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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6:08 作者: 天行有道
乳白色的玉鐲不大不小卡在腕骨處,襯得她肌膚欺霜賽雪,若換了傅凝婉,必定會虛虛滑落下去——自然,傅凝婉那種才叫符合時下審美。
凝霜窘迫地拉了拉袖口,避免別人過多注意自己的身材——她又不嫁他,沒必要。
蕭易成收回視線,淡淡道:「你這個鐲子本來是一對的麼?」
這正是凝霜今日戴它出來的目的,忙道:「對,原是祖母賞的,我和大姐姐各有一隻。」
太好了,看來蕭易成已得了信物為憑,凝霜忙笑道:「世子爺難得過來,不妨就去問問大姐姐,看您拾得的那枚鐲子是否歸她所有?」
蕭易成的目光倏然變深,「你怎知我拾到玉鐲?」他一字一句道,「此事我並未向任何人提起。」
凝霜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忽然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這劇情線不對呀!而且男主,您會不會機智過頭了?
第5章 心聲
原書中的男主也很有心機,可從未將心機用在婚事上——因為覺得沒必要。對他而言,娶不娶,該娶誰,都無所謂。故而當原書中的男主取出那枚拾到的玉鐲作為憑記時,傅凝婉便樂顛顛地上前冒領了,至此,事情便算蓋棺定論。傅凝霜無論怎樣撒潑分辨,別人也只當她胡攪蠻纏,她後來的舉動更是為她招致了一系列的惡感——這局棋,從一開始就輸了。
眼前的這個蕭世子似乎很不一樣。
凝霜心中惴惴,她提起玉鐲,本來是為了禍水東引,哪曉得蕭易成拾到信物反而隻字不提,他藏著掖著幹什麼,總不成是有戀物癖吧?
蕭易成深邃的目光靜靜打量著她,「二小姐,你還未回答我,你是如何得知的?」
事實上他心中已然有了結論,藏起玉鐲,是為了避免傅家以此為要挾,落下私相授受的罪名,那畢竟是女子之物;再則,他也想試試傅家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如今京中對於他被救一事眾說紛紜,似乎迫著他在傅家閨秀中任選一個不可,他自然得查證清楚。
現下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那枚玉鐲無疑乃眼前的女子所為,她於雪地中發現自己,又及時遣人相救,按理該占首功,可她卻隻字不提,反倒由著大房拔得頭籌,言語裡甚至幫著傅家大房分辯——她是真心的?還是欲擒故縱想引起自己注意?
蕭易成這一世不打算娶妻,自然不會被這樣拙劣的伎倆蒙蔽,他淡淡道:「要報恩有許多種方法,不必非得以身相許不可,二小姐未免太多情了些。」
這話說的,好像她腆著臉要嫁他。凝霜只覺渾身的血往上涌,激得她聲帶都顫動起來,幸好這些年大家閨秀的教養支撐了她,她勉強硬聲道:「世子爺真會開玩笑,我豈敢抱有高攀之念?衝撞貴人?」
心中卻已翻江倒海:蕭易成這個混帳,她寧願嫁給傖夫俗子,也不願靠近這無賴一丈之地——她怕會吐,天底下怎有這樣自戀的人?
念頭才一閃過,凝霜就發覺對面人驚訝地看著自己——蕭易成輕輕皺起好看的眉,「你說什麼?」
凝霜不禁心虛起來,小聲道:「我沒說話呀。」
「無事。」蕭易成擺擺手,摒去那股異樣之感。應該是他聽錯了,哪有人會當面辱罵自己?何況,對方的神色看來也很平靜。
他不欲久留,簡單招呼過便道:「令尊相救之恩,在下日後必將報答,絕不辱沒。」
凝霜面上假意挽留,心中著實嗤之以鼻:請你圓潤地離開老娘視線,最好別再回來。
這回那聲音字字清晰,如在耳畔,蕭易成困惑轉身,就看到小姑娘乖覺的望著他,笑容可謂無比親切。
真是撞到邪了!蕭易成搖搖頭,大步離開。
凝霜幾乎懷著欣賞的眼光目送那風姿瀟灑的背影遠去,心頭更是愜意無比:經過這一茬,看來她不用再為婚事費神了,蕭易成擺明了不會娶她或者傅凝婉中的任何一個——這人的眼睛當真長在頭頂上呢!
早知如此,先前她不該提心弔膽那些日子,如今可算輕鬆自在了。
凝霜在冷風中思量半日,驀地又懊悔起來:早知道蕭易成根本沒有求親的意思,她就該舍下臉皮向他討些銀子鋪面,留待日後添妝——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想必蕭易成也很樂意替她辦到。再不然,或者蕭易成大慈大悲,願意替她說門中等八樣的親事——她和傅凝婉是前後腳生的,年紀實在已不小了,怕是家中只顧得那個卻忘了她,若能由承恩公府保媒,自然更容易也更體面得多,反正她所求不高。
她真傻,真的。
這般胡思亂想著,甘珠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跑來,悄悄附耳道:「婢子瞧見大小姐方才去了松竹堂,卻撲了一空,又追著蕭世子出去了。」
難怪這丫頭方才不見蹤影,敢情是打探傅凝婉的動靜去了。凝霜責怪地瞥她一眼,卻又不好打消甘珠盡忠的積極性,只淡淡嗯了一聲,「知道了。」
傅凝婉也算是豁出去了,只不過,這回怕是自取其辱。
*
傅凝婉兩次見面皆晚了一步,心頭的懊悔自不消說,從老太太院裡匆匆出來,便絞盡腦汁想了個法子,決定去二門上的老槐樹邊守著,來個守株待兔。這麼久以來,都是爹爹在外頭斡旋料理,她還沒跟蕭世子單獨碰過面呢,總得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