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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0:05 作者: 畫江
    黃宜安露出讚賞的笑容,點點頭。

    王氏聽了張溪的話,半晌,也咂摸出味兒來了,一臉擔憂地搖頭道:「怨不得人們常說宮門似海,這裡頭的水,可真深啊……」

    黃宜安點點頭。

    後宮雖然不得干政,但又與前朝政事息息相關。

    後宮現在獨有她一個皇后,不需與妃嬪們勾心鬥角,但是君臣角力的犧牲品也就只有她一個了,更兼祁鈺如今還「十分寵愛」她,大家可不得把她當成靶子嘛。

    唉,沒有想到重來一世,她竟然提前把鄭氏「禍國妖妃」的名聲給擔了。誰讓前世大婚後晏游放縱的皇帝陛下,今生竟然只在坤寧宮「荒yin惰怠」呢?

    黃宜安一時心情複雜。

    「那你會有危險嗎?」張溪擔憂地問道。

    黃宜安嘆道:「那得看陛下的表現能不能讓他們滿意了。」

    王氏和張溪聞言俱是一愣,怎么九五至尊的皇帝竟然還得看朝臣的臉色嗎?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

    張圭接到彈劾黃宜安的奏章時,人剛離京城數百里,離江陵還遠著呢。

    二十三人抬的大轎,想走快也走不了啊。

    更何況張圭難得有暇出京,因此動了遊山玩水的興致,每到一處風景秀美之處,都要駐足遊玩一至數日,因此走得非常慢。

    更何況還要接受沿途各路官員的孝敬,威儀浩蕩的儀仗便越來盛大,這路自然走得也越來越慢。

    彈劾黃宜安的奏章送到時,張圭正在一處山清水秀之地,看前幾日戚總兵送來保護他的火銃營的演練。

    火藥爆炸的轟鳴和四濺的火花,讓張圭不禁拊掌大笑讚嘆道:「有如此神器,大齊何愁不能蕩平蠻夷、屹立神州大地!」

    迎駕的官員們自然是連聲附和,溜須拍馬:「這全都賴首輔大人英明神武,我大齊才能有如此神器,有如今的盛世景象……」

    第174章 名門醜事

    各種溢美之詞,如汩汩湧出的泉水,冒個不停。

    張圭聽了,仰頭暢快大笑。

    正在這時,長隨上前稟報導:「大人,京城中的奏章又送到了,已經放到了帳內。」

    隨侍的地方官員聽完長隨的稟報,都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來,愈發恭維張圭個不停。

    首輔大人人雖然離開了京城,但是每日的奏摺依舊要快馬加鞭地送來給他審閱,可見陛下對他的倚重和信賴。這樣一尊大神,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了,他們當然得用心孝敬著嘛!

    若是伺候得好了,說不定首輔大人一高興,在吏部的考核中給他們評一個優等,那升官發財可就指日可待了!

    張圭便在一眾官員的吹捧中,熏熏然地回到了帳內。

    帳簾一落,張圭頓時收斂起得意的笑容,埋頭翻閱新送來的奏章。

    隨著他越行越遠,當然不可能要求所有的奏章都先送到他的案頭,等他批覆之後,再送回京城執行。朝堂瞬息萬變,稍有遲緩便可能會貽誤時機,所以他才要留下最信任的接班人張維坐鎮內閣,隨機應變。

    只有緊要的奏章,比如新政的推行和朝廷的最新動向等,才會被快馬加鞭地呈送到他的案頭。

    張圭一份一份地仔細翻閱著,看罷新政的相關的奏摺,便翻到了彈劾黃宜安媚主禍國的那幾份奏本。

    同事關新政的奏摺不同,彈劾黃宜安的那幾分奏摺中還夾有張維的私信,解釋此次彈劾皇后失德事件的始末。

    張圭看罷,將書信重重地拍在桌上,望著京城的方向冷笑道:「本輔離京不過二十餘日,那些人就蠢蠢欲動了。真當本輔離了京城,便轄制不得他們嗎?

    「來人!」

    長隨聞聲進帳,彎身恭聲道:「大人有何吩咐?」

    「待本輔修書一封,你立刻快馬加鞭地送回京城,務必要將信件親手送到次輔的手上,知道了嗎?」

    長隨恭謹應諾。

    張圭隨即草書一函,用火漆封好,遞與長隨,交代道:「務必要快!」

    「是。」長隨領命,將書信藏在懷中,即刻出帳尋了一匹好馬,一路往京城疾馳而去。

    張圭看著長隨走遠了,這才返身回帳,將張維的書信重新打開,細細觀看,眉頭也越皺越緊。

    張維在信中說,他離京後不久,皇帝便開始荒廢經筵、不理政務,整日裡與皇后在坤寧宮消磨時光不說,竟然還在張維上書規勸之時,直接當著群臣的面,反諷張維他有何事可勤勉。

    皇帝這是看他不在京城了,便開始放縱不羈,想要藉機奪權了嗎?

    張圭自認為並不是那等貪戀權勢之人,此次「奪情視事」的風波之後,他之所以要將權力重新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不過是見皇帝年少無法掌控朝堂,怕還政於君,會導致新政無法順利推行罷了。

    皇帝該不會因為就覺得他貪戀權勢,心存不滿,所以才如此荒怠朝政、指斥次輔,以宣洩心中的憤懣吧?

    「天子年幼,少不更事,如何能理解老臣的苦心啊……」張圭搖頭蹙眉嘆道。

    看來,如今還不到還政於君的時候。

    至於奏摺上彈劾黃宜安後宮獨寵、媚主禍國之類的事情,張圭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一來,即便是身為元輔帝師,皇帝的私生活他沒有辦法過度干涉——若是皇帝直接以皇嗣綿衍為名行事,任何臣子都無法反駁說皇帝做的不對;二來,帝後大婚時年歲尚幼,他本就不贊同,奈何一心抱皇孫的李太后一力堅持,他也只得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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