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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計劃已定,阮氏便一心操持起女兒出閣的瑣事來,只是因惦記著前路莫測,臉上便少了些笑模樣,府里人亦不敢縱聲取樂——誰能保證沖喜一定管用?說不定這一衝倒把蕭世子衝去閻王廟了呢?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滿府里要說真正高興的,大概就只有程夫人了。她瞧著三房喪事喜辦的慘澹模樣,只覺心中無比舒坦:還嫌棄她的女兒給人做小?三房有能耐,抱著牌位成親去吧!
因此她藉口幫忙操持婚事,時不時便跑去找阮氏說話,實則是給對方添堵。阮氏被她擾得不勝其煩,只好回稟老太太。
程夫人可不怕老太太,以為抬舉了三房就能壓過她了?做夢!她的婉兒現今可是皇子側妃,日後保不齊能撈個貴妃噹噹,運氣更進一步,做皇后也不是沒可能的,三房有什麼?一堆骨頭渣子罷了。
傅老太太瞧著程夫人趾高氣揚的模樣,便知這個大兒媳婦又飄起來了,連婆婆都敢不放在眼裡。她倒也不跟程氏計較,只閒閒抿了口茶,含笑道:「老大家的,先前你答允將公中的嫁妝分出三成給二丫頭添妝,不知可還作數?」
程夫人滿面喜氣化為烏有,這老不死的,原來還記得這樁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是補昨天的缺,不出意外的話,晚十一二點左右應該還有一更(太晚了,大家明早起來再看吧)
第29章 成親
程夫人自己當然記得, 她當時所受的屈辱, 至今仍歷歷在目。她那樣做小伏低懇求讓步, 結果呢,傅凝霜這個侄女兒卻不依不饒,害她丟盡了顏面。連老太太都幫著三房, 拼命來擠兌她, 這些沒心肝的!
那時候不得已說下大話, 這會子要她兌現諾言, 將嫁妝添上三成, 程夫人難免肉疼。傅凝霜一個要做寡婦的人,哪裡用得著許多,等著帶去棺材裡麼?
當著老太太的面, 她自然不好這樣說, 只陪笑道:「蕭世子還病著,婚事最好一切從簡,就不必大操大辦了吧?」
能省一筆是一筆。
老太太眉毛倒豎, 「這叫什麼話?難道因著新郎官抱病,就叫新娘子沒臉見人?蕭家如今再怎麼不好,那也是京中大族, 皇后娘娘的母家,你這個當家太太若太過寒酸,是打娘娘的臉麼?」
程夫人被其堵得啞口無言,想了想,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搓著手低低道:「可是大房的體己多半都被婉兒帶去皇子府中,媳婦如今手頭頗緊……」
老太太毫不容情,冷著臉道:「少來,你當我不知道你那些斤兩?敢在我面前裝佯,你還嫩著呢!」
程夫人再怎麼心疼女兒,也不敢讓傅凝婉帶上全部家私出嫁——傅凝婉於理財上一竅不通,宮中又都是些人精,處處打點,怕是沒幾天就叫人掏空了,程夫人還指望留些養老錢呢!
當然,她也不是說就不顧及女兒了,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傅凝婉亟須用錢的時候,程夫人再來雪中送炭,也好叫女兒記得她的好處,不要忘本——故而目前為止,大房的家業泰半仍捏在程夫人手裡。
如今見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程夫人不禁又氣又囧,老臉也漲紅了。
老太太得理不饒人,「我知你心疼女兒,想著到時候給大丫頭貼補些,可你的女兒是人,別人的女兒難道不是?當初你那樣敗壞二丫頭的名譽,且是當著蕭崔二位夫人的面,如今只讓你出三千兩銀票作為補償,已經算寬厚的了。你若不想落人話柄,就老老實實將這筆錢貼出來,蕭家自會記得你的好處。」
換言之,若她仍想給二丫頭沒臉,就別怪蕭家給她沒臉——大老爺的官職今年正可以升一升了,可若承恩公在朝中一卡,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程夫人暗暗心驚,再不敢狡辯,急忙道:「媳婦省得,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多虧傅老太太這一點撥,程夫人總算理智了些,不敢在婚事上同凝霜過不去。不止如此,她待三房忽然友好起來,不僅多出了三千兩銀票,還親自幫著阮氏料理瑣事接待賓客,也讓阮氏的壓力減輕不少。
阮氏有些納罕,心道這人怎麼前後有兩張面孔,從前怎麼沒發現嫂子這樣善變?她倒沒想到是因為大老爺官位的緣故,還以為程夫人忽然良心發現,心疼侄女兒呢。
凝霜懶得理會程夫人忽冷忽熱的態度,橫豎她就要離開家門了,日後除非歸寧,與程夫人少有打交道的機會——這樣也好,她早就看膩了這位大伯母的為人處世。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蕭家的兒媳,凝霜心頭不免湧上幾縷淡淡的不安,雖說這婚事是意料之中的,但,親身經歷與走馬觀花旁觀別人的一生畢竟頗有不同,她,很快將是蕭易成的娘子,承恩公府的宗婦,她能挑好肩上的擔子麼,能幸福美滿的度過一生麼,或者半生?
眼前籠罩著層層迷霧,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見希望,而她只能堅定的走下去,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走下去。
轉眼已至成婚之期,凝霜一大早就被甘珠等人從睡夢中叫醒,來不及揉眼眶,就得到銅鏡前上妝,這是一項繁瑣而浩大的過程,每個新娘子都是這麼過過來的。
凝霜望著鏡台上琳琅滿目的脂粉卻覺得頭疼,她喜愛明艷的妝容,但那也是在合乎常理的範圍內,而時下的新娘妝卻是塗上濃濃的脂粉,再在兩腮打上猴屁股一般的胭脂,好端端的人也化成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