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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5:29 作者: 七季
這天下班,陸佐萬分罕見地加了個班,即使他什麼事也沒有,他只是為了等那個對工作上癮的白采妮而已。
見他這麼慇勤,白采妮就知道肯定又要有麻煩的事找上門了,但沒想到他甜言蜜語、連哄帶騙的,最後竟然是把她帶進了酒吧。
陸佐拉著她進入嘈雜的酒吧中,驚異於她的順從。原本他都作好來到店前,她發怒要離開,然後他再死纏爛打的戲碼了。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陸佐想著,手心裡握著的那隻柔軟的手依舊如平
常,帶著些許的涼意。
找了張桌子落坐,他還沒開口,白采妮左右看看,問他:「不是說你過生日,要請我吃飯嗎?」
所以當然是瞎掰的啊。陸佐無賴般咧咧嘴,「這裡也能吃飯啊,要吃薯條嗎?」
白采妮道:「以你的生日來講,算是相當窮酸了。」
忍住,馬上就可以報復她了。陸佐維持著他開朗的笑容說:「我去點些酒,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陸佐匆匆沒入人群,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一想到剩下她一個人,她肯定會心裡沒底,擔驚受怕,也許會因為尷尬、彆扭而出些什麼糗也說不定。然後他的出現會被她視為救命稻草,他的形象頓時就變得可靠起來,以後看她還怎麼在他面前趾高氣揚。
公司里可能是她的天下,但要說這種玩樂的地方,她還嫩得很呢。
陸佐也不懂這種小孩子般的無聊把戲他怎麼會玩得這麼開心,反正就算被說幼稚也無所謂,今天他就是要讓白采妮依靠他一下。
待拿著酒回來,陸佐的臉色變了。
他們的座位空無一人,他趕緊跑過去四處看看,真的不見了,去洗手間了嗎?他暗自嘀咕道:「真是的,都說不要亂跑了。」放下酒,他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跑過去。
陸佐心裡暗想著,該不會是她自己先走了吧?如果是她的話,完全做得出來,那樣倒還好。可要是她被什麼壞人騙走了呢?
這種地方可是什麼人都有的。一想到還存在這種可能,他的心就慌了起來,後悔留她一個人。
陸佐完全沒考慮過白采妮的社會經驗不在他之下這件事,所以在他飛奔去洗手間找人的中途,當他看到路經的一張桌旁,白采妮正在那和旁邊的男人聊得有聲有色時,他本能地認為她是被壞人騙了。
掉轉腳步,撥開擋在前面礙眼的幾個人,陸佐像火箭一樣出現在了白采妮的身旁,「先生你哪位啊?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
他順勢將手搭在白采妮的肩上,兇巴巴地瞪著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
他看著那男人有著一張普通的臉,就是這樣無害的臉才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而那人此時正驚愕地盯著陸佐。
陸佐想著,是不是周圍的雜音太大,他沒聽到,要不要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陸佐的手背被白采妮拍了拍,出於某種這段時間養成的反應,他立刻彎下腰,將耳朵放在白采妮的嘴邊。
「這個人是我學長。」她說。
這麼近的距離總不會聽錯了。學長?這個詞實在是太陌生,出現在這種場合太怪異。這個叫作程學至的學長今天和朋友約了在這見面,但朋友有事晚來,正巧白采妮從這經過,兩人便坐下來聊了起來。
「我發訊息給你了。」白采妮對陸佐說。
這裡這麼吵,他怎麼聽得到手機的訊息提示聲?不過既然不是什麼可疑人士……
陸佐尷尬地將放在她肩上的手抽回來,而那位學長已經倒了杯酒給他,這是邀他一起入座啊。
真是礙眼,陸佐聽到自己心裡發出如此醜陋的聲音。好吧,那他就等一會好了。陸佐坐下來,起初還能聽進他們的談話,但當話題轉向捷克的歷史後,他的腦袋就開始當機了。
捷克?這個詞有點熟悉。陸佐因而重新打量程學至,看著倒像個文藝青年,而這邊白采妮也好開心地和他對談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話。
不知不覺,手裡的酒杯空了,陸佐還從未試過在酒吧這種地方如此安靜。來這裡就是要玩啊,就是要叫啊,而眼前這兩個人在幹什麼?在聊文學。
白采妮如此溫柔的臉是陸佐從沒見過的,她對著她那個學長笑得好開心,文學的魅力就這麼大嗎?陸佐嗤之以鼻。
程學至道:「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上次發給你的訊息你也沒回復,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文學聊得差不多,終於開始話家常,陸佐又默默地伸長了耳朵。
白采妮愣了下,這才想到程學至指的是什麼,「看到了,那之後一直在忙,沒來得及回復訊息給你。你的婚禮我是一定會去的。」她說得平靜,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那麼在意的事,現在卻是真正地被她忘去了腦後。她這話不是說假的,她是真的忙到腦袋裡再也塞不進其它的東西了。
工作量並沒有?加,但大腦就是填得滿滿的,讓她無暇思考的那個罪魁禍首就在自己身邊。她的目光自然地瞥向陸佐,這才覺出從剛才起,他一直一言不發。
「那就好。」程學至笑了笑。
原來如此,他陸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麼明顯的事怎麼到現在才發現?為什麼白采妮會露出那種溫柔的表情,不是文學的魅力大,而是這位學長的身份不凡。
突然間覺得自己的位置好尷尬,這不是成了別人的電燈炮了嗎?坐立難安指的就是他現在的狀態了。
陸佐動了動身體,本來還想裝酷、耍威風,戲弄別人,這下顯得他更蠢了。他看了眼手錶,搞不清為什麼他會這樣煩躁,「好了,你們聊吧,我去吧檯那邊坐會。」
程學至看了看白采妮,見她沒什麼反應,才對陸佐客套地道:「我的朋友馬上就來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不如我換張桌子?」
陸佐道:「不用、不用,這本來就是你的位置。你看你們,硬是在夜店開闢出了一塊圖書館的區域,怎麼可能打擾到別人呢?你們慢聊,我去那邊喝得還比較自在。」
白采妮剛張口想說什麼,可站起來的陸佐離她好遠,她不習慣大聲講話,就換了種更直接的方法。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用行動阻止了他。
陸佐詫異地看白采妮,只見她湊到程學至的耳邊,兩人說了些什麼,而後她站起來,拉著他離開了。
離開前,陸佐分明看到她那位學長對他很尷尬地笑了下。這什麼意思啊?她這又是要帶他去哪裡?
當他發現白采妮是朝大門走過去的,他想問她剛才說了什麼,但看著她拉著他的那隻手時,覺得還是算了。
陸佐就這樣一路被白采妮帶離了店裡,外面空氣清爽沁人,兩人一出門都是先深吸了口氣,覺得沒有嘈雜聲音的籠罩,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陸佐有點不自在,這樣感覺很像是白采妮在遷就他這鬧脾氣的小孩。他道:「你們繼續聊啊,我只是覺得無聊而已,可沒有催促誰的意思。」他試圖挽回點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