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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27:55 作者: 酒小七
    荷風與荷香正在外面聽候使喚,見林公子這樣毫無顧忌硬闖進去,便有些不滿。

    荷香:「他怎麼也不敲門呢!」

    荷風:「他與殿下情同手足,這種話你以後不要說了。」

    書房裡,雲微明放下手中的筆,問道,「怎麼了?」

    林芳洲笑嘻嘻地坐在他身邊,「我問你個問題。」

    「嗯?」

    她的笑容有些yín盪,簡直不能直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林芳洲說,「你……還是不是童子呀?」

    他莫名的有些氣,「我早說過,我已經大了,不是小孩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想問……」林芳洲一咬牙,慡快說了:「想問你還是不是處男。」

    他心裡一跳,臉龐無法控制地紅了,偷偷地看她一眼,小聲說道,「問這個做什麼。」

    「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他垂著眼睛不看她,紅著臉點了一下頭,「嗯。」

    林芳洲高興極了,「太好了!借我點尿。」

    「……」他呆了一呆,「什麼意思?」

    「童子尿,我要童子尿,有用。」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抑著怒氣,咬牙說道,「你出去。」

    「不要那么小氣嘛……」

    「林芳洲,你欺人太甚。」

    「哎呀,我手疼,手疼!」

    「……」

    林芳洲最後成功從小元寶那裡討到了童子尿。她又發動全院的小廝,在花園裡捉了些蚯蚓,等蚯蚓拉了些糞便,她把那童子尿和蚯蚓糞混合均勻了,用毛筆蘸著塗在黃天霸王的傷口上。

    韓牛牛問道,「公子,為何要這樣羞辱一隻小蟲?我看它怪可憐的。」

    「不是羞辱,我給它療傷呢!」

    這樣塗了幾天,那黃天霸王的傷口果真癒合了。林芳洲像伺候親爹一樣伺候它,養了有十來天,它終於恢復生龍活虎。

    林芳洲給它取了個新的名字,叫「鎮山小將軍」。她帶著鎮山小將軍去那棚頭裡玩,不敢賭大的,每次只賭十兩,每日只戰兩場,逢戰必贏。

    這樣過了約莫四五天,鎮山小將軍漸漸地成為棚頭裡的一個霸主。

    林芳洲在棚頭裡再次遇到沈二郎,沈二郎見到完好如初的鎮山小將軍,嘖嘖稱奇,問道:「你用了什麼法子把它治好?」

    林芳洲神秘一笑,「獨家秘笈,概不外傳。」她又擔心他把它要回去,於是試探著問道,「它既然已經好了,要不,我把它還給你?」

    沈二郎卻是搖頭,「我既說了給你,若是再要回來,我成什麼人了?」

    林芳洲深深為沈二的人品折服了。

    沈二郎又道:「只不過,你為何每次只賭十兩?我當初買這蟋蟀時,花了百兩銀子。它很厲害,你放心賭。」

    「你花了一百兩銀子?買它?」

    「嗯。」

    林芳洲心想,果然是個敗家子!

    她說道,「我前些天在潘樓南街看到過你,你當時在賣金雕。你說你急用錢。」

    「嗯,」沈二點點頭,接著指了指鎮山小將軍,「就是為了買它。」

    林芳洲不是很能理解這年頭的紈絝子弟。

    她在茶棚里與那沈二郎敘了一會兒,得知他家原來是販馬的,他長到二十多歲,族中嫌他不成器,他賭氣之下,帶著銀錢來京城歷練。他心裡沒算計,才不消幾個月,把錢都花完了,於是變賣手裡的東西度日,把僕人也賣了,最後才開始賣金雕。

    林芳洲好奇道,「金雕最後賣了多少錢?」

    「一千兩。」

    「還真有人買。」

    「你不要看不起我那金雕,我在它身上花的錢,也不止千兩了。」

    「是,是……」

    ……

    林芳洲天天去棚頭裡廝混,那沈二郎也經常來,兩人漸漸成為朋友,沈二郎今年二十六,比林芳洲大,林芳洲便喚他「沈二哥」,他喚林芳洲「林弟」。

    在棚頭裡,林芳洲漸漸的聲名鵲起,許多紈絝聽說了,都想結交她,只因她竟然會醫治蟋蟀。她為人低調,只說自己是來京城玩的,從不提三皇子的名號。京城裡人口有一百多萬,每天都有許多外地人湧入京城,魚龍混雜,見怪不怪,因此眾人都以為她是個家道敗落的公子,也不作他想。

    林芳洲第二次把受傷的蟋蟀帶回家時,又去找雲微明。她看到荷風荷香圍著她們的三皇子殿下,把他伺候得像神仙一般,周圍服侍的也都是丫鬟,沒有一個男子。林芳洲很擔憂,偷偷對雲微明說,「你要潔身自好,不要被她們勾了去。不要和那些丫頭鬼混。」

    他心裡一甜,灌了蜜一般。他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你不知道你的童子尿有多好用。」

    「……」蜜里有毒,毒得他肝疼。

    林芳洲:「你再借我一些。你知道嗎,原來京中人都不會治蟋蟀。今日這個是別人拜託我治的,治好了有十兩銀子的診金,比治人賺得還多呢。」

    他怒極反笑,「你自己來取。」

    林芳洲在腦子裡想了一下她扶著小元寶的小弟弟讓他撒尿的情形……她是沒有這個勇氣的,於是訕訕地走了。回去之後她想了個好辦法,以後再有人拜託她醫治蟋蟀,就讓他們自己帶童子尿。

    如此過了些日子,她每天玩得幾乎忘記歸家。過了九月十五,季節到了,蟋蟀漸漸的死的死藏的藏。這一天,林芳洲穿一身素淨的衣服,不及吃早飯便出門了,雲微明奇怪道:「你做什麼去,這樣著急?」

    「今天拔山將軍下葬,我早點去送個行。」

    「……誰?」

    「拔山將軍。」

    「滿朝文武我都認識,沒聽過這樣的名號。」

    「哦,拔山將軍是個蟋蟀。」

    「……」他無奈地搖頭,「你都結交了一群什麼人。」

    拔山將軍的葬禮很隆重,也幾乎宣布了今年鬥蟋蟀活動的落幕。大部分棚頭都拆了,剩下一些破破爛爛懶得拆的,也再沒夥計看著,只偶爾有一些浮閒浪蕩子在這附近散散步,緬懷一下今年熱烈的戰況。

    林芳洲與沈二郎成為好朋友,兩人以兄弟相稱。那沈二郎出手闊綽,吃飯時總是搶著結帳,林芳洲也不好占人便宜,也與他一起搶。

    十七覺得他們好無聊。

    不能鬥蟋蟀,沈二郎帶著林芳洲一同看了幾場蹴鞠比賽,從此林芳洲有了新的愛好。

    卻不知,因這新的愛好,她差一點送掉性命。

    第41章

    林芳洲往常時候在家也玩氣球,只是她體力和技巧都是下下等,別人嫌她,而永州城裡的蹴鞠兒好手又少,成不了大規模的比賽,因此她一直興趣缺缺。

    到了京城可就不一樣了,這裡臥虎藏龍,大的蹴鞠比賽每月都有,小的比賽也幾乎天天有。那玩皮球的高手,萬人追逐,去酒樓吃飯都不消自己掏錢,到青樓里轉一圈,花魁娘子也上前來敬酒,比狀元榜眼還要風光呢。蹴鞠比賽憑票入場,還可押注賭博。京城最大的蹴鞠社有兩個,一個叫雷霆社,一個叫虎嘯社,兩社各有一班高手,經常爭得不相上下,勢同水火。

    林芳洲喜歡雷霆社,沈二郎等一干與她有交情的紈絝,也都是雷霆社的支持者。看比賽時,倘若有雷霆社,一定只給雷霆社喝彩,押注也押雷霆社。

    要說京城裡的紈絝子弟,那也是分幫派的。比如,北方的子弟說南方子弟刁滑,南方子弟說北方子弟愚笨,雙方互相看不起;江西子弟與福建子弟互相討厭,經常打架;官宦人家的子弟,通常看不起商賈,而商賈的子弟,又討厭官宦人家清高……

    林芳洲那一夥,聚的是一群商人子弟,雷霆社裡專管把皮球往風流眼裡踢的那個球頭,也是商人出身。而虎嘯社收的許多徒弟都是大官的後代,虎嘯社的支持者里也有許多官宦子弟。

    兩個球社爭得難分高低,漸漸的,各自的支持者也有些水火難容。

    那虎嘯社的支持者里,為首的是蔡公子。在棚頭裡鬥蟋蟀時,蔡公子對於鞠躬盡瘁的黑熊力士那般無情,林芳洲當時就很看不上他。後來才聽說,這蔡公子竟是齊王妃的親弟弟,人品不好,心狠手黑,還有特殊癖好,養了許多孌童,林芳洲聽說之後,更覺厭惡。

    蔡公子長相倒不能說難看,只是一雙鼻孔朝上翻,看著很滑稽,林芳洲指著他的鼻孔,對沈二郎說,「看,那豬鼻子長在了人的臉上。」

    沈二郎等一干紈絝哄然大笑。

    蔡公子看到他們竟敢對著他大笑,料也不是什麼好事,怒道:「你們笑什麼笑!」

    林芳洲氣定神閒地看著場上的拼殺,「我笑的是,虎嘯社今日怎麼都成了病貓,我看呀,應該改名叫『貓叫社』了,哈哈,哈哈哈哈!」

    蔡公子氣得臉色發青。

    虎嘯社今日表現不好,雷霆社贏了他們三個球。按照慣例,贏的一方請球頭自不用提,那輸的一方,球頭是要被鞭打的。

    散場時,林芳洲一行人出來,正好看到雷霆社的社員呼嘯著要去喝酒,幾人上前想和他們搭話,那些社員見慣了這樣的,有些不耐煩。

    可是當雷霆社的球頭一眼看到十七時,他竟然向十七招了招手,「大白馬,你怎麼在這裡?」

    林芳洲有些奇怪,「你怎麼叫他大白馬?」

    「因為他姓馬,還喜歡穿白衣服。」

    「哈哈哈哈是嗎,原來你叫大白馬呀……」林芳洲看著十七,覺得這個外號很好玩。

    十七乾咳一聲,道,「他們亂叫的。」

    林芳洲突然一拍腦袋,「哎呦!你們認識?!」

    球頭奇怪地看了林芳洲一眼,道,「你不知道麼,大白馬也是我們雷霆社的弟子,他蹺球很好,可惜平常太忙,也不來玩。」

    在一個球隊裡,「蹺球」的責任是傳一腳好球給球頭,讓球頭能順利把氣球踢進風流眼裡。場上最風光的自然是身為前鋒兵的球頭,但林芳洲一直覺得,想把輔助性的蹺球踢好,才是真正的不易。

    她聽罷此話,連忙鄭重向十七作了個揖,「哎呀!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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