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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28 作者: 瞬間傾城
    「若曦,你先過去到黎醫生那站一下,給我們看看效果。「不知哪個倒霉催的孩子提議得到大家一致的贊同。她無奈,轉頭望了一眼黎子湛,他突然笑說:「不給你們看,要想看就買門票。」

    難得一見的黎子湛開玩笑,幾個女同事眼睛瞪得大大的,若曦暗自撇嘴,憑什麼他收錢耍她,好歹也要說聲見面分一半好不好。

    「不過呢,我們倒是應該熟練一下我們的動作,我們好久沒練了。」他走過來牽住若曦的手。而若曦的手因為緊張緊緊的握著,她小聲說:「你在耍我嗎,這是跳舞的地方嗎?」

    這裡人cháo密集,雖然是大廳但是等待演出的同事們都在,密麻麻的擁擠在那,別說跳舞了,連動幾步都困難。

    「小同志,人家偉人還鬧市看書呢,我們怎麼就不能鬧市跳舞呢?」他笑答。

    若曦聽見自己的骨頭節似乎都在咯咯作響,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極度扭曲,身後起鬨的聲音讓她頓感惱羞:「我很不喜歡被人強迫。」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自覺的來找我。可當我知道如果不強迫你,你連一步都不會走的時候,我覺得有時候強迫也不會是壞事。」他的聲音很溫柔,似乎,還有一點點埋怨的意思。

    「呃?」這是什麼強盜邏輯?若曦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挪步開始滑動。

    出乎意料的是周圍人都自覺閃開一塊場地給他們倆,若曦想反抗都沒有理由。

    被黎子湛硬拖了手拽出去,若曦猶猶豫豫的做著動作,黎子湛相反,每個動作都那麼標準到位。

    若曦一邊打量周圍圍觀人的表情,一遍極力讓自己在人群中低調再低調。

    黎子湛則笑呵呵的靠近她說:「你認為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以嗎?」

    「你讓我很尷尬,我討厭這種感覺。」若曦低聲回答,表達自己心中的厭惡。

    「那你可以甩手走人。」黎子湛似乎很期許她可能會作出的反擊。

    「你以為我不敢?」若曦挑眉冷聲。

    「你不敢,因為你要顧及你的面子和我的面子,你要顧及的東西總那麼多。那些有的沒有的都成為你顧及的理由,有些東西甚至很荒謬,你卻依然顧及。你這個壞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呢?」他笑說。

    若曦覺得如果此時自己吐血必然是一升,一升的。但借他的力度回身時又咂摸出他話里的別有滋味。

    難道是他早看出她的顧及?

    突然意識到這種可能,她腦子懵了一下,連跳下去的勇氣都消失了。

    等一下,有點混亂,從頭來。

    知道她的顧及,也就是說知道她的想法,之所以會顧及,也代表她有那麼一丁點考慮過他們倆之間的事,這些全部連貫起來,他也應該能夠猜到她齷齪的小思想。

    罄竹難書這個成語是專門用來表示她此刻的心情,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幸好她什麼還沒說呢,那邊就導演喊:「集體舞的過來!」

    若曦趕緊收了腳步第一個響應導演的要求,迅速的落荒而逃。

    無奈搭檔就是搭檔,無論怎樣他始終是要站在她的身邊,若曦強扯了嘴角說:「你動作挺熟練,沒事常練吧?」

    「在家常幻想自己和舞伴一起練。」他若無其事的答應。

    若曦真忍不住想唾他,不過考慮到一會共舞還是算了。

    六對搭檔即將上台之前導演要求王子公主式的牽手,若曦高高舉著手指,黎子湛牽著,兩個人互相對視一下,他笑笑,若曦別開頭沒搭理他,甩個後腦勺給他。

    緊接著邁步向前,舞台的追等突然亮起,碩大圓形的光圈伴隨著若曦幾個人的腳步。銀色月輪的一直護送他們走到舞台中央,姿勢擺好後,所有的燈光頓時亮起。

    《藍色多瑙河》的前奏輕柔舒緩,若曦一排女士站立,而搭檔則先行跪禮開始邀請。

    公主的感覺就是這樣吧,彩燈下黎子湛慢慢的抬起頭,跪在她面前,如同正常情侶求婚時的舉動,專注而深情,動了若曦的心弦,有點失神。

    生怕別人看見自己的想法,她低頭兩下瞧了幾眼,隨後是黎子湛站起隨著節奏輕輕走來,兩個人一起共舞,夢幻般的舞台效果仿佛身處童話般,像是那個王子和灰姑娘最後的舞蹈,邁著行雲流水的舞步,以最優美的姿態展現給下面的觀眾。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她還保持最後的姿勢。

    黎子湛攬住她的腰,由她彎下半個身去,猶如沉沉睡去的仙子,依靠在他的身上。

    震耳的鼓掌聲在偌大的禮堂中經久不衰,所有的人全部站立歸位,微笑著向觀眾鞠躬,如同是皇家新年音樂會那樣謝幕。

    這樣的場面,不激動很難,若曦忘記自己的手還在黎子湛的手中,只是笑著鞠躬。

    她的耳邊還迴蕩著優美的旋律,還迴蕩著剛剛像夢境般美得不真實的經過。

    「我好像看見你的弟弟了。」

    他站在她的身邊,突然輕聲輕聲的說。 「若曦,若曦?「門開了,穆歌笑著背著手站在那兒,調皮的眨著煙。

    「怎麼不在阿?有本事別出來,這個好東西我可送別人了啊。」他笑著悄悄走到門口突然拉過門,門後沒人。

    若曦憋住笑躲在厚重的窗簾後頭,一動也不動。

    「還真不在?」他一邊躬身看著床底下,一邊嘀咕。

    若曦趕緊捂住嘴,透過窗簾看過去,這個笨蛋,她在大屋,他去小屋怎麼能找到?她把自己緊靠在牆上,生怕笑得太厲害讓窗簾震動被他發現,他背後拖的那個碩大的熊bao寶讓若曦更是想笑。

    那熊bao寶還抱著一個HappyBirthday!的牌子

    穆歌急了,轉了一圈,把熊bao寶堆在她的床上,有點氣餒的叉腰站在房間裡,:「這丫頭,出去也不說一聲。」

    若曦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仰著頭,正警告自己不要動,以免被他發現的時候,窗簾被穆歌大力扯開,厚厚的絲絨布窗簾外是早晨明媚的陽光,映襯在金色光暈中的若曦笑容還沒放下,就被他抓住了胳膊,穆歌一邊揉著自己昏花的雙眼,一邊拉她走出陽光,「你傻不傻?那裡多熱阿!」

    若曦穿著白色的吊帶裙子,頭髮亂蓬蓬的蓋住笑彎彎的眼睛,:「你才傻呢,我這麼大個子還能鑽到床底下,你還跑到床下面去找。」

    「誰知道你阿,萬一是屬老鼠的,我也只能隨你了。」他被若曦周身散發的陽光氣息迷了眼睛,她樂呵呵的蹦跳到自己床邊,抱住熊bao寶尖叫:「哇,這麼大,你怎麼扛回來的?」

    「背回來的,我容易嘛我,它和你都差不多高。」他笑著,倒在她的床上,啊喲了幾聲:「可累死我了。「

    「那我請你吃飯!」若曦嘴都合不攏了,揉搓著熊bao寶的耳朵不過癮,然後又打了兩拳:「死穆歌,死穆歌,這下我有沙袋了。」

    「別臭美了,你最好想想一會兒怎麼說。」穆歌突然陰沉了臉。「我就說是同學送的。」若曦沒意識到他態度的改變。

    「不說是男朋友送的?」他突然拉過她的胳膊,彆扭的問。

    「別,別瞎說。」若曦這才發現他的目光如炬,別有深意。若曦慌亂的奪開他的注視說。

    「如果有一天,我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你旁邊和林叔媽媽講,我喜歡你。「

    「別傻了,那怎麼可能,你又逗我玩呢吧?」若曦扭動著,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大熊的鼻頭,穆歌站起來,身子的陰影剛好擋住若曦的視線,他慢慢低下頭,抱著若曦的肩膀。

    他抵住她的額頭,說:「我不傻,傻的是你。」

    這樣低的聲音讓若曦被蠱惑了神智,慢慢的點頭。

    可穆歌笑起來:「我說你傻你也承認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嘴硬了。」

    若曦窘了一下,趕緊逃離令人窒息的懷抱,穆歌不肯,咬了她的肩頭,笑著放開手。

    他回頭,一字一句的說:「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

    在很早很早以前……

    午夜三點,穆歌突然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把身邊看了看,除了昂貴的家具,寬大的房子裡,空落落的讓人心慌。

    眯眯眼睛翻個身,意識到天還很黑,他坐起來,把床燈打開,照亮他赤裸著的半身,他把頭伏得很低,找了支煙,用打火機點燃,隨後淡淡冒著的一道煙霧,籠罩了腰腹間肌肉平滑流暢的曲線。

    又做夢了,他拿過床頭的相框,那裡是他和若曦照的唯一一張照片,旁邊還有幾個閒雜人,他沿著兩個人的身廓剪開,貼在一張雪後的風景卡片上,周圍是一圈的聖誕節彩燈和鈴鐺,簇擁著他們。

    那是若曦生日時候的照片,為了能讓他也來,若曦和他還分別和林叔媽媽說了謊,她說,同學為她過生日,他說,去找同學踢球。

    於是兩個人出了門走了老遠,他主動去抓她的手,忸怩的她故意眼睛看向別處,把手指縮在腿邊,可縱使是這樣,仍被他抓了過去,紅了臉頰。

    天熱,人也熱,再熱心也雀躍,總好過現在渾身冷冰冰的……

    他突然對著鏡框裡的人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

    媽媽來信說,若曦畢業後在一家大醫院做外科,完全憑自己的實力應聘上的,林叔很欣慰。這些他能想到,那丫頭的能力他從來都不干小覷,雖然有時候沒什麼頭腦,但學習和工作都是很拼命的,她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

    譬如當醫生。據說她會選擇這個職業,是因為若曦的媽媽以前是婦產科醫生,常年把她放在辦公室,總被人戲謔成婦產科編外小大夫,於是長大的若曦也想從事母親的職業,大概是穿上母親曾經穿過的白大褂,她的心也會快樂許多。

    若曦過的快樂,他也會快樂,他走那天,她的態度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不哭不笑的,只是扳著一張臉說,從此以後你就可以坐在大西洋彼岸看妞了,不用想家。

    她是吃醋了嗎,還是缺乏安全感?早知道應該對她說,他不會的。他的記憶中永遠都定格在多年前那刻,那個在穿衣鏡前轉圈的女孩子,長長的頭髮,亮晶晶的眼睛,大大的笑容,把他迷的七葷八素的人的身上。

    其實她真的不是太漂亮,但是很有味道,那種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讓人有很舒適的感覺,每個和她交往過的人都能感覺到那分舒適。他跟她在一起拌嘴的時候快樂,被踹的時候快樂,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都很快樂。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注意她,不自覺的被她所吸引。她比那些動輒玩三八線,講壞話,勾心鬥角爭班長職位的女同學無疑要吸引人許多,所以接下來的吵架也變成了博取她注意的一種幼稚手段,可惜那個笨蛋根本看不透,以為他是來搶她的家,半夜幾次向他下手不說,還會擠眉弄眼的嘲笑他。

    幸好有她喝醉那次做轉機。可他又希望她不曾經歷那段,哪怕會因此繼續和他吵架拌嘴也不要去經歷。那天,她迷迷糊糊的說的話,迷迷糊糊做的事都讓他心疼。

    只恨自己不能再成熟些,如果他有足夠寬闊的肩膀,那時,一定會摟過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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