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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6:34 作者: 侏胥
粗粗算起來,快兩個星期了,那晚他離開郭綺家後,第二天再找她時,郭綺就不在家了,當時又接到醫院的急診電話,等想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過去,顧澤一直沒能好好地想想,
聽林旭說,郭綺家裡有事,她回家了,不僅電話,連個簡訊都沒有,顧澤把通訊錄翻開,撥了郭綺的電話。
幾秒後,顧澤正要開口,可對方更快,「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一連好幾個電話都是這樣。
顧澤打算發一個信息,看到之前郭綺發的消息:顧澤,你有空嗎?我們談談。
顧澤摩挲著手機邊,潛入了一陣沉思。
而郭綺這邊,早上還不到九點,她正往家裡拎菜,郭爸爸的病情好轉,出院後在家裡休養。
一場虛驚,心裡仍有種劫後餘生,尤其郭媽媽,一下子老了十歲,郭綺突然有種一夜長大的感覺,以前光顧著想自己,誰曾想到,可供自己任意揮霍的時光,對於父母來說,卻是異常珍貴。
面對生死,其他的事都不算什麼,郭綺吸了吸鼻子,她要好好在家陪伴父母。
一陣北風吹過,地上乾枯的落葉在腳邊打了個卷,抬頭,一人卻赫然撞入視線。
帶刺
冷風落葉之中,一人身材高大地走到郭綺面前,黑色的夾克外套,在這個初冬寒冷,人跡匆匆的路上。似陌生,可在某個年月的時候,又無比的熟悉。
是啊,曾經,他走了多少次這條路,給她帶溫暖的早餐,或者來找她,而那時候的他們,就算什麼都不干,手牽著手地走路,都能走得花團錦簇。
那時候她心裡就隱隱有一絲憧憬,他們會不會一起相伴到老,就像她的父母一樣,即便平凡,可相愛相親。
可生活總是輸給了欲~望,他有了野心,有了心比天高的欲~望,而她在他蓬勃的欲~望面前,是可以被犧牲掉,被放棄掉的那個。
「早!」張嘉榮微微一笑,目光溫煦。
他這麼大大方方地站在她面前,郭綺要裝作不認識地經過,就顯得太沒意思了。
何況,有些怨恨什麼的,即便不原諒,可在通透生死之後,就顯得沒那麼重了。
郭綺手裡拎著菜,斂著眉眼在張嘉榮的面前過去,張嘉榮跟在她身邊,依著她的步伐,慢慢地陪她走。
雲層厚重地在頭頂飄著,就如同人心上的那層隔閡,透不出光。
「郭伯伯出院了,你什麼時候回濱城?」張嘉榮問。
郭綺把耳邊被風吹亂的頭髮,捋到耳後,目視前方,沉了一會兒,才說:「我還要再住一段時間。」語氣很淡,停了一會,郭綺又說:「前段時間謝謝你。」
父親突然腦溢血,郭綺在南縣醫院偶遇張嘉榮,那時候情況危機郭父生死不明,郭綺連日來的壓抑,和即將失去親人的恐慌,讓她一下子崩潰了,在昔日的戀人面前,委屈難過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
張嘉榮當時也被嚇住了,以為她怎麼了,後來弄明白之後,立馬著手幫忙安排,幸得郭爸爸情況不嚴重,沒幾天就出了院。
可張嘉榮鞍前馬後,好似郭綺只要一轉身,他總在身邊。
郭綺對自己的失態萬分抱歉,當時擔心無助,一時失了分寸過火了,後來不需要人家了,要攆人好像太過絕情,不過張嘉榮很識趣,自己消失,郭綺都不用說一句。
郭媽媽什麼也沒說,餵過郭爸爸飯後,用頗為滄桑的語氣說:「我老了,不太懂你們年輕人想什麼,我們這樣的年紀,一個人就過一輩子,沒那麼多折騰。」
事隔幾天,郭綺又在買菜回家的路上,見到張嘉榮,他應該是在這一段路上,堵郭綺的吧。
「你對你爸媽真好。」張嘉榮說。他看到郭綺消減的下巴,還有越來越大的眼睛。
可這話聽到郭綺的耳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對她家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時都快要談婚論嫁了,又是一個大院的。
郭綺回他:「我不是你。」
張嘉榮一哂,不接話了,提了另一個話題:「你真不知道顧澤是顧氏集團的獨子?」
郭綺停了一步,又繼續往前,張嘉榮在旁靜靜地看,郭綺頭也不回地說,「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張嘉榮是閒得無聊了?
「不是,之前我對你信心滿滿,可如果對手變成顧澤,我有自知之明,不是對手。」
郭綺冷哼了聲,嘲諷道:「你是看上人家姚紫菱了吧,你明說就好,幹嘛非要拉上我作名堂,讓人聽了虛偽。」
郭綺的話是不是一針見血,只有張嘉榮內心知道,他心理素質好,面上一點都沒變化,「你變了,變得尖銳直接,不像以前,不會這麼說。」
「以前傻乎乎,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說什麼都覺得超厲害的樣子。」
「那是美好的純真,最難得的。」
「所以我說,別再緬懷以前,朝前看吧,我們都要長大,都需要尋找自己需要的人生,眼光變得世俗也好變得通透也好,始終的變化才是永恆的不變。」快到電廠大院,郭綺想在街道拐口處,跟張嘉榮分開,她停了下來,等他說話。
之前張嘉榮曾說過,他是到南縣公幹,他公司在南縣也有業務,他是來洽談的,剛好遇到一個大客戶在醫院,所以才遇到郭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