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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01:49 作者: 伏淵
    等今晚的女主人為賓客們開場並享用過掌聲,舞池裡很快湧入了第二批花草。

    溫楚在一旁喝著香檳看小跳蚤和她新換的男朋友跳了第二支舞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在無聊當中生出了點玩心,放下酒杯,在間奏中去邀請她。

    於是眾人就看到後媽對白雪公主伸出手的場面,溫楚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寫滿了不懷好意。

    在場看熱鬧的人當然不嫌事大,由樂隊一聲聲「Snow White!Snow White!」的起鬨打頭,緊接著所有人都跟著鼓起了掌。

    嚴妤出於某些原因,在稍一停頓後就接受了她的邀請,然後生平第一次,跟一個女人跳交誼舞。

    溫楚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蠻有意思,直到小跳蚤中途忽然湊近了她一點,開口問:「Dorren,你的……男朋友,今天晚上怎麼沒來啊?」

    但凡長眼睛的都看出今晚的男主人席空在那兒了,又不可能是為科世董事長留的,大差不差就是她上次高調帶去珠寶展的男朋友。

    聽到這句,溫楚本來已經順了一點的氣,一下子又不順了。

    下意識覺得這小跳蚤換了個男朋友覺得自己魅力無限大,今晚上逮著機會就想膈應她,非提一嘴狗男人的事情。

    思緒至此,她的臉上條件反射地露出一抹得體的笑容,開口回答:「他最近在外面拍戲,今天趕不回來,航、班、延、誤、了。」一字一頓地加重了末尾那句解釋。

    「這樣啊……」嚴妤點了一下頭,安靜了沒一會兒,忽然又問,「那你們好像……感情還挺好的啊?」

    溫楚的眼皮輕跳,一時半會有點琢磨不透她這話是眼紅的意思還是想挖牆腳的意思,在電光火石間只能回復她:「嗯,還不錯吧,至少四個多月了還沒分呢……」

    「……」嚴妤的喉嚨微哽,知道這小孔雀無非就是想諷刺她換男朋友的事情。

    也就是那次珠寶展之後沒多久,她哥給她的那番話里心理暗示的作用太強大,搞得她一天比一天看程智不順眼,很快就掰了。

    至於現在的這個……談戀愛就是這樣的,有過一個,就能有第二個。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嚴妤現在巴不得她哥跟這小孔雀趕緊的分手,最好鬧得雙方魚死網破,徹底沒有複合的可能。

    要不然光是想想以後有叫這隻小孔雀「嫂子」的可能,她就簡直毛骨悚然,晚上估計都睡不好覺。

    兩人這一來一往說完,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好容易挨過三分鐘,她們這支詭異的舞總算結束,彼此臭著臉面對面點頭致意過後,朝各自的方向揚長而去。

    溫楚的前腳剛出舞池,後腳就有某某小花的男伴過來邀請她跳舞,她在聽人說話時抬頭瞟了對方一眼,隨手端起香檳喝了口,然後謝絕過對方。

    沒一會兒,瘦長的香檳杯已經在數次碰杯後見底,溫楚過生日的興致很快被這樣乏味的社交消磨殆盡,跟江駱駱打了聲招呼後,想到城堡背面的露台上透透氣。

    一打開玻璃門,外邊混合著草木和焰火的味道就灌了進來,和著斑斕夜色,像各色酒水被胡亂混進黑色冰桶的樣子。

    城堡另一頭的煙花還在放,穿過磚石牆體後仿佛撐起了鼓脹的風帆,再傳到她耳朵里時,已經成了好幾重回聲,像粉末爆炸,沉悶又空洞。

    而當這樣的聲響融進眼下點著長串燈流的夢幻世界裡,一下子就成了熱鬧而近乎虛無的寂寞。所有人都聚集在城堡前看煙花了,面前的是很安靜、褪去了全部歡聲笑語的樂園。

    溫楚在這時候其實想在露台的欄杆上趴一會兒,就像在她平時在自己家的陽台上那樣。

    但是今天不可以。

    她的王冠真的會掉,而且很貴。

    好像還是頭一次有想要和一個特別的人分享自己看到的美好的念頭,又或者是僅僅想打破這樣的寂寞。甚至在剛剛的某一瞬間,她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是不是這一次把頭埋到自己的手臂里,再抬起來的時候,嚴峋就會從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常明趕回來。

    但是不可能。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迪士尼這樣的地方,一年去一次兩次就足夠。

    世上沒有那麼多魔法。

    ……

    等煙花的聲音將要落盡,江駱駱出來找她。

    她當然能看出來溫楚今天的興致不太高,省了慣例的打嘴炮,只是把披風給她繫上,又難得煽情且矯情地抱了抱她,問:「要不要進去啊,你的煙花表演過一會兒就要開始了。」

    溫楚應了句好,想了想又問:「你今晚來我家喝酒嗎?」

    江駱駱怔了一下,咽下那句「你家那位今天就真的不回來了啊」之後,沖她點點頭,補充了句:「我請你喝,順便一起熬夜看兩集芭比公主大電影。」

    這是她們倆之間的陳年老梗了……在寄宿小學讀書的時候,兩個人就是在攀比誰家的芭比娃娃衣服多的過程中產生惺惺相惜之情、進而握手言和結為姐妹的。

    晚間九點半

    煙花表演結束之後,大部分樂園裡的遊樂設施就停運了,遊客在廣播播放著的音樂聲中離開,園區宣布閉園。

    而在這之後,溫楚的生日焰火才開始放。

    嚴峋的電話是在她站在露台c位看煙花的時候打來的。

    當時煙花的聲音和風都很大,她接過侍者遞給她的手機後,往房間裡走了一點,才聽清他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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