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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俊揚猛地回了一下頭「我這樣，姜程就不可以再甩開我！即使，我死！」

    李樂旬呆了一下。拼上性命地愛情，是什麼樣的愛情？他不知道，也從沒體會過。他知道，愛情是有條件的，是不能在什麼情況下都抱有的，是可以…捨棄的。可是，前面那個孟俊揚，讓他體會了完全不同的東西。

    可是，他卻不能讓他這樣送命。

    如果，他還可以報答姜程什麼，也許，就是保住孟俊揚吧。不管姜程對孟俊揚是什麼樣的感情，起碼，他不能讓他死去，不然，姜程會背負更多的東西。

    孟俊揚把包甩開，拿著刀子向那個人猛衝！

    「孟俊揚！住手！」李樂旬大喊！

    前面那個人顯然聽到了，猛地回頭，在孟俊揚的刀子到達他之前。孟俊揚揚起刀子刺了過去，還大叫「你殺了姜俊，今天叫你償命！」

    那人顯然很快從驚惶中回過神來，開始拼盡全力保護自己的性命。孟俊揚拿著刀子的手被他緊緊抓住手腕，孟俊揚像紅了眼的鬥牛，拼盡全力地用著力氣。攥著他的手，和他拿著刀子的手，都抖動著。

    李樂旬已經奔到他旁邊。孟俊揚轉過頭，眼睛紅紅地看了李樂旬一眼「你這個膽小鬼，憑什麼和姜程在一起！」

    也在這個間隙，刀子忽然』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接著，那人狠狠地給了孟俊揚一拳！孟俊揚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兩步，被李樂旬扶住，他狠狠甩開李樂旬，吼叫「滾開！」然後又衝上去和那個人對打起來。

    李樂旬又在撥打姜程的手機，對著拿嘟嘟聲喊到』接啊，接啊…』無奈，他不知道，那個手機正碎裂地躺在姜程家的樓下。

    只好按下110，對著話筒說著目前的情況。

    孟俊揚聽到，對著李樂旬大罵「你這個王八蛋！報什麼警！膽小鬼！啊~~~」顯然他又挨了那個人一腳。

    李樂旬沖了過去，要幫孟俊揚。孟俊揚卻給了他一肘，叫著滾開，李樂旬一個沒注意，被那一肘弄在胸口，倒退了兩步。

    孟俊揚卻很快不再是那個人的對手，兩個人雖然都沒有留情面，但那個人更像一個亡命之徒，孟俊揚被他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李樂旬從後面撲上去，將那個人撲到在地。狠狠地揮拳上去。

    孟俊揚想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看著李樂旬和那個殺人兇手扭打在一起。李樂旬臉上身上也挨了幾拳，但那個人太過於輕敵，低估了李樂旬的拳頭，隨著一記重拳，那個也重重躺在地上。李樂旬再次揚起拳頭，那人半睜著有氣無力的眼睛，求饒道「別打了…」

    「你殺了姜俊！」李樂旬揪著他的衣領。

    那人不說話。

    「是不是？」

    「錯…手…錯…手…」

    猛的一拳揮上去，那個傢伙歪了腦袋暈了過去。李樂旬喘息著看著他，又看著旁邊的孟俊揚。

    走到孟俊揚旁邊，沖他伸出手，孟俊揚對他不理睬。

    「為什麼非搞成這樣？！你殺了他，自己不也要去蹲監獄的麼？你怎麼和姜程在一塊？！賭氣也不是這種賭法啊！」

    「把姜程還給我！」孟俊揚躺在地上瞅著他說。

    李樂旬低下頭。

    「姜程是我的！」孟俊揚執扭地說。

    「我也…」李樂旬慢慢說「想要…愛呀…」

    孟俊揚一呆

    李樂旬笑了一下「如果，哥他喜歡你，我不會和你…爭…」忽然，笑容呆滯在臉上，眉毛慢慢擰了起來，隨即，孟俊揚看到他的身後出現一個人，隨著李樂旬身子一震，他看到曉傑的手攥著一把帶著血的刀。

    李樂旬的身體慢慢歪著摔倒在旁邊，孟俊揚驚呆了…

    在背後傳來的警車的呼嘯中，姜程忽然感覺到一種壓迫的驚慌，怪哥也已經以最快的車速和最純熟的技藝向前面開著「前面就到了」隨著一聲突然的剎車，怪哥突然不說話。

    姜程猛地向前看去，發現孟俊揚正驚恐地仰地上，一個人扔了刀子向這邊跑來。而孟俊揚的旁邊，是一個趴著的人。姜程的神經已經糾纏在一起，猛地衝下車去，對著跑過來的曉傑就是一拳。曉傑應聲倒在地上。怪哥已經下來，將曉傑交給他，姜程快步向前走，孟俊揚已經看見他，他的神情里是很多很多驚惶。

    突然有什麼進入自己的神經，姜程猛地蹲下盯著那個後背布滿鮮血的人，那有些纖瘦的身材，微長的頭髮擋著他的臉顫抖地伸出手去，嘴裡慢慢叫出「樂旬…」

    把他抱起來，手指可以感覺到的是粘稠的熱著的液體，李樂旬的頭向後仰著，蒼白的臉上是布滿的汗水，姜程把他的頭攬著靠在自己胸前，低聲說「樂旬，沒事的…」

    李樂旬的手慢慢抓著姜程胸前的衣服，慢慢吐出幾個字「為…什麼…要…這…樣…」

    似乎有人擋住了陽光，從姜程的懷裡費力抬起眼睛，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裡，在光韻里呆滯著。

    方夕澤看著失去血色的李樂旬，剎那間有無數東西進入腦袋，他們的歡笑，他們的嬉鬧，他們的吵架，他們所有的那段日子，那是他幾乎埋葬的東西，他只記得他的背叛，記了這麼久，什麼都掩蓋了。卻在此刻，完全出現，一點一滴地出現。

    姜程把李樂旬抱起來，他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眼神有些迷離，方夕澤突然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李樂旬忽的睜大眼睛，看著方夕澤，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很想笑起來。

    「以為…你…回…了…美國…」

    方夕澤鼻子發酸，眼淚絲毫控制不住地掉在李樂旬的臉上，眼睛上，李樂旬眨了一下眼睛，那眼淚順著他眼角滑下，以為是他流出的淚水。

    「對不起！」方夕澤突然哽咽說。

    方夕澤感覺到自己手裡傳來微弱的力量，李樂旬慢慢說「那…四…年…我難受…得…要…死。」

    說完這句，因為沒有了力氣，李樂旬閉上了眼睛。

    警車在這個時候到了，曉傑被帶走，李樂旬也被火速送往醫院。

    李樂旬被扣著氧氣罩，孟俊揚則躺在一邊，因為他身上的傷勢。姜程和方夕澤坐在醫護人員左右。都直直地看著李樂旬。姜程歪了一下頭看著孟俊揚「我也很疼。」孟俊揚臉上是五彩斑斕的傷，似乎還傷了肋骨。

    姜程放低沉聲音「傷了哪裡？」

    「我知道，我沒有，希望了。」孟俊揚說。

    姜程沒有說話。

    「你…有多愛他…」孟俊揚問「比當初愛我，還要多？」

    姜程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李樂旬

    「他…比我…愛你吧…」孟俊揚忽然說

    姜程和方夕澤都猛地看向孟俊揚。

    「他說…如果你愛我，他不會和我爭…他知道，為你著想…我只會…惹是生非吧…」孟俊揚眼睛看著車頂，李樂旬在倒下的時候，他知道，他和姜程之間，只剩下愧疚和遺憾，還有他的強人所難。

    方夕澤突然狠狠盯著姜程「你對樂旬不放手！為什麼還要牽扯著他？」

    姜程神色忽然黯然，把視線移向李樂旬，一直看著。

    刀子沒有扎進要害，但失血過多，帶著輸氧管的李樂旬安靜地躺在床上。姜程坐在床邊，捋了一下他額頭的碎發，把被子往他肩頭蓋了蓋。

    「樂旬…睡一下…可以醒了吧…買了你喜歡的糙莓。」

    李樂旬面目平靜，像在熟睡。

    「對不起…」姜程說出這句，忽然不再能說出別的。

    又看著他的臉，和微微翹起的嘴唇，姜程忽然很難受，很難受。

    「以為可以保護任何人，其實，不知不覺在傷害，到頭來，一個人，都沒有保護到，對你，連聲愛都沒有說過，樂旬，醒過來…

    我要跟你說，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從讓你叫我哥開始，就喜歡，就喜歡著。不再顧及那麼多了，我只想說這句話。李樂旬，你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給，不是什么弟弟，是愛人，是愛人！」

    耳邊傳來一聲嗚咽，看過去，發現李樂旬閉著眼睛在哭，一抽一抽的。

    手指抹著他眼角流下的淚水，姜程說「樂旬，別哭，是哥不好…」

    「什麼哥…」李樂旬慢慢睜開眼睛，淚水盛在眼眶裡「不是說我不是你弟弟麼…多高興想告訴你我說話通順了，多想跟你說點兒不由自主想說的話，你卻去找孟俊揚，只聽我說三個字，好啊，那就跟你說三個字，討厭你！要是早告訴我說喜歡，哪會這樣…如果…你不能放開孟俊揚的話，就和他在一起吧，我真的很佩服他，他有我沒有的東西，他可以那麼堅持的喜歡一個人，我就不行，我被我爸的死嚇怕了，我覺得我和方夕澤沒有未來，我收了錢，即使我知道我捨不得，我也收了錢，如果我可以像孟俊揚一樣，也許所有今天的事都不會發生…姜程，如果，你喜歡他，你捨不得他，就去找他吧，別管什么弟弟的死，就義無反顧吧…什麼事，都給個痛快吧！」

    姜程皺了一下眉頭，輕叫「樂旬…和俊揚，已經過去了。」

    「他可以為你殺人，為什麼就這麼過去！」

    「因為…只想和你在一起！」姜程說。

    「不要！不要和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

    「我很清楚，樂旬！」姜程突然俯下身，吻在李樂旬的嘴上，舌頭在他口腔內探詢，感覺著李樂旬的牙齒幾乎咬上他的舌頭，卻又忽然放棄了。慢慢離開那柔軟的嘴唇，看著臉色微紅的李樂旬。姜程忽然說「要不要吃糙莓？」

    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李樂旬偷吃糙莓忍不住注意到他的樣子，依稀就在眼前。

    「樂旬，重新說三個字。」

    「討厭你！」

    「不是！」

    「你是豬！」

    「不是。」

    「厚臉皮！」

    「不是這個，樂旬。」

    「我口渴。」

    姜程搖頭。

    「我真的口渴。」

    「說了正確答案就可以喝水了。」

    「就不說，氣死你，急死你，煩死你，暈死你，忙死你，折騰你…」李樂旬頻繁地說著三個字，姜程一直微笑著看著他，終於，他看到李樂旬紅著臉，眼神看著吊瓶說「我愛你。哥。」

    門外，方夕澤緩緩放下要敲門的手，轉過身靠在牆壁上。忽然，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對著空氣說「李樂旬，祝你幸福。」

    尾聲

    李樂旬從被窩裡鑽出來，露出一個腦袋。有一雙手搭在他的腰上。李樂旬的臉慢慢紅起來。姜程從他身後探起身子，看著他的小臉，笑著說「居然每次都會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