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頁

    她怕在女兒那裡看到嫌惡和冰冷的神情。

    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女兒不在理她。

    當初也是她的錯，錯信了這個人的甜言蜜語，才將身和心一股腦的都給了出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活在悔恨中。

    再遇到女兒後，她不是不知道不和她交代一下親生父親是不對的，但她還是強撐著一個字都不透露。

    她不敢，她在處理和女兒之間的關係上，本就如履薄冰。

    她生怕自己了實話後，會被女兒看不起和會感到丟人與憤怒，從而再也不肯原諒她。

    那樣，她好不容易在找到女兒後，圓滿的心又會重新破碎。

    於是，她和弟弟一起，努力的想要將女兒的戰場控制在國內。

    因為她知道，要是在國內戰場，那個人大概是不會過來的。

    饒是如此，她還是各種聯繫了在境外有數的幾個暗內線，讓他們幫忙盯著景父。

    在得知他帶著人出發前往邊境時候，她差點要發狂，抓著弟弟的脖就要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她沒法想像，要是女兒和這個男人遇上後拔槍相向的場面。

    她可以女兒和這個男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做不到看到他們互相生死搏殺。

    那是人倫慘劇，她做不到坐視不理。

    在她瞬間崩潰中，還是弟弟帶著她去找了女兒的師傅，風影的大隊長宋奇，將話都的明白了。

    到他們探測到那個男人已經帶著人來了境內，而且因為太遠，她的人也不是核心人物，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才查到的。

    這會，估計他們都已經入了境內。

    宋奇聽完後，也覺得事態嚴重，二話不和邊境溝通了後，調了直升機直接飛了過來。

    等到來了這裡，見到眼前這一幕，這也沒有比親生父女兩個人打個你死我活好到哪去。

    女兒被人拿槍頂著頭，生命都受到了威脅。

    她這會一顆心都在女兒身上，哪有空和這人嘰嘰歪歪。

    要是他真的覺得對不起，怎麼還會眼睜睜的看著親生女兒陷入險境。

    她更沒有心情歐去理會他了。

    再將景父堵得不上來話後，莊曉棠終於鼓起勇氣看了顧念一眼。

    只一眼，莊曉棠眼淚就又下來了。

    女兒的眼中帶著些許同情與心疼憐惜，唯獨沒有厭惡怕被這件事牽連後的憤怒。

    莊曉棠一手捂住嘴，淚水順著指縫往下流，「念兒，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

    她知道，身份背景不乾淨，對一個特種精英來意味著什麼。

    女兒不會在受到信任，甚至她的軍旅生涯也會終結在她回去之後。

    她那麼熱愛部隊，將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莊曉棠一想到這個，心裡就滿滿都是苦澀。

    要早知道，她就是在見到女兒後，也該忍耐住不去調查她，想著認回她的。

    她當時都被狂喜砸暈了，壓根沒有想到這個後果。

    現在想來，後悔卻也晚了。

    她沒辦法挽救女兒的軍旅生涯。

    她……她後悔了。

    莊曉棠哭的泣不成聲，滿臉都是歉疚，一直喃喃的著「對不起，對不起。」

    顧念也看的酸澀不已，她看著哭到幾乎站不住，完全靠著身邊的弟弟才能站穩的樣，她已經滑到腹上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顫。

    今日情形如此，誰也不知道等到動起手來，她是否還能全身而退。

    要是一個不好，她的命今日也會留在這裡。

    何必留下遺憾呢，讓母親遺憾，也讓自己遺憾。

    顧念手指輕顫著，眼睛看向莊曉棠，輕聲開口道：「媽…媽，不要再對不起了，這個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您也是無辜的人，我也知道要是我能在您身邊長大，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您一定是一位好母親。這個我毫不懷疑，但是造化弄人，我們母女兜兜轉轉過了將近三十年才又重遇。或許在這之前我有過憤恨，有過不諒解。可現在，我對您只有尊敬和親近，再也沒有了別的負面情緒。媽，您不要在自責了，我真的沒有生氣或者遷怒於您。」

    她輕輕著，莊曉棠卻已經聽傻了，她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女兒，「念……念兒，你剛才叫我什麼?」

    顧念微微笑著，再次堅定的道：「媽，我叫您一聲媽，您是我的媽媽呀!」

    她著，也有眼淚從眼角落下。

    莊曉棠聽著她重複的話，忍不住的激動到不能自己，她大力的握住身邊自家弟弟的手，沖他嚷嚷道：「莊正，你聽到沒有?念兒管我叫媽媽了，她認我了，認我了啊!你有沒有聽到?」

    莊正也為她感到高興和欣慰，「姐，我聽到了，聽到了。」

    著，他的眼神看向顧念。

    顧念迎著他期待的眸，也輕聲道：「舅舅。」

    「哎哎哎，舅舅在這呢，在呢。」他應著，也忍不住的眼眶泛起了紅。

    顧念看他們雖然眼中有淚意，實際卻很是開心的樣，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一直以來，關於認不認母親和舅舅都在她心中搖擺不定。

    認，她心中真的是咽不下去心中那最後一口氣和那道坎。

    她矯情也好，她拿捏也好，反正她就是覺得面對他們時，做不到完全放下心防，毫無芥蒂的和他們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