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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步貴妃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先前明明說得好好的,怎麼現在卻矢口否認?她有心想說傅凝婉病中犯了糊塗,無奈傅凝婉的神智看起來卻很正常——她望著步貴妃時,那冷冷的眸子都讓人心中有些發寒。

    這場在宮中綿延多時的鬧劇,最終以皇后解除禁足收場,當然,背後總得有個背鍋的,皇帝硃批一下,御膳房走了大批御廚——都到黃泉路去了。就算聖旨法外開恩,步貴妃也不會容他們活下去。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卻遭到破壞,步貴妃自是恨得牙根痒痒,有心想阻撓傅凝婉的封妃之路,無奈皇后一早就到皇帝跟前求了恩典,看在傅氏失了孩子心情鬱卒的份上,皇帝憫其悲苦,下詔立其為皇子妃——傅凝婉依舊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步貴妃雖也沒甚損失,可瞧見蕭皇后好端端高坐在明堂上,心裡難免有些不平。萬幸,皇帝雖解了蕭氏禁足,卻也並未給蕭氏更多的寵愛,依舊當她是透明人,步貴妃看在眼裡,這才稍稍釋懷。

    凝霜倒是瞧出點關竅,當今皇帝對蕭皇后必定懷著極複雜的心事,說愛不對,說恨也不像。謀害皇嗣這樣的罪名,落在皇帝嘴裡也只是輕飄飄一句禁足了事;可如今查證蕭皇后是冤枉的,皇帝卻依舊冷著她,不肯施與些許憐惜,他就像一個被遺棄過的孩子,既想要親近自己的母親,又害怕去見她,時時刻刻處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中——真是一對奇怪的夫妻啊!

    傅凝婉冊為皇子妃的旨意下來,凝霜也抽空回家賀了一賀,看程夫人臉上倒是喜悅更勝過悲傷:她見都沒見過自己的外孫,自然犯不著為那孩子的離世難過;反倒是傅凝婉如今終於熬出頭來,卻讓程夫人覺得大房臉上倍添光彩,說話都有底氣多了。

    傅凝婉養成這樣一副心性,與程夫人其實脫不了關係吧?凝霜搖搖頭,不再理會大房迎來送往的熱鬧,繼續與母親閒敘家常。

    阮氏問起步貴妃送來的那兩個女孩子,總覺得凝霜這樣放置不太妥當,既然不打算收房,何不乾脆趕出去,或送人或發賣,橫豎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宮中女眷千千萬,難道個個都去仔細調查不成?

    凝霜笑著安慰母親,「娘,我不是怕宮裡來人,之所以留著她們,無非另有用處罷了。」

    阮氏不解,「那兩個一看就心術不正,行事也不成體統,有什麼用?」

    凝霜莞爾,「我自有我的辦法,娘,您只管等著看好了。」

    見識過傅凝婉的悲劇,更令她下決心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她絕不會任人宰割。

    乍暖還寒之時,徐慧琴那頭總算有了消息,說是張二夫人最近在偷偷收購五行草,甚至不惜以超出市面數倍的價錢——五行草亦即馬齒莧,是一味極為爽口的夏日小菜,用來佐餐最好,冬末春初自然少見,縱有也只能收到乾貨,不及鮮食味美。

    張二夫人收購這些做什麼呢?她家的鋪子並不做藥材生意,再聯想到府里的身孕,其意不言自喻。凝霜不得不佩服張氏的心機,比起紅花牛膝草烏這些猛藥,馬齒莧的作用的確輕得多了,可若煉成藥汁日復一日添在飯食里,縱她不慎滑胎,誰又能發覺其中關竅?

    幸好,凝霜早有預備,此時便是她予以反擊的時候了。

    計議已定,是日清早,凝霜便跌跌撞撞撲進蘭藻堂里,哭訴有人盜竊她的首飾。

    張老太太正和蕭夫人商議花朝節要不要買幾百盆牡丹回來裝點庭院,冷不防瞧見這齣,當即皺起了眉——這個孫媳婦向來乖巧懂事,舉止得體,怎麼今日卻這樣冒冒失失的?

    一旁的張二夫人雖隱隱感到不對,卻也沒往心裡去:她壓根還沒動手呢,傅凝霜如何能知道?縱使發覺端倪,傅凝霜一個晚輩,也不能貿貿然去搜長輩的屋子,這是以下犯上。

    好在傅凝霜似乎不是衝著她而來,只哭哭啼啼的道:「咱家裡的人向來手腳乾淨,斷不會出現鼠竊狗偷之輩,依媳婦之見,必定是外頭來的人!」

    老太太和蕭夫人對視一眼,關切問道:「你是說……宮裡賞下的那兩個?」

    凝霜掩面垂頭,「祖母和母親若不信,只管將春鶯秋雁叫來查問。」

    張二夫人驀地坐直身子,脊柱上冷汗津津冒出,她忽然明白傅凝霜想要做什麼了——好一招投石問路!

    第52章 一箭三雕

    不管傅凝霜今日是否沖她而來, 張二夫人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先避開, ——退一萬步講, 縱使傅凝霜真想攀扯到她身上,她也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

    思及此處,張二夫人笑盈盈的起身, 「老祖宗, 媳婦想起莊子裡剛命人送來這一季的進項, 得先回去點一點, 就不陪您說話了。」

    正要起身, 冷不防徐慧琴從外頭進來,脆生生的道:「娘,我剛在前廳接待了吳管事, 喏, 單子就在這兒,您瞧瞧。」

    張二夫人暗罵一句死丫頭,平時怎不見她這般賢惠?偏趕著今兒來獻殷勤!

    徐慧琴這麼一攔, 張二夫人的路就得堵死了,只好仍舊回到原座上,假裝聚精會神看那些單據。

    凝霜則與徐慧琴悄悄對了個眼色, 見徐慧琴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凝霜心中這才落定。

    蕭夫人瞧在眼裡,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不曾多想。倒是老太太不露聲色地看了張氏一眼,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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