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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至翔關門走了，安予禾還是蹲坐在沙發上，反應過來的時侯，差點遲到。

    到崗不久，程世就來了，他跟他打招呼，程世覺得他今天精神狀態不好，問他「你昨晚又通宵打遊戲吧？跟熊貓似的。」

    「啊？是嗎？」安予禾眨巴了幾下眼睛。

    程世做了準備運動，準備下水。

    安予禾在岸邊走來走去，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程世戴上泳鏡，縱身入水。他每次都是一口氣游完1000米，於是全神貫注地游起來。

    耳邊似乎傳來一些聲音，但是又不那麼真實，等到確實感覺到了嘈雜聲音的時侯，他抬起頭向四處望去，岸上竟是兩個人打在一起，確切地說，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瘋狂地揍倒在地，那人一邊打一邊瘋狂地叫「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程世不明白，莫非追債地跑到這兒來了？

    再仔細一看，他才一驚，那個倒在地上，滿臉痛苦的，嘴裡都出了血的，竟然是安予禾？！他連忙游過去，安予禾正慢慢爬起來，對著另外一個人說了句什麼，那個人似乎更加惱怒，猛地抬起一腳就沖他踢來，安予禾想閃開，卻似乎有點力不從心，程世已經游近了，幾乎聽到噗的一聲，然後安予禾就應聲落了水，程世游過去，他似乎掙扎了兩下，就被程世抓住了，那裡水已經不深，把他扶起來，他還喘著大氣，滿臉水，他慌張地看了一眼程世，難受地閉了一下眼睛。程世不由得問「怎麼了這是？」

    又抬頭看岸上，這才看清打人的那個人，又是一驚「趙可頌！」

    趙可頌正氣勢洶洶地看著安予禾，聽到程世的叫聲才注意到他，程世戴著泳鏡和泳帽，趙可頌一時沒有認出來，程世把泳鏡摘下，趙可頌才一愣「程世？！」

    兩個人站在水裡，一個人在岸上，空氣奇怪地凝固著……

    第4章

    程世感覺到安予禾有著輕微的顫抖，他微微扭頭看了看他的表情，他正注視著趙可頌，滿臉是水，水柱還在順著頭髮留下來，感覺到了程世的目光，他的眼光移動過來，瞅著程世，程世從他的眼中竟然看到一絲恐懼。

    他在怕什麼？

    趙可頌試探著問：「程世，你們認識？」

    程世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怎麼這麼大火氣啊？」說著，往上岸的扶梯那裡走過去，他的手抻了一下安予禾，他猶豫了一下，跟著走了過來，兩個人上了岸，在那個過程中，程世感覺得到趙可頌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安予禾。

    趙可頌衝著他們走過來。

    可能是因為一直對趙可頌沒有什麼好感，程世似乎本能地站在安予禾這邊，回頭看了眼跟落湯雞似的安予禾，他的衣服都濕答答地貼在身上，身體的輪廓都被勾勒了出來，這時，程世才發現他很瘦，他的一隻胳膊扶著另一隻，臉上已經有一塊淤青，趙可頌下手不輕。怎麼說，趙可頌也比安予禾至少大個小十歲，他還真能下手。

    趙可頌對著程世微笑。

    程世瞅著他，不露聲色地說「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

    趙可頌似乎在研究著程世和安予禾的關係，他透過程世看了眼安予禾，安予禾也盯著他。

    「他欠我錢。」趙可頌說。

    「沒有！」程世身後傳來安予禾的聲音。「我還清了。」

    程世看著趙可頌。趙可頌似乎還顧忌著程世。他瞪著安予禾。

    「欠債就還錢嘛，怎麼還動手了呵。」程世微微笑著說。

    趙可頌終於忍不住，直接問道「你和他什麼關係啊？不是小情人吧？」

    安予禾走上前來「你別亂說，他只是這裡的客人。你有什麼事咱們自己解決，我上班呢現在，你說時間地點，咱們到時說！」

    趙可頌放了心，態度也明顯不再有顧忌，對著安予禾面露不屑「你說下班就下班啊？呵……還跑這兒當救生員來了，游泳都是我教你的，你丨他媽的現在吃飯也是靠我！」

    程世已經知道，他們之間不是欠債還錢這麼簡單，趙可頌一直在找的，很可能就是他。

    安予禾也並沒有反駁他，他看了他們兩個一下，隨後對趙可頌說「打你也打了，今兒你還是不能讓我好好上完這班是不是？」

    趙可頌冷笑「你說呢？」

    安予禾沒接他的話，扭過頭對程世說「對不起啊程先生，今兒您也沒游好泳。」

    程世挑了一下嘴角，「沒什麼。」

    安予禾向外走去，趙可頌追上去「你幹嗎去？！」

    安予禾站住，也沒看他，只是說「請假。」

    趙可頌似乎挺滿意，沒再攔他。

    安予禾走出去了，趙可頌竟跟沒事人似地跟程世聊起天來「可以啊小程，游泳健身啊？」

    程世覺得趙可頌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也不容易。不想搭理他。

    趙可頌倒是訴起苦來「你可別覺得我心狠手辣，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多不地道，在南方那陣子，吃我的喝我的，不念好不說，還跑了，欠我2萬多，你說該打不該打？」

    這話倒是讓程世一驚，就算趙可頌編排一些事，起碼有部分是真實的，從安予禾剛才的態度看，他顯然也不是純粹被趙可頌無中生有地糾纏。

    「要是你，你咽得下這口氣麼？」趙可頌問。

    程世笑了笑「說不好，沒這種經歷。」

    「你還挺純情的你！」趙可頌哈哈笑。轉眼臉色變了，程世隨著他眼光望過去，看見安予禾換了便裝站在游泳館門口。趙可頌沖他擺擺手「我先走了，你繼續練。」

    趙可頌大步走過去，在門口那兒沖安予禾說了些什麼，安予禾沒說話，低著頭，然後跟趙可頌走了。

    程世覺得有一種做了什麼好夢做到一半就被驚醒的感覺。

    一個他覺得還挺不錯的男孩子，和一個他怎麼也不能待見的人，竟然有那麼深的交集。

    趙可頌開著車，安予禾坐在副駕上，看著前面。

    趙可頌不時瞅他，他臉上的傷還挺明顯。

    「疼不疼？」趙可頌問。

    「……」

    「就你還武校待過哪？要反應沒反應，要實力沒實力！」趙可頌損他。

    「我一直也打不過你。」安予禾說。

    「這倒是！」趙可頌因為找到了安予禾興奮壓制了憤怒。「想起來就可笑，你怎麼從那個地下賭拳場爬回來的？就你這德性，兩拳就應該給打死了才對！」

    「……」

    「怎麼不說話？」

    安予禾只是呆呆地看著前面。

    「還跟那慫人混呢？」趙可頌問。

    安予禾終於抑制不住，扭頭來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我跟你沒有關係了！你又來幹嗎？」

    趙可頌的喜悅沒法延續「誰允許你跟我沒關係的？你欠我的錢怎麼算？情分怎麼算！嗯？」他吱地一聲把車停在路邊「你想走就走？那慫人一招手你就忙不迭地跟著去了，你丨他媽的犯賤你！知道好歹麼！他有什麼啊？我比他強多了我！」

    安予禾想下車，被他一把揪住「你給我說話，少他媽的跑！」

    「我沒什麼可說。」

    「那老慫人有什麼？你說！」

    「他什麼也沒有，你什麼都有，好了吧？」安予禾氣憤地看著他「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棒，行了麼？」

    「不行！」

    「那怎麼行？」

    「你跟我！」

    「我不喜歡你，我跟你說了好幾次了！」

    這句話幾乎可以算是趙可頌的死穴，他一時沒了話，眼睜睜地看著安予禾。慢慢的，一股怨氣四散蔓延，他的語速忽然放慢了「因為他把你撿回了家，你就跟個流浪狗似的就死認他當主人，甭管這人多自私，多沒用，你就死心塌地了……是不是啊？」

    安予禾有點驚慌地看著他，每到這種時侯，他就知道趙可頌在發狠，一定有什麼，他想做了。

    「我讓你生氣是嗎？你再打我一頓，咱們就算了吧，你說我欠你多少錢，我還你，行不行？」

    「還？」趙可頌冷笑「你還的清麼你！」

    「總有個數吧？」

    趙可頌呵呵笑「先把你那兩萬還了，跟你上個床，就給兩萬，你值不值啊？」

    聽到這句話，安予禾木然了，兩年錢的那個場景，又回到了腦海了，不想去想，卻被趙可頌的突然挑起，再也掩蓋不住。

    「還了兩萬，就兩清了吧？」

    「看看再說。」

    「別什麼再說，你給一個總數，甭管多少，我還，我還給你，求你別再來找我！」

    「這輪不到你說了算！」

    「趙可頌，我叫你過二哥，你把我當弟弟一次，行不行？」

    趙可頌瞅著他。

    「二哥……」

    趙可頌狠狠地看著他。

    「二哥……」他再叫了一聲。

    「滾蛋！」趙可頌爆發了，推開了安予禾那邊的車門「2萬，3天，還回來！不然，跟我上床10次，抵消！」

    安予禾驚惶地看著他，他不能再忍受趙可頌的出爾反爾「你那天說我讓你玩個夠，就給我2萬，我做到了，你為什麼還要我還錢？」

    「我說的是給麼？」趙可頌冷笑「我說的是借！」

    安予禾說不出什麼，趙可頌卻繼續說「馮至翔又升官了吧？當官的最怕什麼，你知道的，哦？要不我把你把跟我上床借兩萬給他的事兒曝個光，還是，你還我，堵我嘴？」

    安予禾一個激靈。他知道大哥最怕的就是這些。

    他幾乎是立即就做了決定「我還。」

    趙可頌沒有得逞後的得意，反而更多的怨氣蔓延在胸腹間！

    第5章

    程世這些天都挺晚才回家，大概晚上11點了的樣子。父母在幾年前他有點經濟基礎的時侯，就送到國外的哥哥那裡去了，他們很少回來，多半是他過去看他們。他知道自己在做違法的事兒，如果真的出了狀況，怎麼樣都可以自己承擔，但是父母親人是不可以牽扯進去的。起初，父母不大適應國外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非常適應了，有點如魚得水的感覺。

    程世從小就不愛學習，不像哥哥，是個高材生，高中畢業就拿了國外獎學金出去念書，然後留下工作定居。程世高中都是湊合畢業的，然後就跟人混，起初跟著個大哥，做跟班，那大哥老是說程世不像是小混子，更像是能幹點啥的，果然不久，那大哥牽線，讓程世跟著他一個朋友，開始走私，程世做事精明穩妥，慢慢開始獨立運作，然後認識了丁大偉，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