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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17:25 作者: 詩梳風
「終有一天,我要把你身上每一寸骨骼敲碎!」
「阮語!」
背後接連有人叫她的名字,唯獨沒有周辭清在其中。
阮語咧出一個詭譎的笑:「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她扭頭看向不敢上前的吳觀山,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們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尿毒症折磨至死,我要你們也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說完,她一把推開許靖雅,轉身走向吳觀山。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見狀,吳觀山連忙跑到這裡唯一的救世主面前跪下:「周先生,我們不要小意去配型了,也不會再傷害她了。您能不能大發慈悲,在黑市幫我們找一個合適的救救我的女兒。」
所有人,包括阮語,都沒想到吳觀山會做到這個份上。
見阮語真的停下腳步,知道自己求對人了,他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出女兒透析的視頻給周辭清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若還不到六歲,還沒感受過世間的美好,周先生您捨得看著她就這樣死去嗎?」
周辭清沒看手機,只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人,連交疊的二郎腿也沒有要收回的意思,欣然接受他的下跪。
「你確定?」
明明是一個問句,可吳觀山卻聽出了威脅與陷阱的意思。
他側目看了看身後的阮語,那隻放在腿側的拳頭緊握著,連青筋都清晰可見,已經做好隨時將他擊倒的準備。
「我確定,只要周先生幫我找到一隻合適的,我做什麼都可以!」
周辭清揚眉:「什麼都可以?」
「是!」吳觀山硬著頭皮,「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出!」
「錢?」一聲譏笑在幾近凝固的空氣中流動,周辭清倨傲地雙手抱胸,「我是缺錢的人嗎?」
「黑市里更適合以物換物。」他審視的目光移到許靖雅身上,鞋子卻抵住吳觀山的腰,「你們夫妻之中選一個人出來割腎換腎。」
「你們都他媽一群變態的瘋子!」
喉嚨的痛還在肆虐,許靖雅聽完周辭清的話,扯著嘶啞的嗓子邊走向大門邊大喊:「我現在就去報警,把你們全部抓去坐牢!」
「咔擦——」
子彈上膛的聲音細微而利落,在許靖雅話音剛落的同時清脆響起。
周辭清把槍口對準門口之上的吊燈:「西苑明里暗裡有無數保鏢,你走得出這裡再給我豪邁放言也不遲。」
許靖雅不敢再動,連已經握上門把的手也應激似的藏到身後。
周辭清從不為難聽話的人,再次拉動槍身將子彈退膛,然後低頭看仍舊跪在腳邊的吳觀山,笑了。
「說實話,如果你第一時間跪的是阮語而不是我,我倒可以考慮免費送你一個健康合適的腎臟。」
阮語看著周辭清用槍抵在吳觀山下巴,那些報復成功後的快感在一瞬間升到頂峰,像夜空中爆裂綻放的煙花,從眼裡一直到大腦皮層,都被這些璀璨衝擊著。
許靖雅說得對,現在的她是一個瘋子,瘋子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邁開腳步走向周辭清,施施然坐在他腿上,讓下跪的吳觀山直面自己。
很可惜他似乎有那麼一點羞恥心,故意低頭躲閃,讓阮語無法看到他的窘迫。
「你當初那麼急著要離婚,也沒有跪下來求我媽。」阮語腳跟觸地,尖尖的鞋頭來回上下擺動,「今天卻為了女兒的一個腎,願意跪在另一個女兒面前乞討,真是個好爸爸啊。」
她想極盡嘲諷嗤笑,眼眶卻不聽話地酸痛起來。
剛來柬埔寨的日子,她還會夢到小時候一家三口的開心回憶。
吳觀山會撐船,每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都會帶她們母女坐上烏篷船,在家門口的水道上來回穿梭。
而阮儀則會用竹籃裝好三個人的飯菜,等到烈日當空的時候,吳觀山把船拴好,三個人就在烏篷里吃著粗茶淡飯,笑聲永遠能隨著水流奔向各方。
那是阮語永遠不會忘記,也捨不得忘記的日子。
所以她才這般痛恨吳觀山,恨他破壞她所以為的世間最美好——
那些東西明明都是他親手創造的,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把精心繪畫的斑斕捏碎成齏粉,讓她的念念不忘變成一個可恥的笑話!
「許時若會有今天也是你們的報應,你們破壞家庭的報應!她受多大的苦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活該!」
「吳意儂你給我閉嘴!」
這一聲聲詛咒錚錚撼入許靖雅的心裡,她氣急敗壞地沖向阮語,斑駁美甲化為利爪抓上前去:「你敢詛咒我女兒,我要殺了你!」
「姑姑,你冷靜點!」
許時風終於反應過來,攔腰抱住暴跳如雷的許靖雅。
阮語恍若未聞,眼睛死死盯著不敢抬頭的吳觀山,看到他微微顫動的肩膀,嗤笑:「哭?你有什麼臉哭!」
「你小女兒被病魔折磨幾年很可憐?還是你在許家只能低聲下氣當只狗很可悲?」
阮語站起來,揪住吳觀山的衣服逼他抬頭直視自己,「那你有什麼想過我這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在這種地方過非人的生活,不需要日日夜夜受盡折磨!」
「憑什麼我可以璀璨無比的人生要為你的不忠買單!為什麼——」
清脆的回音在偌大的書房裡沉浮,阮語看著吳觀山臉上的紅腫,比她刺痛的手掌還要嚴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變成一件樂事,無暇發現身後的周辭清在聽到她的話後一瞬間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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