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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1:14 作者: 暗夜行路
    他撲上來,邊說著「你滾。」邊把雜誌搶走了。

    駱淇和川哥已經習慣我們這樣了。在旁邊繼續冷靜地喝酒。

    我不經意一歪頭,看見了坐在暗影里的呂秋,她當時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讓我不大舒服。她看見我時,開始對著我笑,變得比較像平常那個呂秋了。

    樊宇一邊摟著我脖子,一邊喝著飲料。我看著他一臉洋溢的幸福,只想永遠留住。

    不知道為什麼,我打了電話給秦莊,我問他「你說的事,至少有真的,對不對?」

    秦莊陰陽怪氣地說「你不是挺HAPPY的嗎,找我添堵呢?」

    我說「你說我們之中有個人,是不是呂秋?」

    他楞了一下,然後狂笑「顧展暉,我說什麼你信什麼呀?」

    我就是覺得那話里有真實成分。

    我對秦莊說「我寧可信其有,我不希望樊宇再有什麼事。他還是個孩子。」

    「你才多大啊你!」

    「不一樣,秦莊,你自己也知道,樊宇的性格裡面就是與生俱來的孩子氣,你肯定可以感覺到。」

    「操!孩子怎麼了?他早該長大了!孩子氣對阿?就得周圍這麼多人寵著他?」

    「秦莊,是不是呂秋?」

    「你自個兒猜著玩兒吧!」他又把電話掛了。

    他心裡有不忿,無論他知道什麼,都不會輕易地告訴我。我又開始害怕起來,如果真的像他說的,有個大人物,那將會發生什麼?一個比秦莊還恐怖的人?

    樊宇終於早早回來,在院子裡和東東玩,我進去的時候,他有點氣喘。我挺急地說「你又跑什麼跑,不要命啦?」

    他撲上來,抱著我說「東東!你大暉哥回來啦!」

    我真是哭笑不得。兩個人仰在床上聊天,樊宇抱著個抱枕,也不怎麼老實,說一句話就換個動作。

    我忽然把他攬在懷裡說「樊宇,咱們去別處生活怎麼樣?」

    「啊?」他把臉湊到我面前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很認真地問「你說真的?」

    「真的話,怎麼樣?」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同意的意思。」

    「樊宇?」

    「啊?」

    「沒事。」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我感覺有。」

    「沒什麼。你不是老說拍照片很開心嗎?一遍又一遍看著雜誌,自戀得不得了!」

    「你滾,你才自戀。」他給我一拳。

    我哈哈笑。他不依不饒地說「你最自戀了,每天早上對著鏡子看半天,還擠眉弄眼的,對著鏡子放電,你最自戀!」

    我氣他「你你你!」然後數落出駱淇給我講的那些他拍照時的在意勁兒,他翻身騎在我身上,很快被我壓在身下。我親吻著他,又有些迷惑了。

    他正做著他喜歡的東西,他正在快樂著。如果可以,就這樣快樂下去多好。

    駱淇帶著他去見那個電影製片人了。當天晚上,樊宇的電話一直打不通,駱淇也是。後來,半夜2點多,我聽到門口有車響,開了門跑出去,打開大門的時候,看見樊宇從一輛奔馳裡面出來,駱淇正從裡面探出頭,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樊宇扭了身,看見我嚇了一跳「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這兒啊?嚇我一跳!」

    我看了一眼駱淇。駱淇對我笑了一下。

    我說「為什麼你們電話都打不通?」

    「那個地方沒有信號。」駱淇說。樊宇跟著點了下頭「後來太晚了怕你睡了。」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看著那輛很眩的奔馳開走的時候,有點不舒服。

    我和樊宇進屋。樊宇一直說著今天晚上那個地方有多麼多麼特別,多麼得不一樣,然後他們見的那個人特別特殊,有種特別的氣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我越聽越恍惚。我說

    「以後,無論怎麼樣,都得讓我能聯繫到你。」

    他看著我問「展暉哥,你生氣啦?」

    我不是生氣,我只是有些心慌。

    大人物,不是一般氣勢的人,奔馳,打不通電話的地方,這些都讓我心慌,秦莊說的那些話也越來越清晰。

    第24章

    第二天一早,樊宇難得沒有出去,在屋子裡收拾,把這裡那裡弄得井井有條。我餵了東東,他已經做好了吃的,其實是我昨天買好的餅,他熬了粥,把餅夾了火腿。

    我們坐在那兒吃,他看見我看他,就對著我笑。

    我心裡很不踏實,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不想打攪他的快樂,甚至希望這快樂永遠延續下去。

    不由控制地我嘆了口氣,他猛地抬了一下頭「展暉哥,你不高興啊?」

    我啊了一下,然後說「沒有…哪有。」

    他清澈的眼睛看著我,然後笑「咱們在一塊就想著高興的事行麼?你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了。」

    我說樊宇…叫了他的名字,卻欲言又止。

    他突然說「我今天沒事,咱們玩玩去吧?」

    我說我還有戲要拍,就快收尾了,收了尾咱們就去玩,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很高興地點了一下頭。

    我下午才有戲,於是問他要不要出去逛逛?他聽了我這話,就飛快地穿戴整齊。

    我們倆去了個比較大的購物中心。在一個鞋店門口,兩個人同時趴到櫥窗簽,看中了同一雙鞋!

    然後,我們誰也沒問,進去就把它買了下來,立刻穿在腳上,拎著舊鞋耀武揚威地走了出來。每次經過玻璃,鏡子,可以照得到我們的地方,都會看過去,看著裡面兩雙一樣的腳。

    我們是在商場附近分的手。他接了個電話,然後說他找駱淇去,我也要去接著拍戲。他沖我擺手,然後笑著說親愛滴,白白。

    我沖他笑了一下。

    戲拍得很順利。可我心裡有些惶惶。給樊宇打電話,問他在哪兒,誰知,電話又打不通了。我找駱淇,好在他的電話可以聽到接通的聲音。

    「展暉。」他說。

    「樊宇在你那兒麼?」

    「樊宇?沒有啊。」

    「啊?」我一驚「他說去找你了啊。」

    「沒有。昨天很晚回的家,今天沒事,我還讓他好好休息一天。」

    我剎那間什麼心情也沒有了。川哥過來問「怎麼了展暉,怎麼臉色變成這樣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臉色,可我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駱淇大概也預感到什麼又打了電話過來「展暉,有什麼事?」

    我終於把秦莊說的事跟他說了,我不得不說,我也曾經懷疑過駱淇,但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他說,我不是相信他,我是想,即使他就是那個人,我也要說。

    「駱淇,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放了樊宇吧。」

    川哥看著我說「展暉,駱淇不可能是!而且,秦莊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駱淇只在電話里冷靜地說「我馬上過來。」

    他半個小時才趕到,他說「樊宇也不在家裡。」

    我只是看著他。又看了看川哥。

    駱淇對上我的眼光,忽然說「這些日子,有沒有發現樊宇不太正常?」

    不正常?

    他只是十分快樂吧。

    「他好像有些太高興了。」

    太高興了嗎?

    我看了看腳上那雙鞋,難道,他在讓所有人覺得他很高興嗎?即使他已經知道什麼事了?

    川哥忽然說「為了弄清楚,我們去找秦莊吧。」

    我和駱淇對視一眼,和川哥向外走去。

    找秦莊,總是很容易的,打通他的電話,到了他指定的地點,他一副慵懶的樣子,窩在沙發里,弄著自己的手指甲。挑著眼睛看著我們「找我幹嗎呀?」

    「你說的大人物,是誰?」駱淇說。

    秦莊瞅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駱淇,你怎麼也這麼緊張?上了他以後,動心啦?」

    「少廢話!」駱淇說「秦莊,多少厚道一點,告訴我們這個人是誰,我們自己去處理!」

    「處理個屁啊。」秦莊一臉不屑「你們連我都應付不了,還能應付他?」他瞅了我們一眼「還是讓樊宇自己去應付吧,他這條路走得對。你們幫不了他,就乾脆別摻和。」

    自己去應付?這麼說,他真的,自己去應付了?

    我渾身發冷,看著秦莊,秦莊瞟了我一眼,忽然收起了調侃的語氣和眼神,對我說「展暉,如果你還能看見樊宇,還會要他,我發誓不會再招你們。」

    「到底怎麼回事?」我只能這麼問。

    秦莊瞟著門口,不說話。

    「秦莊!」我吼了起來,揪著他的領口。秦莊挑著眼睛看著我。我的手慢慢鬆開了,我的聲音軟弱了我說「秦莊…求你告訴我。」

    我此刻不能抑制地難受,比上次樊宇出事還要難受,比他生病還要難受,那時,樊宇是一臉痛苦和憔悴,如今,那麼快樂的樊宇竟然在獨自的承受血雨腥風。他的每一句親愛的,每一個笑臉,都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劃刻著我的心臟。

    秦莊始終看著我的臉,然後,他出其不意地說「司馬,我們都叫他匈奴。像個野人,不是說他長相,是他的作為,如果他哪天吃了人肉,也不奇怪。他原來常常光顧我那個場子,後來有陣子消失了。樊宇被我弄回來那次,不知道為什麼,他正好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點名叫樊宇。我沒把樊宇給他。那天晚上他帶走的那個孩子,現在也沒回來。」秦莊看著我們,眼神有些黯然「匈奴那次回來以後,我才知道他已經勢力大得不得了,連風爺都得懼他三分。然後,他又沒怎麼在北京出現。我聽說,他搞的都是大買賣,黑白兩道也有不少人。 再聽說他的消息,是在我和風爺把樊宇弄出監獄以後…」 「你把樊宇弄出來的?」川哥瞪大眼睛問。

    秦莊冷笑一下「沒想到吧。」他又轉向我「展暉,我對你和那小子不薄吧?」

    我盯著秦莊那張陰陽怪氣的臉,他要做什麼,別人永遠摸不清方向。

    「有人,比我更想要樊宇死。」他說「監獄裡那次,分明要他的命。還有,這次,匈奴之所以再找到樊宇,這個人也立了不少功勞。 他應該已經找過樊宇了,樊宇現在不見了,也許,也就再見不著了。 展暉兄弟,他留了遺言給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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