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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30:05 作者: 畫江
    陳太后和李太后聞言,不禁相視一笑。

    「壽陽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宴席罷,便放紙鳶去了。」陳太后笑道,佯作不知祁鈺話里探尋的真意。

    「她自小便如此。」祁鈺笑道,又問,「可曾派人跟著?」

    「李嬤嬤和紅棉都伺候著,還有侍衛隨護。」李太后笑道。

    「那就好。」祁鈺乾笑兩聲,呷了口茶。

    陳太后和李太后見狀,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祁鈺雖然做了六年的皇帝,性情早就磨鍊得沉穩不驚,然而到底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人,麵皮薄,此時聽得兩宮太后打趣的笑聲,不免有些不自在。

    陳太后見狀,不忍再逗他,遂笑道:「諸家小姐也都陪侍在旁呢。壽陽那個跳脫的性子,哀家真怕她惹出什麼亂子來,到時候各家也不好交代。

    「陛下不如去瞧一瞧?她們如今正在摘星樓下的煙霞湖畔。」

    祁鈺如聽綸音,連忙起身拱手應下:「是,母后。孩兒這就過去。」

    陳太后見狀,禁不住一陣笑,揮手趕人:「去吧去吧!」

    免得人在心不在,她們看著礙眼。

    李太后亦含笑催促。

    皇帝願意親近她親自選立的皇后,她自然十分欣慰。

    祁鈺一退出殿外,便立刻轉向煙霞湖的方向,一路疾步而下。

    田義等人連忙一路小跑地追在後面。

    尚未到煙霞湖,祁鈺遠遠地便瞧見碧藍的天空中,飛著數十隻紙鳶,然而任何一隻都遠遠比不上飛得最高最遠的那隻「北冥鯤鵬」的雄姿。

    祁鈺不由地唇角輕揚。

    這『北冥鯤鵬』乃五丈風的鎮店之寶,為書畫雙絕的山陰名士徐文昌所繪,形制大而威武,自紮成之日之後,便一直掛在五丈風,既不出售,亦未曾見過其試飛。

    今年入貢紙鳶,五丈風竟然將「北冥鯤鵬」呈獻上來,而且今日首次試放就這般成功,可想而知,是受了誰的指點。

    這般想著,祁鈺便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跟在後面的田義,眼見著好不容易追上的皇帝,一眨眼又跑遠了,顧不得哀嘆,連忙又追了上去。

    唉,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留在文書房繼續當自己的小管事呢……

    煙霞湖畔的空地上,黃宜安正一手扶著線軸一手扯著箏線,指點壽陽公主如何將「北冥鯤鵬」放得更穩更高遠一些,不提防耳邊陡然響起一陣鶯聲燕語:

    「臣女參見陛下。」

    黃宜安手一抖,空中的「北冥鯤鵬」身形一顫,搖搖晃晃似要下墜。

    壽陽公主眼睛一轉,慌忙回頭招呼祁鈺:「皇兄快來幫幫忙。」

    祁鈺連忙吩咐眾女起身,疾步上前。

    壽陽公主不由分說地將線軸往祁鈺手裡一塞,側身躲了出去。

    黃宜安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壽陽公主一頓操作,推到祁鈺懷裡,而祁鈺的手正握在她扶著線軸的手上……

    「皇兄、黃姐姐,快快快!紙鳶要掉下來了!」壽陽公主在一旁跳躍大喊,仿佛一顆心都掛在空中飄飄蕩蕩的「北冥鯤鵬」上,無辜得半點都看不出剛剛算計過黃宜安。

    張溪在旁見了,氣得暗罵壽陽公主耍賴。

    眾家小姐見了,心思各異,緘默不語。

    手掌的溫度,讓黃宜安恍然想起前世,皇帝也曾這樣陪鄭氏放過紙鳶,鄭氏歡快的笑聲隔著幾重宮殿都能聽得到。

    黃宜安手下一頓,「北冥鯤鵬」便如其他失了主人控制的紙鳶一樣,搖搖晃晃地掙扎幾番,終於再也抵擋不住下垂之勢……

    反正紙鳶掉落的又不是她一個人,皇帝即便是不悅,也不好單獨怪罪她一個。

    哼,今生她才不要再為了皇帝,委屈自己呢!

    第112章 帝後佳話

    黃宜安打定主意,連忙要借勢躲開皇帝。

    「快收線!」

    清冽中略帶一絲喑啞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黃宜安尚未回神,右手已經被包在線軸軸柄上,飛快地轉動起來,而整個人也被祁鈺環著向後飛奔。

    原本止不住下墜的「北冥鯤鵬」瞬間止住頹勢,搖搖晃晃,漸漸地竟然又飛了起來。

    「皇兄好厲害!」壽陽公主奸計得逞,鼓掌歡呼雀躍。

    張溪氣得別開臉去。

    壽陽公主太狡猾了!

    黃宜安:……

    前世怎麼沒發現皇帝原來是這麼無賴的?

    ……

    落日熔金,晚風習習。

    第一縷肉香味飄過來時,祁鈺頗不甘願地遣散眾人,回去預備晚宴。

    要他說,吃肉哪裡有放紙鳶有意思?

    雖然未來皇后很厲害,很快便不用他幫忙一起放紙鳶了……

    不過,在旁邊看著、陪著,也別有一番情趣嘛!

    越是接近,祁鈺就發現自己越想接近黃宜安。

    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大約,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天定」吧!

    ……

    晚宴依舊是男女分席。

    因兩宮太后一向歇得早,所以女席這裡早早地就散了。

    祁鈺與眾臣卻是酣飲至深夜。

    張圭因給黃偉封爵一事,同皇帝鬧了不愉快,作為勝利者,又兼想著有自己親自看著定不會出什麼亂子,便決定縱容皇帝這一回,因此倒也不曾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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