭兒,我沒問題啊。」

    「你歇菜吧你,以前挨小七欺負,也沒見你幫我。」

    「那不是不知道嗎。」

    「那是,你知道什麼呀。」他只知道葉禾讓人罵了,急得就找茬去了,還顧得上我被小七堵在胡同里搶錢?媽的,還是葉禾要借來給他買東西的錢。我拼命不給幹嗎呀,就因為葉禾要給他買他想要的遊戲盤啊,我虧心不虧心啊。楞把一張大票給撕裂了,挨了小七的揍,回家還得給老爸揍。人家倆到跑到遊戲廳裡面打遊戲去了。他媽的想起來就窩火。「走了!」我回憶起來就生氣,站起身準備走。

    他也站起來

    「走,請你喝酒去。就當賠禮,瞧你那樣,氣性還不小。你丫就他媽的小心眼,屁點兒小事記一輩子。」

    「用不著!」我轉身就往我家樓里走。

    「哎!有勁沒勁嘿!」他在後面嚷嚷。

    「有勁!」我回頭怒視他「有勁你吃秤砣去!」我走回家裡,坐在自己屋裡聽歌,聽著聽著就覺得自己挺煩人的,都他媽多久的事兒了,現在又拿出來給自個兒填堵。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的你還掛著鼻涕牛牛。

    豬!你有著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邊。

    豬!你的耳朵是那麼大,呼扇呼扇也聽不到我在罵你傻。

    豬!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來跑跑跳跳還離不開它

    哦~~~』

    我跟著電腦里的歌大唱,越唱越高興。以至多了聽眾都不知道,等我停了有人在後面咯咯笑「這是什麼歌兒啊,怎麼這年頭什麼歌詞兒都有啊!」何黎靠著門框邊笑邊說。

    我回頭瞅著她樂不可支的樣,也不由得笑。

    就是,這年頭,該笑的事兒多多啊,沒事兒找什麼不自在!

    我們公司主要食品是速凍餃子,做高端用戶,我掛名叫主管,其實就是個業務員。每天跑超市經銷商。不管陰天下雨還是艷陽高照都得往外跑。而且不管你跑多遠,當天狀況如何,都要在5點趕回去報到。

    剛跟著經理跟超市負責人談了判,經理一臉不慡。

    「這家沒談好,叫我來簽什麼協議?」

    「她當初答應的,2萬進店費,誰知道突然加價。」

    「這些人,一點商業道德也沒有。」他還氣得紛兒紛兒的。剛才那個超市經理可沒給他什麼面子,堂而皇之慢聲慢氣地說「別說您什麼獨資公司有影響,不就是個餃子麼,要說餃子,這是中國人的東西,你們美國人瞎摻和什麼?」

    我當時直想樂,拼命忍住。

    經理說他還有事,讓我再去附近的超市看看。

    看看著,就差不多4點多了,去車站等公共汽車回公司報到。誰知,雨嘩就下來了,這叫一個突然。我躲也沒處躲,偏偏趕上一個露天車站。

    回到公司樓下,全身滴水,偏偏公司大廈一帶,滴水未下。我立刻成一景兒。

    偏巧不巧,衛同在那兒抽菸,他怎麼老在那兒抽菸?煙囪!

    我灰溜溜地走過去,腦子裡念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您這是?」我知道他不可能看不見我。可我可以不理他。我繼續往前走。他居然掐了煙跟上來了。「沒帶游泳衣游泳去了?還是沒等衣服干就從洗衣店裡拿出來了?頭髮上抹油了?還是理完頭髮沒吹?……」

    我轉身看著他,不發一言。

    他瞅著我半天,忽然說:「你別告訴我,有塊雨雲只跟著你啊。」

    「阿嚏!!!!!」

    我對著他大聲打了一個噴嚏,嚇他一跳,噴他一臉。

    慡!

    正交接,手機來了一個信息

    『我建議你去廁所干手機那裡把衣服弄乾。』

    我把手機扔在一邊。

    我在其他雜誌上又看到了葉禾的那個廣告。有一次和他出去,他躲躲閃閃的,我看著他眼暈,我說你眼睛瞟來瞟去的幹嗎?

    葉禾說,我怕被人認出來。

    我看看周圍坦然的人群。十分同情的看了看他。

    我覺得,他有做演員的基本素質,自戀!

    第3章

    有個新的城市經理上任,是個女的。梁思雨,不過大家都叫她英文名字,rainy。她說話一嘴港台腔,可是聽說不是港澳同胞,海外僑胞,更不是台灣同胞。不知道她這腔調是自學成才還是怎麼著。直到大區經理也走馬上任,才知道,原來那女的是耳濡目染。沒多久,就傳說兩個人原來就在一個公司,這次雙雙被招進公司來,一定是Perter Yang一直把梁思雨當紅顏知己提拔著。Perter Yang是個香蕉,外國出生外國長大,據說爸爸是山東人,媽媽是湖南人,可也不知怎麼一嘴港台口音。

    於是,辦公室里很快鳥語花香起來。幾個趕時尚的文員也紛紛屏棄北京口音,弄得舌頭不平整起來。

    公司好像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本來我也納悶為什麼美國公司要賣餃子,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收購了一個香港的牌子,開始在中國大展拳腳。

    本來,公司高層的變化對我來講沒有任何影響,我還是干我該乾的活。不知怎麼的,有一天,又是下雨,大家忙完工作都在屋子裡『炸金花』(一種賭牌),我一是沒錢,二是不會玩,就在外面屋子裡面在電腦上做表格,這是我主管交代的。

    「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呢?」一個港台腔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梁思雨正站在我身後。

    「你,怎麼回來了?」我差點忘了我還有一個任務,望風。

    她笑了一下「別緊張,我早就知道。」她指了指裡面。

    「噢」那應該不關我的事了吧。

    「怎麼不和他們一塊玩?」她又問。

    「我不會。」

    「不想賭?」

    「也是。關鍵也沒賭本。」

    「有錢就賭?」

    「不知道。」我隨便說。

    「表格做的挺漂亮的。」她又說。

    「啊。是王浩交代的,他設計的。」

    她眼睛裡有些變化說。「噢,是嗎。」

    「是啊。」我不知道和她有什麼話好說,只是覺著彆扭。

    「那早點回家吧。」她說,然後婀娜地走了。據說現在梁思雨的穿著是那些女孩模仿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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