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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關心這個？」姜程問。

    「嗯。」李樂旬點頭。

    姜程高興他點頭，他說，「此事說來話長…」

    「你…喜歡…他麼…還？」

    「喜歡過。」

    「那…為什麼…」

    「有些事無法挽回。」姜程還沉浸在喜悅中，似乎沒有心情說以前不願提起的往事「樂旬…走…回家叫乾媽去！」

    李樂旬點頭，從褲腰上解下自己的本子，說

    「還…挺…舍…不…得…」

    本來計劃回北京一周，眼看已經過去了5天，尤加一直在方夕澤身邊，又拉著他買東西，又去郊外上香，要不就約了一堆以前的朋友，日子過得相當充實。

    眼看，明天就要飛回美國。尤加似乎慢慢鬆了口氣。看一個人，真累。可是，又不甘心，放任他自流。回去後，什麼都好了。

    尤加收拾行李，方夕澤靠在沙發上用遙控器亂撥。

    「真沒勁！」他呼地站起來。尤加看著他。方夕澤穿上衣服。尤加說「哎，咱們去酒吧坐坐？好久沒去酒吧了。」

    方夕澤看他兩眼，想說兩句什麼，但最終還是把衣服扔在一邊，上了樓去。

    尤加跟上去看方夕澤在床上打遊戲機。

    尤加過去靠在他旁邊。

    方夕澤說「你老跟在我邊上幹嗎？怕我跑了？」

    尤加說「可不是。全天下，只有我最在意你。」

    方夕澤專注在遊戲機上，尤加自言自語說「人真是累啊。」

    「你累什麼？」

    「為什麼非要這麼在意感覺呢。如果和動物一樣什麼都不想，該多好。」

    「那你不就是動物了？」方夕澤咧嘴。

    「動物也沒什麼不好。」尤加說。

    「動物就圖個性，你別當動物，小心我甩你！」

    「你敢！」尤加捅他一下。

    方夕澤又開始專心致志玩遊戲。但腦子已經不在遊戲機上，以致頻頻GAMEOVER。尤加喊「你怎麼那麼笨啊？」

    「你玩！」把遊戲機仍給他。方夕澤往下躺了躺身子。忽然說「尤加…李樂旬…不會說話了…」

    一早奔了機場，三個人很快CHECKIN，過關。坐在侯機大廳，尤加和方媽媽侃侃而談。不時看看坐在旁邊擺弄著自己手機的方夕澤。

    方夕澤記得昨天自己說出那句話後，尤加驚呆了一下，然後說「明天就回去了，你說你不打算再回北京的。所以，北京發生什麼事，跟你沒有關係。」

    看著窗外藍藍的天空，北京的藍天很不多見。

    忽然有什麼進入他的腦神經。

    「喂！你以為你開著』我是你爸爸』就了不起啊！」

    「你幹嗎來了？還沒完沒了？」

    「你…你…說什麼…喜歡我？你腦子壞啦？」

    「別過來啊！跟你急！」

    …

    「我收了錢，再見吧。」

    「這一巴掌打得真狠，左臉呢，你也打吧？」

    …

    「別離開我…」

    機場廣播裡傳出去往芝加哥的飛機開始登機的消息，方夕澤站起來，尤加和方媽媽也站起來。

    他們朝著登機處而去。

    而方夕澤卻瘋狂地跑向另一個方向。

    尤加猛地轉回頭，看著那快速消失的身影，手顫抖地攥成了一個拳頭。

    第三十三章

    方夕澤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蛋糕房，四年後，他第一次看到失蹤良久的李樂旬就是在那裡，如今幾個月過去，他可能還是在那裡。他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他到底想要什莫樣的結果，他只是知道，如果他就那樣坐了飛機去美國，他還是不會坦然，他還是放不下很多東西。他已經考慮不到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那一定與李樂旬有關。

    如果，幾個月以前，再見李樂旬時，充斥在心中的是憤怒和充滿著報復的心態。

    那麼今天，那一次次重複出現在腦海里李樂旬啞巴一樣買著糙莓的樣子，讓他惶惶。如果誰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又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就是他現在這樣。

    幾乎衝進蛋糕房，再次把店員美美嚇一跳，當看清來人的面孔，美美往後退了兩步。這個每次都看上去不善的傢伙還真是讓人膽戰心驚。

    直接奔向蛋糕製作間。那裡面沒有人。

    方夕澤轉頭問「李樂旬呢？」

    美美咽了口吐沫才回答「他…他和人出去了。」

    方夕澤想充了氣的氣球碰上了針尖。

    「剛才，和你來過那個男的把他叫出去的。」

    「嚇？！」方夕澤睜大眼睛，尤加難道坐了飛機來的蛋糕房？為什麼比他快？他想幹什麼？

    他開始撥打尤加的手機，通了幾聲之後，斷掉，明顯，是被掛斷。

    向門口邊走邊琢磨著他們可能去的地方，不會太遠，一定就在附近，一定！

    姜程老遠就看到了方夕澤，他驚詫了一下，隨即看著他從蛋糕房裡躥出來。

    和姜程打了照面，方夕澤臉色不太好，姜程對他微微笑了一下。

    李樂旬看著尤加，一個字一個字說「你…有…事？」

    尤加本來很嚴肅，聽見他說話，突然歪了下嘴角笑了。「果然啊…」他的表情是什麼難以形容，李樂旬瞅著他很不舒服，站起來，想走，尤加說「在我面前，為什麼不裝下去？」

    「裝…什…麼？」

    「方夕澤知道你不會說話，從機場跑出來了，你如願了？這種招兒都想得出，真成！真他媽的有意思！」

    李樂旬聽了這話急了

    「你…他…媽…要是…覺得…有…意思…，把自己…毒…啞了…試試」

    「不用這樣。」尤加動了動嘴角「你開價吧。」

    李樂旬瞪著他。

    「跟你說好，我是不會放手的，這也肯定如你所願。直接說吧，我在北京有個店，生意還不錯，給你，你盤出去也行，百八十萬肯定沒有問題，你要是需要現金…」

    『哐啷』一聲，李樂旬沒等他說完，就把他面前的咖啡桌給踢翻了。

    「你們…好好的美國…不待…跑回來…幹嗎來了？就你有店…我還有店呢…老子…現在…說話…不…利落…惹…怒了…我…抽你…丫的！

    」

    李樂旬像個小流氓一樣，踢翻桌子後，揚長走出門去。店員沒有人敢攔他。

    尤加扔了鈔票，追了出去。

    李樂旬在前面憤憤走，尤加跟著喊「他現在肯定在你那蛋糕店，你這麼急匆匆就是要回去找他吧？」

    李樂旬聽了，站在當地，然後猛地一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尤加跟著他。

    他居然走進了一個酸湯魚火鍋店，尤加一點沒想到，坐在李樂旬對面，李樂旬也不看他，拿著菜譜，也不出聲，對著服務員指著菜譜的位置「嗯…嗯…嗯…」

    不一會兒，一個飄著淡淡酸味兒的火鍋就上來了。李樂旬把所有的涮菜都扔進火鍋。火鍋咕嘟嘟地熬。

    尤加盯著他，慢慢說「你好在哪兒？」

    李樂旬漠視他。

    「為你這樣的人，我叫勁，真不值。」

    李樂旬用筷子巴拉鍋里的東西。

    「媽的，方夕澤有病！」尤加繼續說。

    李樂旬開始吃東西。

    尤加坐在那裡，好久。突然蹭地站起來。李樂旬仰頭看他一眼「你…不…吃？」

    「我討厭你！」尤加說。然後轉身走了。

    對著鍋里的魚下筷子，放到嘴裡，李樂旬突然覺得味道不太好，也許是一個人吃起來太悶。

    拿出手機撥電話，

    「哥…我…吃…酸…湯…魚…呢…你…過來…不？」

    姜程的回答是，等我10分鐘。

    姜程轉向方夕澤，方夕澤的眼睛盯著他的電話，姜程笑了一下「是樂旬。」

    「他在哪兒？」

    「我不希望他看見你。」

    「你算老幾？」

    「我算老幾跟你沒有關係。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看見他。」

    「這是幹嗎？他是愛我的！」方夕澤吼。

    「老弟…你知道…他是愛你的麼？」姜程看著有些激動的方夕澤「我知道，他愛你，不過，是愛過…為了這個，他也付出代價。就在幾天前，他才剛剛恢復說話…我不知道你找他幹嗎，悔恨也好，覺得上次做的還不徹底也好，回來看熱鬧也好，都不重要，不過…請你別見他，我也不會讓你看見！」

    「你憑什麼？」

    「與你無關。」

    「我肯定能找到他！你滾到一邊去！」

    姜程被方夕澤推得動了一下身子，順勢給他讓開路。方夕澤怒氣沖沖地衝出門去。

    姜程看見在和火鍋奮鬥的李樂旬，走了過去，坐在他對面。李樂旬對著服務員喊「加…餐具！」

    姜程看他嘴裡還叼著魚，笑著說「你是屬貓的？」

    李樂旬咧嘴。然後示意姜程也吃。

    姜程沒有動筷子，卻對李樂旬說「方夕澤回來了。」

    李樂旬沒事人似的撈鍋里的東西。

    「不用故作平靜…」姜程看他，李樂旬回瞄他「我跟他說了一句話。」

    「什…麼？」

    「我說，不會讓他看見你！」

    「噢。」

    「失望…」

    「嗯…」

    姜程臉色沉了一下「我可以幫你找他。」

    「我還…沒…罵…他…呢…」

    姜程眼睛看了一會兒別處，吸了口氣說「別再想他。」

    李樂旬吃生菜。

    「聽到沒有？」姜程追加一句。

    「你…幹嗎…不吃？」

    姜程有些不舒服，把李樂旬遞來的筷子放在一邊。「你記著，我跟你也說這句，我不會讓你見他！」

    說吧，姜程站起來，向外走去。

    桌子邊，又剩李樂旬一個。真是，走了一個，又一個。李樂旬歪頭說「結帳。」

    服務員遞來零錢時，李樂旬把它揣在兜里就向外跑去。本來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姜程，突然折返回來，正看見從飯店裡跑出來的李樂旬。

    心裡，為什麼那麼難受和失落？

    畢竟，還是不能把他當弟弟看。因為他的表現，給了他希望，他已經下定決心把他留在身邊，無論怎樣！

    可是，他畢竟，還是像方夕澤說的那樣，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