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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5:29 作者: 七季
    這麼說來,他又如何呢?意識到這點的白采妮有些不自在起來,她不習慣處在這種被動的位置。

    陸佐對於她突然的沉默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著他是不是又自作多情。

    「你還真的很愛交朋友,反正在美國肯定也有不少要好的朋友,不久後你回去了,也就立刻把我忘了。」白采妮真想掐自己一下,她怎麼會說出這種猶如怨婦的話。

    「美國?我才不會去美國呢,我在那邊也沒什麼朋友。」陸佐道。

    「你家不是在那邊?」總公司在美國的話,他家也肯定在那啊。

    陸佐呆呆地看了她兩秒,一副服氣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啊,還真是對工作外的事漠不關心啊。我是我媽再婚帶去的小孩,我哥是我爸和他前妻的小孩,也就是說,我和現在的爸爸沒有血緣關係,這事所有人都知道吧?」

    是嗎?白采妮想了想,仿佛很模糊的記憶里是有人這麼提起過,但那又如何?

    陸佐又是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難得賣弄起來,「一般來說,公司以後肯定是交給我哥,我哥本身也擔得起這個責任。相較之下,我呢,就喜歡到處去玩,到處去看。

    如果我留在公司里,做得不好給家裡丟臉,做得好了,那些喜歡講八卦或者挑事情的人,會把我當成我哥的競爭對手挑起內部矛盾,到時候鬧道家宅不寧,最難做的人是我媽,所以我才不去參與那些事情。

    可我爸大概覺得總放任我不管,會被人說後爹偏心,才死活要我進公司待一段時間,那我當然不能老實待著了,找到機會,還是要過我自在的日子去啊。要自在第一點,就是要遠離他們,美國我當然是不會去的了。」

    這可真是有錢人家的煩惱,白采妮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可看他說得頭頭是道,自有一番打算在心頭,好像對他自己的決定很有把握的樣子,也就可以理解他之前的摸魚行為是為了什麼了。

    他覺得他自己離開了公司對於家庭是安定、有利,對於他爸也可以完全說是他能力不足,而不是偏心,可以說皆大歡喜,但這是不是有些彆扭?

    「那你繼續自在地全世界流浪又有什麼目的呢?你的理想在那裡,還是目標在那裡?」她真的是出於虛心請教的出發點。

    可陸佐卻被輕易地問住了,他張了張嘴,「哪裡有什麼目的,多大了還談理想……」

    白采妮道:「我的目的就是掌控自己的生活,不受其它任何因素的操控,所以拚命地工作。達到了目的,才可能接近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但你什麼壓力也沒有,聽上去每天都在想辦法消耗自己的精力,卻沒有任何目的性嗎?」

    陸佐愣了下,「這個……玩也需要目的?」

    白采妮道:「聽上去很幸福的日子,卻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嗎?如果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慌而去做那個家庭和諧的犧牲品,那早晚是會被發現的,你覺得你媽媽知道後,會開心嗎?」

    陸佐道:「你還真是敢說啊,明明你自己才……」

    「我媽大概會被我氣死吧,但我本就自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所以不太會去糾結。可你看起來像是個好孩子的樣子,你也捨得看到媽媽傷心嗎?」白采妮問他。

    還是那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的神情,說出來的話,弄不懂是溫柔還是殘忍的話。他是個好孩子嗎?首先來說,他早就不是什麼孩子了吧?真好笑。

    「你……千萬不要動。」他突然壓低聲音的語調,像是她的背後探出了什麼可怕的野獸一樣。

    「怎麼?」被這樣提點,就算是她,也有點被唬住。

    陸佐慢慢地靠近她,伸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

    「別動,不然我就抱不到你了,我現在突然超想像這樣抱你。」他的氣息罩著她,像是被野獸圈定的獵物。

    白采妮的身子有些發僵,明明也沒有冷到那種程度,而且說是冷,現在倒是有點熱得她血壓上升才是。她的手該放在哪裡呢?

    回抱住他,好像有點不對,推開他又做不太出來。如果能像他那樣厚著臉皮想做會就做什麼倒好了,她現在有點想摸摸他的頭。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陸佐拍了拍她的背,「像我這種家事從小沒吃過苦的人,如果還硬要演什麼苦情戲,不就太惹人厭了。我想做的事情一定會找到的,而且就算我離開這裡,離開美國,去到任何地方,也都不會把你忘掉的,放心吧。」

    白采妮道:「你又擅自揣測我很擔心了?」

    陸佐笑道:「你明明就很擔心,只要一想到你會擔心,我就絕對不會忘記。」

    「說得好像你馬上就要離開了似的。」她笑了下,讓習慣了到處遊走的人落腳在一個他並不喜歡的地方,大概是很難熬的吧。

    他們真的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沒有任何共同點、沒有任何共同的喜好,連生活經歷也是背道而馳,但他卻說不會忘記她。

    陸佐只想混水摸魚,儘快讓他爸死心,徹底地離開公司的束縛,卻又在關鍵時刻違背了他的初心,破天荒地做了件總公司都很賞識的壯舉。說到底這個人,還真是沒原則啊,就連這點也跟她完全相反。

    「走吧。」陸佐感覺到懷中人出奇的平靜,平靜地接受他突然的擁抱,平靜地等待著他將某種玄妙的成分攝取充足。

    白采妮的平靜是對他的信任,也是種對他過激行為的嘲笑。

    他告訴自己差不多可以了,不能再繼續下去,那樣會背叛她這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他退坐回原先的地方,冷空氣再次將她包圍,讓她有些緩不過神來。

    「可是還沒魚上鉤。」她說。

    「沒辦法太晚了,被人發現我們兩個失蹤了,派人來找可就尷尬了。」陸佐解釋道。

    他說的不無道理,雖然管理層的人都有獨立的房間,可也難保不被發現人不見了,再晚點回去的危險性也會變大。

    白采妮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看他一樣樣地將帶來的東西收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告訴他,她想再待一會。

    隔天,再來這邊釣魚,又是另一番景色。

    陸佐在人群這邊,白采妮在人群另一邊,所有人都是歡聲笑語的,數著誰釣上的魚多。

    但對於陸佐和白采妮他們來說,他們的快樂旅行已經在昨晚結束了。

    員工旅行後的兩個月,一切相安無事,陸佐在之前光環的映照下,硬著頭皮做些工作,經常被那些想拍他馬屁的人誇張地讚賞,他煩透了,想搞砸點事情,對上下屬殷切的目光又有點心虛,這樣騎虎難下的境地就夠頭疼了,偏還有人又要參一腳整他。

    毫無徵兆的,突然有一天有條八卦在公司內部不脛而走,秘書室的小棗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很可能是產品調度部門的陸主任陸佐。

    傳言通過內部的郵件一傳十,十傳百,陸佐很快成為了大家交頭接耳的焦點,畢竟陸佐可是全公司上下的名人,這種花邊八卦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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