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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17:25 作者: 詩梳風
故事的一開始總是溫柔的,吳觀山在煙雨朦朧的水鄉里做點小生意,後來因為育兒成本上升,他不得已到外地尋求更大市場,一家三口總是聚少離多。
在一切都朦朧的日子裡,阮語總記得自己在周五晚上蹲在家門口等爸爸回家。
幸運的話八點就能等到,稍微不幸運就得等到十點,最不濟的話那一周都見不到爸爸。
「我爸爸很厲害的,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他對我最好了!」
她總是這樣跟同學說,但說這些的機會卻越來越少,因為她爸爸已經很少出現在她面前,也很少會對她高興地笑了。
吳觀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膨脹。只不過資質有限,卡在了瓶頸位,脾氣也就越來越差。
要不不回家,一回家就看什麼都不順眼,逮住人就在那裡破口大罵。
阮語的母親性子也隨她的姓氏,特別軟,也不敢反駁丈夫的無理取鬧,默默忍受承受他所有怒火。
但這種愁雲慘澹的畫面並沒有逗留太久,吳觀山不知道搭上了什麼貴人,公司一飛沖天,連帶著他也衝上了天,一年到頭也沒幾天挨家。
如果沒有每個月打來的高額生活費,阮語還以為自己的父親消失了。
現在回想她也算是第六感給她的暗示了。
高一那年,父親在非節假日回來了,可他這次帶來的不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他說他在外面認識了高官的女兒,而他能飛升靠的就是這位高官千金。現在千金懷孕了,他只能回來跟阮語的母親離婚。
「你不要怪她,她一直不想破壞我們的婚姻,是我沒做好措施,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阮語以為自己軟弱了十幾年的母親會哭哭啼啼挽留變心的丈夫,沒想到阮儀在聽到他說這句話以後擦乾了眼淚,咬牙切齒說:「吳觀山,我就當這十六年瞎了眼,小意我會帶走,贍養費和共同財產你一分也別想少!」
千金的肚子已經顯懷,吳觀山也急著離婚,隨即答應了要求,火速離婚然後火速入贅到高官之家。
但她們還是低估了吳觀山的無恥,拿到離婚證的他立刻出爾反爾,捲走所有共同財產,每個月該給的贍養費也完全不見蹤影,還找了地痞流氓上門恐嚇她們母女,要她們滾遠點,別妨礙他的高升之路。
阮語放學回到家裡,看到並不寬敞的出租屋裡,到處都是被砸爛的晚飯菜碟,母親坐在破破爛爛的沙發上掩臉低泣,她氣得拿起菜刀就要去找吳觀山。
阮儀慌忙攔下她,說不要因為一個爛人賠上自己的前程。
從此世上再無吳意儂。
上衣被越扯越低,阮語按住那隻作壞的手,仰頭看身後的周辭清:「不如我們來賭一盤?」
控制著半個東南亞黑白賭場的周老闆挑挑眉毛:「你想賭什麼?」
「賭我肯定比你先知道吳觀山為什麼要找我。」
她把頭仰得很靠後,周辭清一低頭就能親吻她揚起的嘴角:「又想引我破壞家規?」
周家靠賭博發家,但周老太爺從不允許子孫參與賭博,不到非必要的時候不准上賭桌。
不管是賭博,贏家永遠是莊家而不是賭徒。周家靠賭發跡,絕不允許後代因賭而敗家。
阮語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那我們小聲點,這樣老太爺就聽不見了。」
周辭清徹底被她逗笑,俯身將她抱得更緊:「這賭局怎麼看你是你優勝率比較高,對我有點不公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許時風看阮語時帶著怎麼樣的眼神。
像一隻想觸碰又收回的手,躲閃後又會後悔,只能重來一次,如此反覆,面紅耳赤。
愛是最神奇的魔法,可以扭轉人所有思想,更別說只是透露一個小小的原因。
就算那個原因是骯髒的。
「原來周老闆也是個怕輸的人嗎?」
周辭清開始系好她衣服上的綁帶:「我當然怕輸,人總是對陌生事物充滿恐懼。」
而他從未輸過。
第一次坐莊,阮語有些得意,勾勾周辭清的下巴:「想知道我要怎麼對付許時風嗎?」
「我的榮幸。」
阮語又擠上他腿間小小的坐好:「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編排我們的故事嗎?」
周辭清當然知道,無非就是他見色起意,繼而強取豪奪,將沒有背景靠山的華人小姑娘囚在西苑當金絲雀。
而被當成玩物的阮語奮起反抗,可惜無論如何都逃不出西苑這個巨大而恐怖的囚籠。
當真是比竇娥還冤,強取豪奪的人分明是阮語才對。
「如果他有心打探我的消息,肯定會知道這些故事。那我就按照別人的劇本給他演一場戲,而他在戲裡就是拯救我的那位屠龍騎士。」
阮語將毒淬進眼裡:「男人都熱衷於救風塵,當他立志要將我救出去的時候,就是我親手授予他苦難的時候。」
西苑半個主人的頭銜不是虛的,阮語能調動周辭清大部分手下,折磨區區一個許時風算得上什麼。
周辭清用唇親昵地磨著她的鬢髮,沒有問她會不會心軟,或者會不會玩火自焚。
阮語的狠是他傳授的,雖然沒有達到青出於藍,但心腸也比大部分人冷硬,怎麼可能會敗在兒女情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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