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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17:25 作者: 詩梳風
    她指了指旁邊的貨車:「邊境線還有他們的同夥,孫警官還是早點出發吧。作為賠罪,我可以透露一些披拉的近況輔助你破案。」

    三番四次被羞辱,孫寧不想再和她耍嘴皮子,把槍塞回槍袋:「既然如此,我只能祝阮小姐長命百歲。」

    「承你吉言。」

    目送孫寧大步走向倉庫,阮語拉下雨披的帽子回到車裡,剛坐穩就開口催促司機開車:「開快點,四點半之前一定要到。」

    老宅的傭人每天五點鐘起床,她必須在這之前趕回老宅。

    遠光燈亮起,細如毫毛的雨絲在光亮中旋轉飛舞,車窗外掠過一片片陰森黝黑,倒映著宋毓瑤欲言又止的臉。

    「有什麼想問就問吧。」

    和孫寧對峙的時候,他們的對講機一直都保持通暢狀態,讓宋毓瑤聽了個完整。

    得到她的批准,宋毓瑤不再囉嗦,開門見山:「你說周辭清是你全家的救命恩人,是真的嗎?」

    其實宋毓瑤不太信,覺得這更像一個推辭拒絕的藉口。

    相信周辭清做慈善家?還不如信太陽上面有生命。

    可偏偏阮語不按常理出牌,一開口就抹殺掉她的幻想:「當然是真的,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阮語不想提自己的前半生,那段可以用三個成語來概括的前半生。

    鏡花水月,蘭因絮果,和血流成河。

    這麼多年過去了,阮語還是分辨不出吳觀山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和母親,也就不知道那些年的其樂融融生活到底是不是一場荒誕的鏡花水月。

    在被吳觀山趕盡殺絕後,阮儀到處托親戚朋友找個落腳和念書的地方,開始新生活。

    阮儀性格樣貌都頂好,人緣自然也不會差,才剛托一個朋友說事,其他舊相識也聞風而動,沒幾天就把她們寡母安置好了。

    兵荒馬亂的生活剛勉強走到盡頭,又有不速之客來臨。

    阮儀有個初戀,是讀書時認識的,叫喬子安,兩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但男方家境貧困,阮家人怕女兒受苦受累,甘當棍棒打得鴛鴦各一方。

    喬子安是個極有上進心的人,想證明給阮家人看,自己可以給阮儀一個好的生活,做了一個現在看來也十分大膽且冒險的決定——跟著親戚出國做生意。

    那時柬埔寨剛結束戰亂,百廢待興,他什麼都肯做,什麼都不怕做,甚至為了錢跑到原始的雨林里掃地雷,好幾次差點死在爆炸邊緣。

    後來他和舅舅開了個中介公司,在暹粒郊區起了棟小別墅,準備衣錦還鄉迎娶心上人,可那時候阮語早已出生。

    喬子安回來的那天,阮儀並沒有去見他,只托朋友交還一對珍珠耳環——那是喬子安離開前送給她。

    被拒絕的喬子安沉默地接過耳環,說了一句終身不娶後回到了柬埔寨,直到聽到阮儀離婚需要找房子,才奮不顧身回到了江南,無條件地照顧她們母女倆。

    明眼人都看得出喬子安的心思,但兩個當事人偏偏不說,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拉扯了半年。

    還是阮語先看不過去,借著自己生日,把兩個大人約到家裡,說並不介意媽媽去尋找幸福。

    但阮儀還是不願意,要是和喬子安結婚,就意味著他們要搬到柬埔寨定居生活,這對還在讀書的阮語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這樣的念頭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吳觀山的小女兒一出生,他就老調重彈找人到學校和家裡恐嚇阮語母女。

    而且這次還是他新太太的意思,比以往每一次恐嚇都要來得氣勢洶洶。

    因為只有污點般的前妻和女兒消失,她才能洗白吳觀山的身份,帶他進入自己的圈子。

    無可奈何,阮儀只能答應喬子安的求婚,舉家搬往遙遠的陌生國度,住進了那棟建在暹粒河旁邊的小別墅。

    喬子安把阮語當成親生女兒來疼,花了大價格在華文學校買了個學位讓她能繼續學習。

    即便那些知識阮語早就學習過。

    阮語長得像媽媽,又比媽媽多了幾分英氣,明眸善睞,亭亭玉立,穿著白底的碎花裙子站在滾滾塵泥之中,詮釋什麼叫雲泥之別。

    她到那裡的第一天,成群結隊的小孩就圍在了別墅大門,窺探她這個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人。

    這些窺探的目光里有友善的,也有齷蹉的。但礙於喬子安拴在大門前的德牧,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也不敢上前。

    學校周一到周五上課,但阮儀和喬子安的工作不是,他們周末上班的時候,阮語就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種種花,遛遛狗,有閒錢在身就買點小零食,分給總在一旁偷看她的小朋友。

    小朋友最愛在河裡玩耍,阮語見狗也躍躍欲試,乾脆放開狗繩讓它也一起下去玩。

    意外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阮語正打算去買點零食,然而早就有人在大樹後埋伏著,一見她落單,立刻上前將她撲倒。

    那是村里一個遊手好閒的胖子,力氣大得驚人,一手摟著阮語的腰,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口鼻,將她拖拽到河邊的草叢裡玷污。

    阮語奮力反抗,一腳踹在那人的上,趁著他吃痛後退,連忙往人多的地方跑,不停地呼喊救命。

    只可惜那是農作的時間,附近找個人影都難。

    不知道跑出了幾里路,阮語再次被他從後面抱住,油膩的觸感和惡臭立刻纏上她的身子,哪怕頭頂是灼灼烈日,依舊無法拯救被拖進泥潭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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