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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5:29 作者: 七季
白采妮一出門就撞上了住隔壁的小李,小李看她這個穿著,毫不掩飾其驚異。
小李道:「白課長,你……要去釣魚啊?」
「只是去外面走走,不要大驚小怪。」連自己都覺得怪異的行為卻要去勸別人別在意,她都覺得很假,她真是瘋了。
過了會,白采妮見到了那個大半夜把自己約出來釣魚的陸佐。
陸佐偷偷摸摸地躲在一個角落,見她到了,很是欣喜,像是壓相沒盼著她真能來似的。話還沒說兩句,拉著她便跑出了民宿。按他說的,被別人看到他們兩人要一起去釣魚就糟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其實白采妮是有些緊張的,畢竟是習慣住都市的人,這麼晚的天要在不熟悉的樹林裡穿梭,就算手裡有探照燈,也還是會覺得自己是在犯傻。可該怎麼說呢?
看著拉著自己走在前面的陸佐的背,她到嘴邊的話就是說不出來,回去兩個字就算說一百遍也不會覺得累,這會卻壓得她張不開口。
白采妮就在躊躇、憂鬱和些許的疑惑中,一路都沒有提出什麼異議,最後還真的被陸佐帶來了一片自然形成的湖泊邊。
真正看到這片湖,陸佐也鬆了口氣,而後才獻寶一樣炫耀起他的遠見,「怎麼樣,沒騙你吧?我跟民宿老闆打聽好了,他們本地人都是喜歡夜釣的,比白天好玩十倍。明天大家都來了,一定又潮又熱。」
他什麼時候跟民宿老闆混那麼熟的?白采妮邊想著,邊看他把探照燈放在湖邊擺好,然後拿出釣魚竿安置好,又從保鮮箱裡取出魚餌,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還真像個垂釣老手。
陸佐道:「沒想到你還真的喜歡釣魚啊,我本來也只是說說看,想著你八成不會感興趣,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我的確沒興趣。」白采妮道。
「嗯?那你為什麼來?」陸佐拴好魚餌,轉頭看她,發現她也在看自己。
林子裡有古怪昆蟲的叫聲,本來沒有停止鳴叫的蟲子,這會聲音卻顯得那樣突兀。在他們兩人的視線之間,劃開了一條裂縫,他們同時迴避了視線,都望向眼前的湖面。
「月亮很美,湖面很靜,帶著魚具也不一定是為了釣魚而來。」白采妮說,但月亮到底美不美,說實話,她連頭都懶得抬。
「說得對。」陸佐附和道:「出來放鬆嘛,就是要自在,哪有那麼多目的性?」
接著兩人陷入了釣魚的沉默中。
【第六章】
在探照燈的光線中,偶爾可見真的有里游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采妮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陸佐也完全不懂釣魚。
「魚餌放得太多反而不好釣。」白采妮平和的聲音在這環境下聽得很清楚。
陸佐拿掉了多餘的餌料。
「魚漂動的時候不能馬上拉起來,魚會脫鈞。」十幾分鐘後,她的聲音再次劃破尷尬。
魚竿拉上來後,魚鈞是空的,魚果然跑掉了。陸佐泄氣了,「你別總看著我啊,你自己也釣……」
白采妮的手機螢冪透著晃眼的亮光,她專注地盯著那螢冪,表示她根本沒在看他,陸佐的耳根不禁有些發紅。她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啊?
不然還是趕快回去吧,天氣悶悶的,魚也不上鉤。陸佐正這麼躊躇時,白采妮的手伸了過來,把那晃眼的熒幕對準他的臉,熒幕上的頁面寫著,釣魚的正確方法。
「你看,甩竿時,不用甩得那麼遠,再試一下吧。」她認真地說。
她認真的眼睛筆直地看著他,陸佐只覺得喉頭痒痒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說呢,如果相處的時間足夠久,她的可愛之處會讓人覺得有些受不了。
「你笑什麼?」白采妮不明所以,還特地確認了下網頁沒停留在什麼奇怪的地方。
陸佐笑道:「我只是在想,你明知道我說過生日是為了騙你去酒吧,但還是跟我去了。明明對釣魚沒興趣,還是很認真地在看教學教我,你願意把時間用在我身上,讓我很感動。」
「你不是都那樣低三下四地求我了?」她覺得有些不高興,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這麼說,只要有人低三下四地求你,你都會遷就對方嗎?你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陸佐問道。
什麼叫好說話?顯得她很沒原則的樣子,她討厭沒原則的事情。還不是因為對方是他,她才忍耐著迎合他這些小伎倆。要說為什麼遷就他,畢竟他是她撿回家的東西,是她惹上的麻煩……
不對,仔細想想,她才是被纏上的那個。起初只是覺得這人很麻煩,由著他去胡鬧,等他發現做什麼也不會對她產生影響後,自然就不再煩她。
之後,陸佐仍是那個麻煩的人,而且還是總纏著她。剛開始,他讓她覺得這人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是用她來打發時間,還是看不過去世上有她這種不合群的人,善心大發地要拯救她?
「那天我說得有些過分了,在酒吧那次,可能是覺得對你心存愧疚吧。」
白采妮望向湖面,「從小就看著我爸打我媽,打了二十幾年,現在卻能聯合在一起催促我趕快結婚,不覺得很可笑嗎?對於婚姻,我不抱有任何期待,從來沒想過要用婚姻把自己和誰硬捆綁在一起,那天只是想到自己的事,覺得有些煩躁,遷怒於你,我向你道歉。」
陸佐的心怦怦跳動著,聲音大到開始害怕她會察覺。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她整天黑著張臉,還是能成為公司小職員的崇拜對象了,以為只有他知曉她可愛的地方,恐怕還是有些天真了。
為什麼是由她先道歉呢,這也太帥了吧?當她用那張平靜的臉,很普通地對他說抱歉時,他的小心臟受到一萬點暴擊。能保持著這樣真實的個性潛於這成人的混雜世界,她是怎麼做到的?
「你為什麼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我?」白采妮皺眉,一個大男人眼眶濕潤,閃閃發光,看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在想,這些話,你該不會只對我一個人說過吧?」陸佐問道。
「不是,還和程學至講過,怎麼了?」白采妮的直白像是踩在他狂搖的尾巴上。
太真實,也是一件頭疼的事啊。陸佐欲哭無淚,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只好鼓勵自己,「那個學長不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嗎?所以說我現在也是那種級別的了,對不對?」
這倒似乎是讓人無法反駁,除了程學至,這些私事她的確沒再跟其它人說過。而就算是程學至,她已經多久沒有聯繫他了?
他在忙婚禮的事,應該沒空吧。而那時因他結婚的消息而覺得被背叛一般的自己,竟然現在想起來,感覺像假的一樣。
白采妮的腦袋裡已經很久沒有去思考程學至的事了,不管是多麼親密的朋友,那終歸也是別人,結了婚,也不好像以前那樣聯繫了吧。這麼看來,現在自己最為親近的朋友,不就只剩眼前這個人了?
白采妮恍然大悟,朋友不是只一起吃飯、看電影的關係,而是了解了別人所不了解的自己的一面,才擁有了獨特的地位,因此他才會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他想當她的朋友,而剛才她如他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