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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凝霜摟著她的脖子撒嬌,「可是娘, 爹早說過待我嫁人之後那幾間鋪子交由我自己打理,你想我能一竅不通麼?」

    傅三老爺講究防患於未然,更怕自己萬一有何不測,女兒會遭人算計了去,故而不惜餘力也要教會她當家理紀, 不求財源滾滾,但求有個安身立命之本。

    阮氏比起生意更關心婚事,「你程表哥呢,今日有沒有送蘭草給你?」

    說起程遲凝霜便有些默然,她知曉自己本該立刻告訴母親那樁婚事已無可能了,但,以阮氏與程家的親近關係,恐怕未必能夠接受,還是等蕭家來人再說吧。

    凝霜只得支吾過去。

    母女連心,阮氏何等敏銳,一眼就瞧出不對來,「你倆可是發生了什麼?」

    想到三丫頭回來時胸前佩戴的蘭草,阮氏不禁怒上心頭,「好呀,這程郎竟是個負心漢,娘得找他理論去!」

    她是看著程遲長大的,早就視如親侄兒一般,這般背叛更叫她難以忍受。

    凝霜哭笑不得,忙按著她,「娘,不過是場誤會,等我親自去問他吧,您就別摻和了。」

    阮氏一想,兒女家的事長輩到底不宜在其中攪和,鬧得太難堪就有違她的本意了,且她並不願這樁婚事作廢,到底得留著點轉圜的餘地——這樣想,倒是讓霜兒自行解決更好些。

    阮氏便不再多話,只囑咐凝霜好好休息,別掏壞身子:瞧瞧,才剛到三月,臉上就跟中暑一樣了。

    凝霜道完晚安就從母親房中告退,出來時下意識揉了揉臉頰,只覺又熱又燙,可想而知定是紅得跟猴屁股一般,難怪阮氏會疑心她中暑。

    想到蕭易成那幾句纏綿動聽的情話,凝霜竟也覺得心旌搖盪,險險不能自持——她覺得自己幾乎撞了邪了。

    回去後就準備上床安枕,誰知甘珠卻前來回話,說是大房三姑娘幾番遣人過來查看,像是很擔心她的去向。

    擔心?擔心她安然逃脫虎口吧?凝霜冷笑,「這麼晚,就說我已經睡下了,請她明日再來。」

    甘珠見她面色不善,疑心三小姐同自家姑娘有何齟齬——不過這也是常事,聽說三姑娘還霸占了表少爺送給二姑娘的蘭草呢。

    大房裡沒一個好東西。

    甘珠便神色輕慢的打發走來人,一句廢話都懶得多說。

    傅凝妙沒打聽到消息,一宿無眠,次早便急煎煎地跑來凝霜院裡,關切的道:「二妹,昨日因我常去的那間胭脂鋪子關門了,不得已趕去另外一家,因此耽擱了些工夫,二妹你沒出什麼事吧?」

    凝霜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對鏡慢理雲鬢,乜斜著她道:「我能出什麼事?還是你希望我出事?」

    傅凝妙心中有鬼,忙道:「怎麼會呢?我是關心你才這麼說的。」

    一面暗暗泛起嘀咕,瞧傅凝霜的模樣,似乎並未遭到劫掠,且昨日並未聽到動靜,若她衣衫不整歸來,府里很該引起驚動才是,怎麼卻是死氣沉沉、悶聲不響的?

    莫非,是那些人不曾下手?真是些沒用的東西!虧她還特意給那些流氓遞了消息,說傅家三房有錢,隨便他們怎樣折騰,保准不會吃虧。誰知他們竟這樣懦弱,沒本的生意也不敢接——這世道連賊人都沒擔當。

    凝霜見她面色變來變來,不由得哂笑道:「三妹你似乎很失望。」

    傅凝妙心下一驚,忙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架勢,「二姐你誤會了,昨兒我買完胭脂立刻就回去找你,誰知你已不見了,多方著人打聽,只是沒個消息,因此一夜不曾睡著。若你真出了事,我心裡怎生過意得去,怕是唯有自裁以謝祖宗,如今見你安然無恙,我這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也不枉咱們姊妹之情了。」

    饒是凝霜見慣了她巧舌如簧的模樣,也不得不佩服傅凝妙著實擅長應變,都這個地步了還能死不承認,看來只有等自己拿到證據,才能將這張假面具撕下來。

    傅凝妙見她不言不語,只牢牢盯著自己,心下亦有些悚然,胡亂敷衍幾句之後,便匆忙離去。

    之後幾日,凝霜並未尋她麻煩,傅凝妙也終於放下心——就算猜到是她做的又如何?無憑無據,誰也不能拿她怎樣。何況,傅凝霜若愛惜名聲,就該將這事憋在心裡,鬧破了對誰都沒好處——因為一旦醜事傳出,便再沒男人敢娶她。

    傅凝妙以己度人,覺得凝霜也該投鼠忌器,自己理應毫髮無損,因此也就心安理得地繼續蹦躂起來。只不過,她暫時也不敢去傅凝霜面前刷存在感,還是決定避避風頭。

    凝霜自然懶得理她,直到數日之後,接到蕭易成差人送來的信箋,凝霜這才長舒一口氣,知道大仇得報的機會來了。

    甘珠見她神情奇異,不禁咦道:「小姐,怎麼了?」

    凝霜微微一笑,「沒什麼,咱們該去向老太太請安了,可不能耽擱。」

    此時正是每逢旬日請安之時,眾人齊聚松竹堂,就連程夫人都特意趕來,將月底的帳簿拿來給老太太過目——當然是做過手腳的,程夫人還想攢點體己銀子,當然不願老太太把銀錢都攥在手心裡。

    傅凝妙一見她便有些不自在,傅凝婉倒是好脾氣的打了個招呼,「二妹。」

    凝霜對這兩位都視而不見,直直的上前行了禮,便道:「孫女有一事容稟,還請祖母聽孫女一言。」

    程夫人狐疑的瞥她一眼,心道這侄女莫非是來拆自己台的,不對呀,就算那帳本里有何貓膩,三房怎能知道,何況她一個小姑娘——但這種事或許小姑娘來說才顯得情真意切,老人家也好有借題發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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