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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7:41:11 作者: 商硯
    老王支隊點了點頭,拍了一下他的肩:「幹得漂亮!」

    線人交代完了情報,就麻溜地告辭了。

    老王支隊拎起那個袋子,「嘖嘖」兩聲:「就這麼點兒東西,一千多塊錢,還有腦子有坑的人上趕著買──別人違法犯罪半小時就到手六十萬,我們累死累活一個月工資才剛過三千,有時候覺得這世道真他娘地扯淡啊。」

    江裴遺聽見這句話,冷冷地用眼角看了他一眼。

    林匪石一見大事不妙,急忙往兩人中間一插,攬著老王的肩熱切地道:「所以有人能長命百歲,有人遺臭萬年呢──再說了,要是想掙錢,當什麼警察啊,要是滿大街都是毒販子,那才是沒有『世道』了。」

    老王聞言哈哈大笑:「我只是委婉地提出想要漲工資的建議,有時候跟這些犯罪分子接觸久了,感覺遵紀守法就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林匪石跟此人頓時志同道合:「可不是!」

    ──江裴遺看也不看這胸無大志的倆兄弟,拿著袋子一個人走出了會議室。

    對面的人手裡明顯有更多的毒品儲存,但是卻不一次全部銷售,而是卡著最高的價格分批往外賣,有點「飢餓營銷」的意思。

    江裴遺能夠隱隱地感覺到,這次的敵人或許異常狡詐而強大,恐怕很難對付──從一手策劃邊樹全的死亡開始,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剷除了在重光市最大的競爭對手,而本人完全沒有在警方的視野中出現。

    而現在這個人又開始不急不緩地控制海洛因的價格,癮君子手裡的錢遲早被過於昂貴的毒品套空,到時候他們不堪忍受毒癮的折磨,就會開始考慮通過「非法渠道」弄錢,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整個重光市都會天下大亂。

    這一手這是夠陰毒了。

    四天後,重光市FLEE酒吧。

    平時一向冷清寥落的酒吧今天晚上一反常態地座無虛席,一群病歪歪的男男女女擁擠在迪廳里,海草似的東倒西歪。

    酒吧里的音樂放的震天響,居然還是英文流行歌,估計沒有人能聽懂歌詞是什麼玩意兒,但是這並不能阻礙客人們的消費熱情。

    這些人無一不是瘦骨嶙峋、面容枯瘦,他們心不在焉地搖晃著枯柴似的身體,用病態的、渴望的眼神不停往吧檯的方向掃去。

    燈光掃射不到的角落裡,有人弓著身體倒在地上,渾身過電似的抽搐顫抖,手臂被指甲抓的流血,牙齒發出「咯咯」聲音,嘴裡不停喃喃著:「給我……給我……」

    男酒保剛從帘子後面露出一個頭皮,馬上就有人滿血復活似的衝到了櫃檯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紅色票子,「啪」地拍到了吧檯上:「我要一根!給我一根!」

    這一聲好似在沸騰的油鍋里落了冰塊,整個酒吧瞬間就炸開了,裡面的人一股腦你推我擠地沖向吧檯,居然還有人試圖渾水摸魚,伸手去搶別人手裡的錢!

    酒保倒是處變不驚,收到了足夠的錢,就從屋子裡拿出一根海洛因往桌面上一扔,誰能搶到算誰的本事。

    此情此景,用「群魔亂舞」來形容都不為過,簡直不似在人間。

    沒過幾分鐘,吧檯上的紅色鈔票就鋪了成了毯子,揚在空中的人民幣滿天飛,酒保面不改色地用機器數著錢,夠了一千三就往外放一管海洛因。

    「這是我的!我交了錢的!別他媽跟老子搶!」

    「我的還沒給我!」

    「滾開!艹你媽的!……」

    就在這時,酒吧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仿佛從天際劈來了一道驚雷:──

    「別動!──」

    「警察!都別動!」

    「我們接到民眾舉報有人在這裡聚眾違法販毒,所有人在原地配合調查!否則一律按照妨礙公務處理!」

    有四五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從外面沖了進來,原本沸反盈天的酒吧墜入了剎那間的安靜。

    ──毫不誇張的說,毒販子和緝毒警之間那可真是堪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第三大宿仇,而的人拉幫結派,估計都沒少蹲過拘留所,跟條子們雖說不至於你死我活,但關係也絕對是水火不容的。

    銀色警徽在燈光下折射出點點冷光,癮君子們面面相覷,酒吧內的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你!蹲下!」那警察指了一個人道,「我看見你剛才手裡拿著東西了!」

    被指著的那個男人咽了一口唾沫,顫顫巍巍地蹲了下來。

    警察慢慢掃視了一圈,臉色鐵青地高聲道:「長本事了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聚眾,手裡有毒品的,都自覺交出來!還有裡面那個人,別藏頭露尾的,都給我──」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人群紛紛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頂住那警察的後腦勺,有一位穿著風衣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簡直是滿座皆驚,誰也沒有想到有人膽大包天到拿著槍公然跟警察對上!

    那警察的語氣瞬間就不對了:「你、你想幹什麼!你知道襲警是什麼罪嗎!」

    「沒聽過。」那人輕聲說。

    「我覺得各位不用查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我們跟你們條子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那人語氣傲慢又冷淡地說:「這位警官,我就實話實說了,在場的可都不是什麼好人,羊入虎口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團體」似乎總是這樣的──假如沒有一個敢於站出來的人,那麼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但是倘若有個領頭的率先揭竿而起,其他人也好像忽然被灌了一身的勇氣,站在他身後一起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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