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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0:05 作者: 畫江
黃宜安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李太后此時臉色定然不那麼好看。
臉色不那麼好看的李太后為了發泄怒火,自然要深究永昌伯夫人和鄭玉煙的罪責了。
就算此事是馮永亭一手安排的,那也得永昌伯夫人和鄭玉煙願意配合才行,為虎作倀,一樣不能輕饒!
李太后沖慶嬤嬤使了個眼色。
慶嬤嬤會意,命人將永昌伯夫人和鄭玉煙扠去內室,準備親自「伺候」。
慶嬤嬤扠人時,陳嬤嬤已經稟復道:「回太后娘娘,馮公公被陛下召去了,正在御書房,陛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所以奴婢未敢進去稟奏。」
竟然是被祁鈺召去了!
兩宮太后並黃宜安都不覺訝然。
陳太后皺眉問道:「被陛下召去了?可知所為何事?」
陳嬤嬤搖頭回道:「殿門緊閉,殿外伺候的都只知陛下盛怒,狠狠杖責了一個內侍,打得那內侍不省人事、生死未知,卻不知這其中的因由。」
陳太后訝然道:「陛下竟發了這麼大的火?」
李太后則肅然問道:「可知那被杖責重傷的內侍是哪個?」
祁鈺是被人仿照黃宜安的手跡騙到湖心亭的,能看到黃宜安手跡的自然是日常在兩人身邊伺候的宮女內侍,如今祁鈺盛怒杖責內侍,只怕與此事有關。
陳嬤嬤等的就是這一問,遂見機回道:「那內侍名叫小喜,因認了馮公公做乾爹的緣故,改了本姓作馮,剛從內書堂提拔上來沒幾年,寫得一手好字,日常負責替陛下整理文卷。」
多餘的話不用再說,在場的人就都明白了。
馮喜是馮永亭的乾兒子,因差事便利很容易偷窺到黃宜安的手跡,又寫得一手好字,若是馮永亭讓他偽造黃宜安的筆跡,將祁鈺騙到湖心亭,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而祁鈺在此時杖責重傷馮喜,原因不言而喻。
李太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吩咐慶嬤嬤:「你親去御書房看看,事情現在如何了。至於她們兩個,」
李太后看了早就被這消息嚇得癱軟在地的永昌伯夫人和鄭玉煙一眼,眼底的戾氣毫不掩飾,寒聲道:「死有餘辜!直接拖去內獄,從重處罰!」
鄭玉煙見狀,趕緊告饒呼救道:「太后娘娘,臣女知道的都說了,您就寬恕臣女這一回吧!太后娘娘……」
永昌伯夫人則高聲喊道:「太后娘娘,臣婦什麼都說,什麼都說,您就饒了臣婦吧……」
李太后恨不得助紂為虐的二人去死才好,怎麼肯聽她們聒噪?
當即呵斥道:「堵了她們的嘴,再鬧就割去舌頭!」
一個破落的伯爵夫人,一個微末不值一提的賤婢,竟然敢幹出這樣的事情來,沒有千刀萬剮她們就算是她仁慈了,竟然還敢討價還價!
永昌伯夫人和鄭玉煙當即嚇得不敢大聲喘氣,生怕割去了舌頭。
兩個強壯大力的嬤嬤上前,拖走了她們。
李太后催促慶嬤嬤道:「你快去看看,有什麼事情及時回來稟報。」
馮永亭竟敢幹出這樣的事情,萬一要是走投無路,狗急跳牆……
「不,哀家親自去!」李太后當機立斷,改口道。
陳太后和黃宜安鬆了口氣,暗想:早該如此了!
誰養的狗誰去處置,也省得馮永亭倚老賣老,搬出李太后來,讓祁鈺投鼠忌器。
一行人當即浩浩蕩蕩地往御書房趕去。
御書房內,祁鈺看著跪在地上哭訴請罪的馮永亭,只覺得厭煩到了極點。
馮林泄露軍機事發時,馮永亭就是這般作態,如今馮喜事敗了,馮永亭還是這般惺惺作態,半點認錯該有的態度都沒有!
馮永亭這是以為馮喜扛下了所有的罪責,他手裡沒有證據,就奈何不得他鼎鼎大名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了是吧!
馮永亭不抬頭看,就知道祁鈺定然滿面寒霜與厭惡。
自從鄭玉煙畫像事件鬧出來之後,祁鈺對他就越來越不如以前信重了,甚至還起了猜忌防備之心,使得他探查祁鈺的一舉一動都難了許多。
所以他才會藉由明緗的「告密」,去威脅黃宜安為他所用,沒想到黃宜安居然裝傻充楞地擋了回來。更嚴重的是,祁鈺大約知道了此事,對他愈發防備起來。
他不得已,才會借著李太后鬆口選妃之機,將鄭玉煙推了上來。
他做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鄭玉煙年輕貌美、識文斷字,且為人機靈善於奉承,更重要的是,祁鈺曾經心悅於她,甚至還悄悄地帶了她的畫像入宮,珍藏在常用的卷缸里——說起來,祁鈺和他生分,也是因為他向李太后告發了此事。
如此,只要鄭玉煙出現在祁鈺面前,不怕不能邀寵成功。
等鄭玉煙做了寵妃,他要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他看得出來,這就是一個自恃美貌才學,沒有腦子卻野心很大,很喜歡玩弄陰謀的女人,這樣的人,最好控制。
所以他才會甘冒風險,找上永昌伯府,一起導演了這齣戲。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永昌伯府想要再現往日的輝煌,主動攀附,已經幫他解決了明緗這個麻煩,那不如便連鄭玉煙一事也一起擔負起來好了,也省得他另外找人,還得費心威逼利誘。
可誰知事情竟然會被黃宜安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