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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15:15 作者: 柚蘇
    肖祁峰從來沒有見過麵條還有這樣的做法,簡直驚訝極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手法利索的蘇蕎,連剝蒜的動作都停止了。

    直到蘇蕎將擀好的面摺疊後切成粗細均勻的麵條,他才終於問出了聲:「你做的這是什麼?這種做法我從來沒有見過。」

    「這叫夾心面,也有地方叫包-皮面,屬於粗糧細做的一種。高粱面太剌嗓子,外面包裹上白面,吃起來順口一點。」

    「這法子是你自己琢磨的?」肖祁峰的眼神里全是讚嘆。

    「之前偶爾見別人做過。」

    蘇蕎說完,順手拿過旁邊的蒜臼遞了過去:「肖大哥,你幫我搗點蒜吧。」

    肖祁峰連忙答應。

    這個話題就這樣岔了過去,蘇蕎鬆了口氣。

    她總不能告訴這人這是山西的特色小吃,她是之前去那邊出差的時候專門留心學的。

    要知道這輩子的她,最遠也就只到過縣城,再遠根本就沒有去過。

    麵條鹵是蘇蕎一早就做好的番茄雞蛋鹵,之前一直放在灶台邊煨著。

    面擀好了,只需煮熟就可以吃了。

    看蘇蕎將水燒上,肖祁峰放下搗好的蒜泥,看了看門口:「我去叫他們準備吃飯?」

    「不用了,咱先吃,能睡就讓他們多睡會兒。待會兒起來了小蔚會煮給他們吃的。」蘇蕎解釋道。

    燒開水,下面,煮熟撈起盛入碗中,拌入酸香爽口的西紅柿雞蛋鹵……

    肖祁峰仔細的盯著麵條看,發現那面煮出來除了顏色稍微深了一點,不點破任誰也看不出裡面摻了粗糧。

    看著就是實打實的細白面啊!

    雖然還沒有吃,他覺得自己也能夠想像那種味道,一定是細滑細滑,充滿了麥香。

    就在他還在遐想的時候,蘇蕎已經盛了一大碗塞到了他的手裡:「趁熱吃,嘗嘗我的手藝咋樣?想吃蒜的話可以再澆一勺蒜汁。」

    她說著,拿過蒜臼又在裡面放了鹽,醋,香油,麻利的調出了一個醋蒜汁。

    肖祁峰接過碗,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只覺得那麵條外皮爽滑,內里筋道,充滿了濃濃的麥香氣。

    再配上咸香可口的番茄雞蛋鹵……那味道,真好吃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也給一起吞掉!

    -

    有肖祁峰幫忙,蘇蕎自然順利的趕上了頭班車,也如往常一樣,剛八點就到了焦縣。

    今天她來縣裡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她想去那新興的自由市場轉轉。

    如果可能,想買點肉做些肉乾。

    昨天,在肖祁峰拒絕收錢的時候,蘇蕎就開始琢磨,要用什麼方式把這份人情債給還了。

    買衣服,日用品這些肯定不合適,顯得太過於親昵。

    想來想去她覺得最合適的就是送吃的了。

    畢竟食物這種東西,吃完就沒有了。對於送的人和吃的人來說,都沒有什麼負擔。

    肖祁峰曾經說過,他再有幾天就要回部隊了,蘇蕎就想著趁他還沒走,做點拿手的燻肉乾給他帶上。

    為此,她今天還特意帶了一個大袋子,希望能夠滿載而歸。

    早上的時候,那人說起了他的姐夫徐慶華,說是因為家裡太窮,想掙點錢給孕期的妻子補充點營養,所以悄悄去給私人開的養豬場幹活,結果被一鍋端了。

    徐慶華被抓的時候正是運動後全民最彷徨的時候,一切政策都還沒有明晰。那時候就是出門賣個雞蛋都容易被扣帽子,更別說開養豬場了。

    所以即便只是去幹活的,抓住了判的刑也非常得重。

    現在幾年過去了,隨著政策的鬆動,已經有人開始試探性的做起了小買賣。

    蘇蕎知道,利益驅使下,再危險的活兒也依然有人會幹,就像是開養豬場。在那剛剛興起的自由市場裡,要是去的早有很大的機率能夠買到豬肉。

    只不過現在已經快八點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趕得上趟。

    蘇蕎按照前世的印象朝著焦縣最大的自由市場走去。

    說是自由市場,其實不過是一個比較隱蔽的小胡同。

    那胡同在縣一小後門不遠的地方。

    這裡的位置其實蠻好的,出胡同是縣一小,左右分別是縣委還有縣財政局的家屬院。再往前一點就是縣醫院。

    可以說是焦縣的政治文化中心了。

    這胡同雖然靠近縣一小,卻並不靠馬路,而是處於居民區內部,算是鬧中取靜,也遮人眼目。

    而且胡同四通八達,有好幾個出入口。真要是遇到有人來抓,想跑也能迅速的跑開,被抓住的機率能降低不少。

    蘇蕎不知道是誰最先相中的這個地方,只能在心裡佩服群眾的智慧永遠是最博大的。

    只可惜,今天蘇蕎還是來得晚了。

    她緊趕慢趕到的時候那些小商販們都已經準備收攤了,連客人也沒幾個。

    剩下的攤子前也只是稀稀拉拉擺著些不好賣的東西,看著就在做最後的努力。

    蘇蕎將整個胡同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豬肉,簡直失望極了。

    她鬱悶的轉身準備離開,卻忽然看到胡同外走進來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膠鞋,背上背著一個竹筐,臉紅彤彤的,還喘著氣。

    他站在胡同口一臉焦急,失落的模樣。

    那樣子看上去跟蘇蕎剛趕過來的時候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可能在於,一個是買家,一個是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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