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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5:44 作者: 桃枝丸丸
    兩人往裡走去,金從善娓娓道來:「這是我之前贏下來的一塊地皮,重新建了一家看戲的堂子,打算重新開張,在裡面建個……建個烏托邦,我要做,就做香江獨一份。裡面還有一些小崽子,都是這幾年我讓人領養回來的,但是都不成氣候,一個兩個全是吃白飯的。登不了台,唱不了戲,全都是廢物。」

    金從善不僅是個商人,自己還是個戲痴。

    他愛看戲,愛聽戲。甚至自己也能唱上兩段,就是自娛自樂,遠遠達不到上台的要求。

    人活了這麼一輩子,能有個愛好不容易。

    眼看著他如今名聲地位,什麼都有了,唯獨聽不了戲,心裡難受得痒痒的,簡直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別提多難受。

    如今好了,沈槐來了,金從善的耳朵就有救了。

    先看看這群小崽子們,有沒有一個能培養的好苗子。若是有,那邊好好的栽培。他金從善能捧一個沈槐出來,就能捧第二個!

    走到大堂中,沈槐果然就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台上還有幾個穿著西服的少年們正在練功,排練。

    現在排的,正是白蛇傳里水漫金山的戲。

    白蛇正和許仙互訴衷情,氣氛正是哀怨婉轉時,卻總是讓人入不了戲。

    演許仙的生還好,演白蛇的旦就有點不行了。

    身段過於粗壯,唱腔不夠婉轉,氣息也不夠穩。

    真要挑毛病,能挑出一堆來。

    兩人站在台下看了一會兒,就連沈槐也忍不住皺眉搖搖頭:「不好,不行。」

    說起唱戲,沈槐可是個中行家。哪兒好,哪兒不好,是能說出幾分門道來的。

    沈槐一說話,金從善就忍不住重重泄氣道:「這幫王八羔子,飯都白吃,人也白長了!」

    離開了孩子面前,金從善暴露了一點本性,有點痞氣,會爆粗口了。

    沈槐見怪不怪,只笑笑:「這是一門老天爺賞飯吃才能吃的活,金老闆急不得,先讓我看看再說。」

    老闆來,本來正在排練的一群人齊齊停下來,排隊站好。

    就連打梆子的老師傅,拉二胡的樂師們,也全停下來。

    等沈槐看過之後,說道:「唱生的這小子不錯,旦的,不行。」

    這不需要沈槐說,金從善也知道的。

    旦角難找,好的旦角是能撐起一台戲的,旦就是戲的關鍵。

    只是有天賦的人,就如同美玉,可遇不可求。

    「你先將就著教,我在這裡搜羅這麼久,還沒碰見一個好苗子呢。」金從善垂頭喪氣。

    沈槐想說什麼,忍住了。

    好苗子不是沒有,那就是自己的女兒。

    沈聲默是一個天賦極高的孩子,這一點沈槐深有所感。這些年在小村莊裡,她天天練功,天天搗鼓,已經是小有成就。

    可剛剛金從善剛和沈聲默一番理論,讓沈槐有些猶豫要不要毛遂自薦。

    正此時,門外忽然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身邊依偎著一個嬌俏的女郎,燙著一頭大波浪,穿著旗袍,看上去特別美艷,特別性感。

    沈槐特意多看了幾眼,因為覺得眼熟。

    他記得,這個女人他見過,就是剛來香江時,貼在廣告牌上的女明星。

    沈槐不說話,只安靜站在金從善身後。

    「喲,這不是老金麼?」對方說的是粵語,故意的,「這位是誰?這就是你天天放在嘴巴上夸的花旦?我看也不怎麼樣嘛,都老掉牙了。」

    幸好是沈槐聽不懂,不然可真夠難堪的。

    只是金從善的面色依舊不好看:「你來這兒做什麼?我可不歡迎你。」

    「聽說你搗鼓什麼戲班子,下班了就過來看看咯。」西裝男說:「老掉牙的玩意兒,你這麼好的地皮,還不如給我開電影工廠,怎麼樣?轉讓給我。」

    金從善本來就心中煩躁,一聽這話,知道對方死性不改,直接把人給罵走了。

    兩人用粵語對著噴,那場面頗為壯觀,沈槐雖然聽不懂,但也一愣一愣的。

    等人走了之後,沈槐才問道:「他是誰?」

    「他呀?對街拍電影的老闆 ,和我不對付,惦記上我個店面,天天過來冷嘲熱諷我戲班子開不下去,氣死我了。」

    金從善喝了口水,繼續道:「我倒是要讓他瞧瞧我的能奈不可!我這就讓人去印票,下個月十五,咱們開場第一場戲,怎麼樣?」

    雖是問句,但金從善可沒打算和沈槐商量。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呢!真是受夠了鳥氣,金從善是真一點也不想看到對方趾高氣揚的樣子了。

    只要沈槐來了,有人指導,就是一頭豬都能教導出來。

    不過就是區區一場戲,還辦不成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次數多了,趕鴨子上架也得上。演員的本事磨練出來了,成不了名角,但成為一個數得出名號的戲曲演員,還是可以的。

    這事情就這麼拍板釘釘了。

    金從善說:「老弟啊,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讓他們也看看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不是只有洋人那東西才是好的。這戲,有很多人都愛聽著呢!」

    一口氣被激起來後,便很難平息下去,金從善是執意要和對方打這個擂台了。

    沈槐自是滿口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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