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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7:48:51 作者: 蘇夢何
    謝嶼星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他垂下眼帘,又看見了和幾年前一樣的那個充滿霉味的夏天。

    「你——」徐書怡從皮夾里拿出錢,拍在謝嶼星的胸口,她鬆開手,那錢就飄落到腳邊。

    「能給她什麼呢?」

    謝嶼星想要反駁,徐書怡彎腰去把那些錢撿起來,打斷他:「你不要?」

    「…不要。」

    徐書怡冷笑了一聲:「你不要,你媽要。你去問問她,有沒有從我家裡,拿走什麼東西。」

    寒意蔓延到指尖。

    謝嶼星的瞳孔猛地一顫,仿佛感受到一場來自夏天的寒潮。

    「什麼?」

    徐書怡打開手機相冊,從裡面翻出一張照片,一個翡翠手鐲。

    「你去問問路秋語,問問你媽。她在我們家當了六年的家政,我什麼時候虧待過她?」徐書怡的語氣急促起來,帶著一絲逼問的意味,「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我也沒欠她一分錢工資,她在做什麼?」

    謝嶼星倒退了一步,他明顯聽出徐書怡的言外之意。

    這場雨總算下了下來。

    徐書怡冷哼,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謝嶼星,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你們在隔岸觀火,在火上澆油。你記住,你只有十七歲,姜知雪,永遠有更好的選擇。」

    耳邊只剩下雨的聲音。

    謝嶼星袖子下的手握在一起,指節微微泛著白。片刻,他慢慢呼出一口氣,說:「您放心,我會去問她的。」

    「哦,」徐書怡毫無感情地淡淡應道,「拿不到,你就賠吧。別以為我能看在面子上,送你們這個人情。」

    看著謝嶼星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徐書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其實那個翡翠手鐲重要嗎?那是姜承燁給她的新婚禮物,應該算是重要。

    重要到就算沒有人把它拿走,徐書怡也會把它丟進垃圾桶。但是既然可以用來逼走謝嶼星,也算是發揮最後一點價值。

    徐書怡又點了根香菸。

    十七歲能做什麼事情呢?她十七歲時不顧一切愛上姜承燁,陪他白手起家,吃糠咽菜,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第19章 欠條

    ◎辜負真心的人◎

    謝嶼星不喜歡夏天。

    悶熱的,潮濕的長夏。

    推開餐館的玻璃門,狹小的店面里充斥著笑鬧聲,謝嶼星如願以償在這裡找到了謝齊彥,和路秋語。

    他用指節敲了敲桌面。

    謝齊彥不耐煩地掀起眼帘,看到是他的時候,嘴角扯了個笑出來:「嶼星,你怎麼來了?」

    路秋語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充滿油垢的木質桌面上擺著幾道熱騰騰的菜,如果他現在坐下來,旁人看來,可能是平凡的一家人一次普通的晚飯。

    可惜不是。

    謝嶼星不想多說,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個手機。手機不是很流暢,他等了很久,剛才拍的那張照片才加載出來。

    「你見過這個嗎?」他把畫面轉向路秋語。

    路秋語的雙手侷促地絞在一起,她張了張嘴,不安的看了謝齊彥一眼。

    謝齊彥重重放下酒杯:「嶼星,跟你媽說話什麼態度?」

    謝嶼星自始至終都很平靜,他帶著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甚至是一絲哀求,定定地看著路秋語:「你見過嗎?」

    沒有被搭理的謝齊彥皺了皺眉,站起身,卻被路秋語拽著袖子拉回去。

    路秋語呼了口氣:「你聽我解釋…」

    幻想破碎。

    謝嶼星這時候甚至想笑,他指著謝齊彥,聲音都在顫抖:「解釋什麼,解釋這個人又跟你說他有什麼不得不要錢的地方,你不得不從姜家最後撈走一筆錢?」

    他很少有情緒崩潰的時候。壓抑的情緒找不到突破口,他真的想不明白,謝齊彥到底有什麼好,能讓路秋語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說什麼呢?」謝齊彥甩開路秋語的手,惱羞成怒地舉起酒杯往前潑去。

    酒杯里的酒杯盡數潑到謝嶼星臉上,順著下巴淌下去,洇染領口的一片。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幾乎要讓他回到幾年前的那個夏天。

    「齊彥…」路秋語想要勸架,被謝齊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默默收回手,不說話了。

    這邊的吵鬧已經吸引到不少鄰座的人的視線,誰都想看熱鬧,喧囂的餐館裡短暫地安靜下來。

    一束束目光里,謝嶼星任由那些黏膩的酒順著臉側滑落。

    他靠近謝齊彥,指著額頭,壓低聲音,若有若無地嗤笑一聲:「你記不記得,我滿頭是血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謝齊彥的瞳孔猛地顫抖起來,他仿佛看到那些蜿蜒的酒水變成了鮮紅的血液。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戾氣?

    謝齊彥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啞口無言起來。

    路秋語慌張地去抽了紙巾,過來擦乾淨他臉上的酒漬,小聲對他說:「嶼星…那個錢,那個錢我們會還的。」

    謝嶼星冷淡地瞥她一眼:「意思是,那條翡翠項鍊,已經被你們賣掉了?」

    路秋語動作一頓,再次避開她的視線。

    「你在賭什麼?」謝嶼星很想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他真的很難,很難理解他們,「賭沒有人發現,還是賭——」

    「賭姜知雪知道了這件事,會替我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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