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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5:08 作者: 清楓語
她沒有陸燃那樣圓滑的手段,也沒有她那樣伶俐的交際手腕,在事業上她給不了唐旭堯任何助益,甚至在那兩年的婚姻生活里,她沒能給她們唐家添個一男半女開枝散葉,在唐家這樣的豪門大家裡,一個不能給丈夫事業帶來助益不能為夫家開枝散葉又不是被丈夫捧在手心裡寵的女人,是基本沒任何存在價值的。
因此在陸然看來,即便她以著這樣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唐家面前,除了給唐家添添堵,其實無任何意義可言。
但在陸仲宣看來,能讓唐家添堵悔不當初就夠了。
「陸然!」陸仲宣讓語氣緩和下來,「你是我們一家人捧在心尖上的人,就連發生了這樣大的事都捨不得罵你,卻被他們家人那樣糟蹋著,即便心裡都明白是你自找的,卻還是沒一個人咽得下這口氣,即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請你為爺爺和爸媽考慮考慮,他們也為你心疼,總要找個宣洩口平息一下。」
陸仲宣的每一個字一個詞都讓陸然沒辦法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陸然低低地說著,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陸仲宣側頭往她望了望,想了想:「陸然,你和程朗是真的要結婚吧?」
陸然點點頭:「嗯,等他忙完這陣吧,他說口頭訂婚不算,還是得先舉行個訂婚儀式,時間等爺爺他們商定。」
「既然是打算結婚的,那就別再和唐旭堯牽扯不清的,要斷就斷得乾淨些。」陸仲宣淡淡說著,把車子停穩。
陸然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他話裡有話,蹙了蹙眉,扭頭望他,陸仲宣卻已彎腰去解安全帶,不忘伸手扯了扯她的頭髮,嫌棄地皺著鼻子:「去廁所整理下妝容,頭髮怎麼有點亂了。」
陸然對著後視鏡看了眼,大概是剛才靠著車窗睡覺的時候壓到頭髮了,右側的頭髮確實有點亂,也就「哦」了聲,叮囑他:「你先進去,一會兒我再過去找你和爺爺,這裡我還是挺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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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還沒正式開始,趁著這即將開始的空擋,趁機在洗手間整理妝容的人不少。
陸然雖然嫁給唐旭堯兩年,卻從沒出席過華辰的酒會。
第一年沒出席是因為她剛小產的身體還沒復原過來,唐旭堯不讓她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時營養都被陸仲宣給搶走了,陸然小時候身子骨挺弱的,又不愛運動,家裡人寵著她也捨不得逼她,因此身體一向不是特別好,意外小產那次不知道為什麼對她身體損傷特別大。
她是愚人節那天和唐旭堯去領證的,8月意外懷孕,三個月沒到就意外小產了,小產的時候是10月份,卻到第二年氣色還沒完全恢復過來,特別容易累。
華辰是主辦方,身為主人這樣的酒會都得蹬著雙細高跟鞋賠著笑臉站上十幾個小時忙上忙下的,唐旭堯說她身體弱沒肯讓她出席,他也只是過來兩三個小時就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我不是故意沒寫到的,下班回到家就八點多了,我兩點左右再補一章上來,明天至少二更哈……
☆、031.【補齊】
第二次的時候是陸然自己不想來的。那兩天剛好陪唐寧寧去逛了街,順帶一起喝了下午茶,陸燃中途也被叫了過來。
唐寧寧和陸燃熟,陸然自然也就成了被忽略的那個。
本來她的性子就不是很喜歡熱鬧,倒也無所謂,只是安靜地喝著下午茶,看著兩人忘我地瞎聊。
陸然一直覺得她是一向是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尤其在不說話的時候,很容易就被人忽略遺忘,或者這份遺忘裡邊也包含了些故意的成分。
總之那次唐寧寧和陸燃聊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唐旭堯的,從他們共同擁有過的小時候,到中學時代,甚至是到現在,兩人如數家珍地聊著那個她不曾參與過的世界,以及那個世界裡,唐旭堯和陸燃是如何的親密無間,甚至是在唐旭堯已經和她結了婚後的那個時候,依然當著她的面無所忌憚地談論著前幾天又和唐旭堯去了哪兒,發生了哪些趣事,那種言辭間的親昵是陸然無法忍受的。
陸然不知道那些話里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只是那時聽著心情總是微妙而苦澀的。大概是因為當初那份卑微地想要討好唐旭堯的心情,陸然很鎮定地沒有甩臉色,只是回去和唐旭堯生了悶氣,自己一個人添堵了幾天,也就賭氣沒去出席酒會。
因此在唐家兩年陸然從沒在唐家類似這樣的酒會上露過臉,幾乎沒人知道她的存在,沒想到離了婚後反而才來參加這種酒會。
陸然忍不住笑了笑,眼裡沒什麼笑意,只是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著有些弄亂了的頭髮,陸呈海和程朗還沒到,她也還不想那麼快回到那個大廳去,因此不同於別人匆匆而忙碌地補妝,她始終只是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緊不慢地整理著妝容。
洗手間的鏡子正對著門口,陸然不緊不慢的動作因鏡子裡出現的人而有些些停滯。
陸然知道陸燃肯定會出席華辰的酒會,卻沒想著會在這裡遇上,陪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唐寧寧。
三個人的視線在鏡中交匯。
陸然從鏡子裡看到了陸燃和唐寧寧眼睛裡掠過了詫異,還有些些的尷尬,反倒是陸然自己最泰然處之的,清澈的眼眸里甚至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淡淡地與鏡中的兩道視線望了眼,甚至還很有禮地彎了彎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陸然?」唐寧寧率先開口,語氣還是有些不太確定,眼睛不自覺地把陸然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她那一身行頭她是認得的,價值不菲,卻沒想著會出現在陸然身上,或者說,沒想到離婚後的陸然會有機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里。
唐寧寧想到了被這幾天被重新炒起來的綠帽子新聞,想到了圖片中被陸然親密挽著手臂的男人,試探的話就忍不住脫口而出了:「陪你男朋友一起過來的嗎?」
「對啊。」陸然淡淡應著,看妝容已經整理得差不多,對著鏡子的自己抿唇擠出一個自認還不錯的笑容,轉過身,「他在外邊等我,我先過去了。」
陸燃望著她,似是猶豫了下:「陸然,這幾天很抱歉,把你和阿旭牽扯進來了。」
陸然聽這話就不太受用,她和陸燃不算熟,但總覺得陸燃是特別懂得說話技巧的人,就比如現在,她要是真的誠心向她道歉,直接對她說對不起,把她牽扯進來了就好了,她聽著也受用,只是這麼把她和唐旭堯一起戴上,還用了她最常用的稱呼唐旭堯的暱稱,言辭間就帶了些微妙的味道,這種微妙在陸然看來,這道歉里就隱隱帶了些耀武揚威的味道,潛台詞裡就把她排除在了她和唐旭堯之外。
心裡雖是這麼計較著,陸然卻還是有禮地露出一個笑:「沒關係,唐旭堯也已經發聲明澄清了。」
陸然的話戳到了陸燃的傷疤,她剛說完陸燃臉色就變得有些微妙的尷尬起來,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那份生命是在袒護陸然的,尤其是他的那個採訪,明顯是踩她護陸然,他那句「我這輩子只深愛過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也是。」讓她很難堪,但更多的是不堪。
唐寧寧也知道陸燃被陸然這句話戳痛了,笑著替陸燃解圍:「哪個名人發聲明不是出於減少損失考慮的,有多少真心多少作秀自己都透亮著呢。」
陸然點點頭:「確實是,不過真真假假不重要,能把外邊人糊弄過去不再吵吵嚷嚷的就行了。」
然後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先過去了。」
人轉身出了門,身後隱約傳來唐寧寧和陸燃的交談。
「別看陸然瘦瘦小小不聲不響的,找男人的本事倒挺好的,也不知道那個男人什麼來頭,竟也有邀請函。」
「能靠著男人往上爬也是個本事。命好點的一輩子就算翻了身了,翻了幾個階層,不用整天在底層摸爬滾打的。」
……
陸然唇角扯了扯,對兩人的討論不作評論,往招待大廳走去。
招待大廳有工作人員在迎接賓客,賓客進去前都會先出示邀請函。
陸然走到門口才想起,她沒有邀請函,聽陸仲宣說唐家是邀請了她爺爺和她一起過來的,應是給她發了邀請函的,估計是家裡人怕她看到邀請函不肯過來,沒提前給她。
陸然被攔在門口有些尷尬,又不能不進去,只好拿出手機要給陸仲宣打電話,沒想到手機沒電了。
沒有邀請函進不去,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她回去的理由。
陸然胡亂想著,歉然地沖工作人員笑笑,轉身想走,卻不想與幾乎貼著她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給撞到了,男人大概是出來接人的,手裡還端著杯紅酒,這麼一撞酒杯里的紅酒就倒在了陸然身上,紅艷艷的酒跡從左側胸口蜿蜒著往下,在純白色的禮服上劃出一道醒目的紅痕來。
陸然懊惱地拍了拍額頭,一隻手趕緊著捻著禮服微微拉起。因為穿禮服的緣故,她今天沒穿內衣,只是貼了辱%貼而已,滲透的酒液總有走光的風險。
男人趕緊著道歉,周圍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扭頭望向這邊,大廳門口一時間有些堵。
唐旭堯正在大廳里接待賓客,有一下沒一下地與賓客寒暄,從下午到大廳,墨眸就一直時不時不著痕跡地往門口這邊望。
陸然過來時他正轉身與向他打招呼的賓客微笑寒暄,沒看到陸然,直到看到周圍人一個個仰著脖子往門口望,這才轉過身望向門口,看到了被擠在人群中的陸然。
陸然個頭不高,在圍攏的人群中並不突出,從唐旭堯的角度只看到她小半個頭,微垂著頭,因頭髮盤成了髮髻,唐旭堯看到她小半張側臉,眉頭鼻子懊惱地皺成了一團。
「怎麼回事?」
他走了過去,從眾人讓開的道里一眼便看到了陸然白色禮服上的酒液,眉頭微微一攏,一言不發地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揪著領口兩頭一甩,西裝就罩著陸然身子蓋了下去。
溫暖的氣息隨著蓋下來的西裝撲鼻而來,陸然下意識回頭,沒看清人,她已經被落在肩上的手掌攏著西裝壓在了懷中。
「去換套禮服。」低沉的嗓音在耳邊淡淡響起,溫和熟悉。
陸然動作有些僵,從他懷中探出頭來,只看到他清峻的側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掙了掙想掙脫開來,唐旭堯的手掌卻是牢牢扣著她的肩,她沒能掙脫,陸然看周圍人都在看著,也就沒再掙扎,默默地隨著他上樓換衣服。
唐旭堯帶她回的是他的房間,也是他們以前的房間,房間的一切還維持著當年她離開時的原樣,就連她那時沒來得及扔的衣服都還一件不差地擺在原處,床頭前的梳妝鏡也還是她以前沒用完的化妝品,床頭上也還擺著幾本她以前放在那兒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