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雖說一般的人家多數會選在周歲之後方才起名,因古代嬰兒夭折的可能太大,但,蕭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自然凡事重之又重,照老公爺的意思,怕是恨不得立刻請先生來教導哩——請不得也得先預定著。
蕭易成想了想,「就叫蕭遠吧,站得高,才能看得更遠。」
凝霜莫名想起那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簡直有次元壁破裂的既視感。不過她對於蕭易成所取的名倒是沒什麼異議,這世上短視的人太多,讓孩子能有一個開闊的胸襟,寓意自然是十分美好的。且其中暗合了阮氏之音,可見蕭易成對她娘家的重視,凝霜捫心自問,她也起不出更好的名兒來。
於是就這樣定下了。至於表字,則等老公爺得空的時候慢慢翻閱字典尋覓——這對老人家是極難得的樂趣。
兩人愛不釋手看了孩子半天,蕭易成突發奇想,「不如再起個小名,平時叫起來也方便。」
凝霜歪著頭靈光一閃,「就叫阿丑吧。」
蕭易成:「……」認真的嗎?
凝霜正色道:「常聽人說賤名好養活,小孩子陽氣弱,容易被鬼怪纏住,取個醜名才好騙過去,保佑咱們的孩子平安成長。」
居然頗有道理,蕭易成找不出反對的理由,只得勉強同意。細想想,比起二狗、鐵蛋這些俗不可耐的名字,阿丑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萌感。
凝霜美滋滋地抱起兒子,「還得多虧二爺,否則我是想不到這麼好的名字,阿丑,以後記得謝謝你爹喲。」
字裡行間都暗指方才蕭易成說他丑一事——看來等孩子長大,她還會反覆強調這小名是爹的功勞。
蕭易成無奈扶額,怎麼有報復心這麼強烈的女人?偏偏一切還是他自作自受,真是倒霉透了。
凝霜望著蕭易成俊臉上沉默的囧態,忍不住撲哧一笑。
蕭易成驀地領會出她在故意捉弄自己,氣得牙根痒痒,便順勢朝前坐了一步,去撓凝霜的胳肢窩——她最怕這一招。
凝霜果然驚呼起來,忙不迭地左右騰挪。
兩人嬉戲打鬧成一團,屋中還剩下的太醫穩婆早知趣的面壁——真是沒眼看。難怪太子殿下身為好友也不過來,瞧瞧這夫妻倆如膠似漆的甜膩模樣,簡直能把旁人齁死。
*
凝霜這個月子坐得愜意無比,雖然是在嚴冬,又不能下床,可蕭易成卻將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比十個老媽子還管用。
尤其難得的是兩人好似心意相通一般,她這廂才嚷嚷肚餓,蕭易成立刻就將糕點果品奉上;一時吃絮嘴了嫌乾渴,蕭易成又變戲法一般端出解膩的茶飲來,茶水的溫度也正合乎她的口味;就連夜中偶爾抽筋,蕭易成都能不言自喻,自發自覺的為她按摩起腿腳來。
都不帶換氣的。
如是過了幾天,就連凝霜都疑心蕭易成是她肚裡的蛔蟲變的,哪有人能體貼到這份上,這得是大羅金仙菩薩轉世吧?
阮氏看著都有些羨慕,傅三老爺也是個好的,卻實在缺少察言觀色的能力,更細緻不到這地步,雖然也肯為阮氏倒茶,每每卻是滾水一過就送來,渾然做不到阮氏要求的七分燙——可傅三老爺還非辯說自己嘗不出來,他那舌頭莫不是鐵打的?
他女婿就比丈人強多了。
阮氏稱賞之下,亦囑咐女兒千萬記得惜福,尤其子嗣上更不能馬虎。雖說如今府里有了個男丁,可像蕭家這種人家,孩子總是多多益善的,只別掏壞了身子。
凝霜滿口答應著,自從產後恢復良好,她覺得自己還能再生一個,而照目前的情況看也是必然之勢——雖說蕭易成已有大半年沒碰過她,可晚間兩人就寢時,他的手偶爾會「不經意」地滑到凝霜腿根上,凝霜便知道,這人其實有饞她身子了。
好在她再過不久便能出月子,到時便可投入轟轟烈烈的造人運動,無論添個弟弟還是妹妹,想必阿丑都會很高興的。
凝霜想起娘家,便關切問道:「大伯娘還在傷心麼?」
阮氏嘆道:「終日以淚洗面,我瞧著她撐不了多久。」
原本步貴妃賜死,二皇子被發往封地,勉強也算得安度餘年,可誰知就在離京途中,傅凝婉用一條白綾勒死了夫婿,而後又自懸於枯枝上——聽人說,她死的時候是面帶笑意的,大概是終於為那個孩子報了仇。
程夫人要強了一輩子,將畢生心念寄托在女兒身上,誰知起起落落,卻落得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她哪裡受得住。
凝霜倒不覺得程夫人會就此一蹶不起,她若真這樣重情重義,當初傅凝婉失了孩子怎不見她掉半滴眼淚,光顧著為王妃之位歡喜。如今程夫人這樣肝腸寸斷,恐怕不單是因為傅凝婉的死,還因為這輩子翻身無望——傅凝婉有這樣一位母親,實在是畢生不幸。
等著瞧吧,到時候老太太有何不妥,輪到要分家的時候,程夫人照樣會急吼吼的加入戰場。不過凝霜也懶得管這些閒事了,她對傅家產業並無惦念,就算傅三老爺日後生意做得不好,憑凝霜自己也能奉養爹娘——因著她生下遠兒,承恩公喜得見眉不見眼,當即大手一揮又撥了數十間鋪子給她,張老太太半個字也不敢說。
這些家當,足夠凝霜下半輩子衣食無愁了。
阮氏放心道:「虧得你公婆都是明理的人,又都疼你,不會受小人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