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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0:05 作者: 畫江
    阿梅愕然,陛下竟然要讓皇后娘娘在此睡到自然醒嗎?

    田義腹誹:陛下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將皇后娘娘累到沉睡……

    渾然未覺的祁鈺吩咐完畢,便邁過屏風,理政去了。

    田義連忙跟上。

    阿梅亦連忙屈膝遙送,待祁鈺走遠,方才輕輕地推門進去。

    見簾帳內安靜無聲,阿梅便輕手輕腳地在窗下坐著靜待。

    前殿,祁鈺接著上午未完的話題,繼續請教新政中田地賦稅一節。

    「重新丈量田地固然很好,只是繁瑣浩大不說,只怕會引起權貴群起反對,敢問元輔到時當如何應對?」祁鈺不無擔憂地請教道。

    現在不過是從吏治嘗試,便在朝廷上掀起軒然大波,若是再動關係根本的土地,只怕阻力更大。

    第148章 另類實錄(月票150加更)

    「只因權貴會反對,陛下便打算退縮放棄了嗎?」張圭不答反問,神色肅然,頗不贊同。

    「當然不是!」祁鈺正色道,「朕知道所有革新必然會面臨阻力,也無懼風雨。

    「正如元輔所說,此舉能徹查官員弄權侵占並且隱瞞土地一事,既可均衡全國土地占有,又可提高國庫賦稅,百利而無一害。

    「朕只是想,假如遇到了官員們激烈的反對,該如何將此項法度順利地推行下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執掌天下,只要您願意推行此道,即便有再多阻礙,最終亦將取得成功!」張圭對此十分樂觀。

    他不問過程,只求結果。

    即使反對的聲浪再高,只要皇帝站在他這一邊,他就有絕對的自信,以執掌朝堂的內閣首輔的身份,將包括田地賦稅一章在內的所有新政條目全面推行開去。

    祁鈺對此卻頗為擔憂。

    正如張圭所說,這天下是他的,所以他才不希望新政的背後是腥風血雨、動盪不安。

    君臣二人各執一端,爭論不休。

    一門之隔處,卻是一室安寧。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照得室內微塵浮浮沉沉,時光仿佛也在這裡變得緩慢下來,一切是那麼地安寧而祥和。

    阿梅守在窗下,無聊地拿手指在桌面上寫畫。

    當初還在黃家時,小姐便教她讀書識字,等她決定陪伴小姐入宮後,小姐對她要求便更加嚴格了,除了讀書識字,還要求會寫。

    小姐說,不管將來如何,能讀會寫總是好的。

    小姐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悵然,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別的人事一般。

    阿梅不明白,卻學得愈發用心了。

    既然小姐說這件事情很重要,那她就用心學會好了,別的一概不必多想!

    黃宜安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她醒來時,已是斜日西墜、暑氣漸消。

    陌生的簾帳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便想起這裡御書房內室,頓時驚覺而起,一把撩開了帘子。

    在御書房內室睡覺,若是被言官知道了,少不得被參一本失儀之罪。

    阿梅聽見動靜,連忙疾步行了過去,打起帘子,低聲問道:「娘娘要起身嗎?」

    黃宜安點點頭,彎腰去拿鞋子。

    阿梅便將帘子掛了起來,又回身去拿冠服,服侍黃宜安穿戴。

    「陛下呢?」黃宜安由著阿梅梳頭戴冠,輕聲問道。

    「陛下正在前殿與首輔大人議事呢,臨去前命奴婢在此侍候娘娘,說娘娘若是醒了,便在此處先等他一等。等陛下與首輔大人議事畢,便會來接娘娘。」阿梅手下不停地回道。

    畢竟,若是與張首輔撞上了,娘娘少不得被教訓一番。

    黃宜安聞言愕然。

    皇帝竟然在前殿與張圭議事,那就更不應該留她在此處安睡了。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祖訓。她倒好,直接躲在後面偷聽——

    黃宜安將耳朵貼向牆壁,努力地去聽清外面的聲音。

    阿梅愣了愣,慌忙跟了上去,替黃宜安將最後一支金釵戴上,一臉糾結地站在原地絞手指。

    她到底該不該阻止皇后娘娘偷聽呢?

    正想著呢,就見黃宜安收回耳朵,不無遺憾地低聲嘆道:「這牆隔音的效果還真是好……」

    搞得她這隻隔牆之耳除了嗡嗡的雜聲,什麼都聽不到。

    阿梅懸起的一顆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黃宜安閒來無聊,便隨便從架上抽了本書預備來讀,只見封面上印著《太祖實錄》四個大字。

    想到太祖馬上征戰、定鼎中原的波瀾壯闊的一生,黃宜安不免心馳神往,便在窗前的圈椅上坐下,翻書來讀,準備瞻仰太祖的英姿遺風。

    阿梅奉了杯茶給她。

    黃宜安醒後正覺口乾,便接過來,呷了一口,準備邊喝邊看。

    然而剛翻開第一頁,未看一行,黃宜安尚未咽下的那一口茶便直接噴了出來,人也被嗆得一陣猛咳。

    想到張圭還在外面,黃宜安慌忙丟開被茶水噴得濕噠噠的「太祖實錄」,拿帕子緊緊地掩住嘴,努力憋氣小聲咳嗽。

    阿梅慌忙替她撫背順氣。

    好半晌,黃宜安才漸漸平復下來,鼻子卻因為嗆了水而火辣酸痛的很不舒服,她連忙拿手捏了捏。

    阿梅則忙著拿帕子替她擦拭水漬,整理儀容。

    然而夏衣單薄色淺,不論怎麼擦拭,上面的印記都還能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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