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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1:34 作者: 暗夜行路
見到他的話,跟我聯繫一下。他遞過來 一張名片。齊皓沒接。他塞在他的衣兜里。
為什麼這麼漠然。齊皓也不明白。
去拿停在後巷的車,正在開車鎖,猛然後頸一痛。迷失了意志。
醒來的時候,在一個破舊的倉庫。何豹在正前方。他對著自己笑。手裡面擦著槍。
我不喜歡敵人在昏迷的時候置他於死地。我喜歡看著他清醒地死。何豹慢條斯理地描繪著自己處置人的喜好。李子一輩子都很精明,偏偏一到感情面前就傻。以前對我弟弟是,現在對你也是。不過,何楓值得,你卻不配!他可能從來想不到,他放著順暢的路不逃跑到你這兒來,被你報警抓了。哦,我倒忘了,你丫是個偽警察!
他把齊皓拎起來!往牆上摔去。齊皓貼著牆倒在地上。他如今什麼也不想說。他注視著李文標的槍口,只希望那裡快快噴出火焰,也許一切都好辦了。
怎麼?不求饒啊?又揪起他胸前的衣襟。看著他的臉。知道嗎?你出賣了李文標。我也讓你喜歡的那個好看。我把他埋了,活著埋的。
什麼?!齊皓的眼睛瞪了起來。
不過,我留給他喘氣的機會。在黑黑的棺材裡面,喘著氣兒,等死!
你!你把他埋在什麼地方了?齊皓突然反過來抓住他的前胸衣服。
何豹猛地凌厲了眼神。齊皓剛感到有什麼頂到了腹部,就聽到砰的一聲。起初,他不覺得疼,然後,是劇痛!
打在這個地方,人一時死不了,不過,最終他不是被子彈致死,而是疼死的。何豹笑。
他說的沒錯。疼得足以致死。
他在哪兒?齊皓卻覺得有無窮力氣,猛地把何豹撲到。揪著他的衣領問,他在哪兒?他在哪兒?一遍又一遍。
何豹睜大了眼睛說出了一個地方。然後他沒有再說話。
齊皓猛地翻找衣袋裡的名片,當那頭傳來聲音的時候,他用最後的力氣說,他,被,埋在……
何豹並沒有起身阻止,因為,他被撲到的地方,正對著他的頭,木板上,有一顆直直向上的鐵釘!
第31章
疼!無邊無際的疼。這麼久了,為什麼始終消散不去?
心跳。發狂的心跳。超過負荷了嗎?心?
窒息。無法呼吸的感覺排山倒海。還要繼續喘息下去嗎?
頭髮好像被什麼人揪了起來,身子只能起來,不,落下,落在床下。簡易的床下。一隻腳踹上了自己的身體,相同的地方,已經挨過不知道多少腳。
胳膊被人揪著,身體在水泥地面上被托著。嘴巴被人塞了什麼。防止他叫。然後,是相同的疼,相同的痛。始終不能習慣。神經始終傳來信號,告訴他那肆虐的感覺。
走了。他們。他卻動不了。趴著。
感覺有人站在附近,抬起眯蒙的眼睛,他看到那個說愛他的人在那裡殘酷而戲謔地笑。他又慢慢走過來,蹲下身,他的兩個手指夾著他的下巴。
嘖嘖嘖,真可憐啊。看得。感覺還好嗎?齊皓?
他沒有力氣回答,也不想回答。如果想要報復的話,就來吧。
每天一頓這樣的夜宵,可好?他繼續問。
殺了我吧,李文標!
呦呵,算到我頭上來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這個不是我指使的。如果是我,我會不碰你?打打就算?別開玩笑了。
何必,再裝?他挑起眼睛看他。
媽的!操你媽!他媽的我就是裝了,我他媽的打死你個不知好歹的廢物!李文標大吼。揚起手,卻發現齊皓的腦袋已經垂了下去。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傷痕,這樣看著,像是睡著了。睡得不安穩,皺著眉頭。可是,他的身體,估計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該恨他,對不?看有人收拾他,應該高興,對不?看著他越慘,他應該越開心,對不?他害他坐牢,他殺了他的兄弟何豹。他該死1000遍,那是他一直念叨的,可怎麼,如今,卻是該死的心疼啊!
打從看到他穿著和他一樣的囚犯服裝出現在他面前開始,打從看到他也印著監獄編碼開始,他想過無數方法的報復和折磨。他進來的時候,也是用拳頭爭來了今天這個地位。7號筒子的老大。可是,監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他每次想到他是被齊皓報警抓進來,他就想逃出去把他殺了。他計劃過,不過,還沒實施,他就聽說,齊皓居然殺了何豹。而過了不久,他居然也進了他所在的監獄,他所在的筒子。齊皓因為防衛過當致人死亡被判入獄2年。真是蒼天有眼。
他記得,齊皓看見他的那一刻,驚愕了一下。嘴唇好像動了動,想跟他說什麼。他卻把所有的仇恨化為刀子出現在他的眼中向他刺去!從那時起,齊皓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如果他要天天給他『消夜』,那簡單得狠。多少人都手痒痒。欺負了剛進筒子的漂亮小雛,大家樂此不疲。不過,沒用他動手。有人先來。
他很奇怪,齊皓為什麼不告訴獄警。從他開始每晚挨打到現在已經1個多月,獄警沒有任何反應。
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趴在地上昏睡的齊皓。李文標攥著拳。
第二天上工。李文標看見他佝僂著身子,推著一輛裝滿沙子的推車。他看到他的腳在抖。頭上都是汗。天氣並不熱。旁邊有人遞來了香菸。李文標看著齊皓,抽著。他覺得他大概挺不了多久了。
果然,那小子身子一矮,摔在車旁。李文標差點躥起來。但他止住了。
有獄警把他帶走了。放工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
天黑以後,大家看電視,看報,有人講渾笑話。李文標滿腦子烏突突,聽不進。
齊皓是在大家要睡覺的時候回來的,有獄警陪著。李文標估計他的傷應該被發現了。他等著獄警喊號,他等著獄警把那些打他的人揪出來,他等著那些人承認背後的主使是誰。
怎麼知道,獄警只是象徵性的說了兩句常說的話,就走了。
齊皓蔫頭耷腦地躺回床上。李文標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閉著眼睛,睫毛翕動。
跟獄警怎麼說的?李文標問。
說自己摔的。
你有病還是想死啊?!
想死。
想死自己撞牆去!
那也行。齊皓慢慢坐起來,然後站起身,對著牆壁就走過去。距離一段距離,他猛地撞過去。李文標猛地過去抱住他。他沒有想到他真的這樣!衝力很大,李文標用最大的力才抱住他的腰。
把他甩在床上,他的頭上已經有斑斑血跡。
你他媽的幹嗎哪!這麼幹連個決心也不用下啊?!
李文標。你讓我怎麼死,你說話。我一定照辦。你要是還喜歡天天打我,你就打。你要是想上我,你就上。
李文標一臉陰冷。你就是要記在我頭上嗎?你他媽的問問。李文標突然跑到旁邊把每晚打他的那個為首人拎了過來。
你給我說!誰讓你幹得?!
沒誰。我看他不順眼!那人翻著白眼兒。
齊皓看著李文標說,你要我怎麼死,我情願。戲,不用演了。
慢慢鬆開了揪住那人的手,李文標臉變得陰冷,沒有表情,他終於慢慢說。好。齊皓。我不演。你該怎麼死怎麼死。死在誰手上,見了閻王,他老人家自然會告訴你!
不用誰告訴。齊皓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他一定要把這一切安在李文標的身上。那樣,他還有呼吸的勇氣。
他什麼也不要懷疑。他一直堅守的東西,不會得到這麼殘酷的結果,不會!
江屹聽李克說完,繼續說,記著,不要打死他。日子,要一天天地挨。李文標沒有反應?
他?他恐怕還要感謝我們。齊皓把他送進無期的監獄。齊皓殺了他的兄弟。江哥,我至今也想不通,為什麼看著那樣的齊皓能想出這種整你的方法。如果我們晚找到你一點……
別說了!江屹已經沒了吃飯的興致,將筷子扔在桌上。
沒想到,他對李文標還挺好。可惜始終是和何豹翻了臉,差點也被何豹打死。按說,他絕對不可能翻盤,偏偏不知是何豹命不好還是齊皓命太硬。居然被一根釘子要了命。不過,他進了監獄,估計,好日子到頭兒了。
李克看了看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江屹,說。江哥,我們的生意還要繼續吧?我和小伍已經找到新的途徑。很安全。
繼續。江屹有點心不在焉。你盯著。
好。
李克微笑。
如今一切都擺平,他們的買賣應該沒有什麼可以阻礙了吧。
我現在在左右為難的境界。
希望可以一條路走到黑。
第32章
黑暗。可怕而無盡的黑暗。是不是每個人,在將死的時候都會將自己的經歷放映一遍。可為何,出現在腦中的,不是原佑的不羈的玩世,而是那個溫暾的小警察幼稚的笑呢?
那一聲聲的哥,在耳邊迴蕩。閉上眼睛,睜著眼睛,是黑暗。腦中卻是他揮也揮不去的樣子。
該死!真該死啊!
他想出這個招兒讓何豹埋了自己嗎?為了李文標?不管他為了誰,不管他有沒有要殺了他。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讓他充斥了頭腦?而居然不是恨呢?
為了那瀕臨死亡前的不恨,他恨自己!
所以,他相信李克說,齊皓和何豹反目內訌,一死一傷。
他相信他為了李文標而要置他於死地。
他要讓他在監獄裡不好過。他的原佑死在他面前。這個齊皓進了監獄,也不能快活!不能!
可是,當他如意地聽到他過得不好的消息時,他一點也不興奮,那抽緊的心臟一點也放鬆不下。
突然有一天,他內里的那個自己問他,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小子?
愛?什麼愛?不,不是愛。他不可能愛他。他愛的是原佑。那個眼睜睜地死在他眼前的原佑,帶著悽厲的血光,帶著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那個時候,他所有的愛應該消失了。
對不對?
郊外,一個寺廟,沒有什麼和尚,有的是登山,打牌,喝茶的人。
李克和小伍在最高出,鳥瞰著。
江屹不會放棄生意了吧?
嗯。李克笑著喝了口綠茶。這個人,本來精明,誰想到他活得有那麼大的漏洞。
啥?小伍問。
一旦他愛上什麼人,他與瘋子無異。所以,我原來死心塌地跟他,後來發現,不安全。即使,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安全。他在原佑那裡開始,已經沒了魂魄。後來那個齊皓,讓他的魂兒在亂撞。我不能容忍。他甚至為了那個警察攪亂了我們所有的生意。所以,如今,好得狠。可那個小子一天活著,江屹就一天不安寧。他總是問我他怎麼樣,臉上裝著陰冷,你知道,我說他暈倒送過一次醫院,他的手居然在抖。上一周,他還居然開了車去了那個監獄。好在,他沒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