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若非今日這番交談,阮氏還不知自家乖女已和承恩公府的世子私下見過那麼多面,還好不曾掀起波瀾,否則家裡乃至京中怕是都得鬧翻天了。

    事已至此,再怎麼責怪也無用,好在蕭易成肯來提親,足以說明他對霜霜是真心的。

    阮氏目光如電看著女兒,「還有沒有別的?」她只願兩人在成親之前沒做過不才之事。

    凝霜垂頭擰著帕子,弱弱的道:「沒有了。」

    一個吻算不了什麼吧?親一親又不可能懷孕。

    阮氏死命瞪了她幾眼,確定她沒有說謊,這才安心。

    恰好松竹堂的常嬤嬤過來,「三太太,老夫人請您往花廳一趟。」

    阮氏知曉此事非同小可,她務必得慎重對待,斷不能讓女兒的幸福受損——便是提了親也還有變數的。加上前兒在松竹堂的那一鬧,程夫人及程家只怕已恨透了三房,程遲的婚事眼看不可能了,如今蕭家有望,阮氏勢必要保住這唯一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方才款款道:「嬤嬤,容我更了衣就過去。」

    不知那蕭夫人性格如何,但願是個容易相處的才好,阮氏暗暗為女兒發起了愁。

    *

    傅家大房。

    程夫人從來人口中得知消息,臉上的眉目幾乎猙獰起來,「你說什麼,蕭家派人來提親了,還指名道姓要二小姐?」

    婆子彎腰點頭,「千真萬確,老太太親自開口詢問的,斷不會有錯。」

    難怪老不死的要親自出來待客,卻不命人給她這個當家太太傳話,想是怕她阻撓這樁婚事吧?程夫人不禁冷笑,如今倒好,大房冷清寥落,倒是三房的聲勢日益高漲,還攀上了承恩公府這門親家,難怪連老太太都要巴結她們!

    打發走來人,程夫人旋身問道:「蕭家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進過宮了嗎,連皇后娘娘都對你褒揚有加,怎麼事到臨頭卻選了二丫頭?」

    傅凝婉低著頭不敢說話,眼淚卻如斷線珠子一般掉下來。她並不敢告訴母親蕭皇后和蕭夫人用那枚鐲子設了個局,已然發現救命之恩的端倪——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當然不在備選之列。

    程夫人見她這副模樣就心煩,叱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一面焦急的在室中踱著步子,她倒不是非攀附蕭家不可,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當初,阮氏不過是個寄居程家的孤女,靠人施捨冷飯過活,如今卻交上好運,不止三房的生意越做越大,居然還與赫赫有名的承恩公府結了親,自己這個誥命夫人反倒略遜一籌,她怎麼甘心?

    這世道未免太不公了些。

    「不成,我得去前廳盯著。」程夫人下定決心,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蕭家本來定的人選該是婉兒才對——她得當著面將話說清楚。

    程夫人便去拉傅凝婉的胳膊,「走,你也隨我去,倒要看看這蕭家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傅凝婉卻不敢,央求道:「娘,咱們便管這事了好嗎?」

    私底下也倒罷了,若當著面將真相說穿了,傅凝婉委實拉不下這張臉——她畢竟年輕,未經多少世故,日後還得做人呢。

    程夫人卻是拼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厭棄的喝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轉身拂袖而去。

    傅凝婉倚著牆壁,唯有輕聲啜泣。

    *

    儘管商量的是凝霜自己的婚事,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她也沒多少插手的機會。且她對於納采問名納吉這些流程並不十分清楚,還是交給大人去解決好了,她只需要安心待著繡嫁妝就好了。

    當然不是她一人包攬,這種活計一般都由繡坊經手,家境殷實些的人家,有時候甚至會親自陪嫁繡娘過去呢。當然她也不可能橫針不拈,豎線不動,總得有一兩件看得過去,到時候擺給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展覽,好表示新娘子德容言功樣樣俱全,絕非那等好吃懶做的痴-漢娘子。

    凝霜選的是那頂大紅色的喜帳,一則這樣大塊的圖案容易操作,二來也有模子可尋,用不著她推陳出新,只需照著既有的章程就好。

    凝霜將紗帳折成三疊,正小心對著繡架用功,忽聽窗外傳來輕輕的一聲笑,她不禁起了警覺,「誰在那裡?」

    不會是哪個沒眼色的小廝跑進她院裡來了吧?那她非稟了老夫人趕出去不可。

    正狐疑間,那人卻已敏捷的越窗而入,「是我,好久不見。」

    凝霜心道明明十天前才見過,怎麼搞得跟十年似的?但既然看清是蕭易成的面目,她自然不可能再嚷嚷——萬一引來人反而不妙。

    凝霜故作鎮定的道:「世子不在前廳見客,來我這裡做什麼?」

    比起兩人私定終身之前,她待蕭易成的態度反而生疏許多,自然是為了避嫌。而且她也覺得自己那時候頭腦發熱,才會輕易答允他的求婚,這會子冷靜下來,婚事雖退不掉,可她務必得盡好一個宗婦的本分,愛情是排在名聲次要的。

    蕭易成聽到這段心聲,眸光微微冷了些,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人便已到了凝霜身側,輕輕將她的纖腰抱住。

    凝霜經這變故陡生,幾乎化作石膏像,又不敢嚷嚷,生怕將丫鬟僕婦們引來,只能小聲喝道:「你做什麼?」

    蕭易成下巴擱在她肩上,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氣如影隨形一般纏繞著她,他好整以暇玩弄著凝霜鬢邊一縷秀髮,語氣輕佻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