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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28 作者: 瞬間傾城
    若曦硬著頭皮走上前,他也正好抬起頭,瘦朗的臉上掛著嘲弄的笑。她不知道自己怒氣從何而來,反正就看他哪都不順眼,挑著眉尖冷冷的說:「把扣子還給我。「

    他的聲音還沒變聲完全,乍聽上去有點像鴨子叫:「喂,要之前是不是應該說句謝謝?」

    若曦咬緊牙,憤怒的把他的手腕掐住,再用力向後一掰。

    這就是大幾歲的好處,小屁孩兒就到她眉毛那麼高,何以可懼?誰讓若曦在十五歲就長到170的,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高造成俯壓,再加上留的尖尖指甲,場面形勢立即風雲巨變顛倒黑白,只見林若曦女土匪洋洋得意,「小屁孩兒,快點把紐扣給我,姐姐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吱牙咧嘴的穆歌往後扯胳膊,被若曦擒住手腕使不上勁,他沒扯動,只能皺著眉頭悻悻的說:「算什麼能耐,不過是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欺負人。」

    若曦雄赳赳氣昂昂的從他手心裡摳出紐扣,懶得跟他吵嘴,鼻子冷冷一哼,蔑視的瞄了一眼剛被欺負完滿臉苦瓜樣的他:「等你長高了也來欺負我阿,就怕沒那個機會!」

    別說,這一刻若曦還體會到郝真真那種獨步天下後的寂寞和孤獨來。

    果然,沒有對手的人生是殘酷的人生。

    尤其是用身高欺壓完人後,哈哈!

    小心翼翼把紐扣放到包里背上肩頭往外走,卻聽見身後的鴨子大聲的呱呱叫:「喂,我叫穆歌,下次別叫我小屁孩兒!」

    穆歌?還放牛娃呢!若曦撇嘴,懶得和高中以下的小男生犯口角。

    人家會說她為老不尊的!

    嗯! 新生向來是大學裡最勤奮的一道風景線,無論是食堂,還是教室,甚至是聯誼會,到處可見新生積極向上的參與其中。而大一女生呢又向來是聯誼會裡最受歡迎的一群人,她們的到來無疑為死氣沉沉的會場注入了新鮮血液,得到各屆師兄們的歡迎,很快,口哨聲四下響起,每個男生投過來的目光都是熱烈而嚮往的,準確點說,滿是綠瑩瑩的狼光……

    倒不是來了多少美女小師妹,而是對於久旱的醫科大男生來說,只要是女人,就不會剩下。

    林若曦覺得自己站在郝真真身邊就是自殺的白痴行為,不管她穿的是粉裙子也好,還是露了光溜溜的小腿也好,反正沒有幾個男生會把眼光停到她身上半秒鐘。只這麼一小會兒,她就開始呼天搶地的後悔,早知道來了被忽視個徹底還不如穿的像頭熊呢,至少不冷阿,現在可好,小腿肚子明顯在轉筋,使得她不得不脫離炫耀美色的大隊伍直奔角落的凳子上,讓暖呼呼的暖風扇吹一會兒,先用手搓大腿,等摩擦生熱了再說。

    也不知道郝真真這傢伙到底用了什麼激將法,反正她們寢室六朵花悉數到齊,連學習狂老二貝寧都帶著眼鏡拘緊的跟在真真身後一步一隨,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郝真真對貝寧許諾能幫她弄到期末考試真題才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使得萬年不社交的女人邁動龜步。

    別說,仔細品品,這個打著聯誼的相親大會辦的確實不錯。男生夠多,素質夠好,最主要是這裡的燈光夠暗,羞澀的小男生完全可以藉助黑暗遮蓋自己不軌的念頭,達到追求美人在懷的目標。

    眼看著水汪汪的大帥哥都在舞池那裡廝混,隱隱約約動人心弦,若曦心花亂跳,口水直流。

    可惜阿,她現在只能蹲在角落裡,繼續和滿身的雞皮疙瘩奮鬥,不然早就衝上去創造和帥哥同處的機會了。

    沒過三分鐘,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一位,使得若曦心底小緊張一下,以為會有什麼天降艷遇照顧了她。結果那個人就坐她旁邊,若無其事的看著舞池那些驟然發燙的男生們,淡淡笑著。若曦小心翼翼斜眼瞥過去,他笑的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揚,帶動雙眼眉梢,在暗黑的燈光下看上去很誘人,使得若曦的小心肝怦怦亂跳。

    突然,人群那邊有人喊,「海軼,海軼!」

    他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玩,自己不想參與,居然還懶洋洋的坐在若曦旁邊。

    若曦很想認識他,可又自認不是那種活潑到可以自己結交異性的性格,她帶著幾分猶豫,幾分忐忑,再次偷瞄了他一眼,難怪別人說,人要順眼,連穿的衣服都覺得好看,現在看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深條紋的襯衫配上毛背心,下身是很休閒的牛仔褲,這穿著簡直就是

    小說男主的經典出場打扮,若曦很不爭氣也很不自覺的又送了兩分給他。

    她還想多看幾眼,誰知他一抬頭正碰見她探索的目光,若曦臉騰的紅了,趕緊端正了坐姿把勒得半死的腰再收三分氣息,若無其事的佯作什麼壞事都沒做。

    他沒說話,只是朝她的側影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若曦又假裝自己沒有動用到餘光觀察他,對他的笑容時若不見。結果他反而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主動說:「坐久了會很冷,我請你挑個舞好麼?」

    若曦二話沒說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句拒絕的話都不敢對男主角說。

    大概沒想到會被小女生拒絕吧,海軼的表情有些怔,隨即低頭溫潤笑笑:「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林若曦欲哭無淚,真想抽自己倆而光。如果不是腳抽筋,如果不是腰勒的太緊,她發誓自己一定會奮勇撲上去,和白馬共舞一圈,可她的腰徹底辜負了祖國人民寄託的希望,就像孫悟空被唐僧套上的緊箍咒一樣,越來越緊。

    這個,莫非一會兒真要讓他摸自己已經分了三層的贅肉麼?

    當然……,不能!

    「呃,其實我也知道你沒別的意思,可但是我現在確實暫且不方便,呃,跳舞。」林若曦在心中使勁翻著白眼,為自己說出的藉口慚愧,天知道她多麼想他對自己有別的意思,啊啊啊啊啊!

    勉強控制住自己面部不露出猙獰表情的林若曦,只能用最善解人意的微笑回絕自己口水的白馬王子。

    「沒關係,你先忙,我會等你的。」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低低的,溫溫的,誘人心跳,恰巧一束銀光打過來,他的臉龐在陰影里,像極了好萊塢男明星與灰姑娘的最經典場景,那麼曖昧不明,那麼動人心魄,那麼讓人想答應。

    於是,再難受也都被她忘掉爪哇國去裊,林若曦就像被人下了蠱一樣,抬起頭茫然望去,正看見他長長睫毛覆蓋在眼瞼下方的陰影。

    真長阿,居然比她的還長。

    然後她沒有意識的伸出一隻手,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就再也不知道了。耳朵里只能重複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我會等你餓,眼睛裡也只能看見他微微上揚嘴角含著的抹淡淡的笑意,忽閃忽閃她的心。

    是誰說的來著,食色性也,縱然再純潔無比的女生也難以抵禦帥哥的美色誘惑,她們的熱情就像乾柴烈火一般容易點燃,只要碰見符合心意的白馬,所謂淑女的嘴臉都通通拋到腦後。

    畢竟大一這麼鬱悶、這麼無聊、這麼豬狗不如的日子裡,帥哥還是她們最終的調味劑,哪怕是在男生眾多的醫科大里,局面仍是如此。

    畢竟,數量不等於重量,重量不等於質量……

    這個,你們知道吧。

    林若曦拼命警告自己,伸出手給帥哥的主動投懷送抱貌似已經丟人了,絕不能嘴角還流口水那麼沒品,更不能對心儀的白馬露出太花痴的微笑。

    一定要大方,一定要得體,必須牢記。

    這個曲子是林若曦最喜歡的,《卡薩布蘭卡》,可惜不太適合菜鳥跳舞,尤其是在菜鳥如下餃子般的舞池裡。一群人,不管會跳的不會跳的都在那互相摩擦生熱,擁擠不堪的舞池也讓她和海軼的身子越靠越近。

    他個子很高,饒是若曦170的身高也才到他唇邊,熱乎乎的氣息讓她一直躲躲閃閃的,更怕萬一有人助人為樂推他們一把,那她額頭估計就晚節不保了。

    可是,一直到舞曲結束,也沒人發揮高風亮節推那一把,於是她的滿懷少女心事也算落了空,只能臨到曲終不由感嘆道如今這社會,果真沒人學雷鋒的了。

    說來若曦這個人真的很沒運動神經。一個在高中體育考試立定跳遠只跳一米六,仰臥起坐只做過十九個,一百米跑了二十二秒的人,大家還能寄望她什麼呢。但今天就這麼奇怪,她居然沒踩到這個男人的腳,居然一次都沒有。連想借這個機會來點美救英雄戲碼也不行,使得計謀沒得逞的她不得不抱憾不已,扼腕不止。

    舞曲完畢,他很紳士的送她回位子上坐好,隨即鬆開握住她的手。

    也在此時,若曦才驚訝發現,原來他一直在牽著自己的手,從舞池到座位。

    不知為何,她突然心裡一動。

    如果說她此時腦子裡還殘存一絲清醒,那就是不斷的提醒自己,冷靜,冷靜,必須微笑著問他的班級,必須微笑的為下一次接觸鋪墊,必須,必須。

    「我,我叫林若曦,你呢?」千辛萬苦準備出來的聲音顫顫悠悠,眼波欲流含羞帶怯。

    她的膽怯大概毫無遺漏都落在他的眼睛裡,無處潛行了。而後,他剛想開口回答,身後有人突然拍他肩膀:「怎麼,你都畢業了還不放過我們的小師妹?你好歹給我們小師弟們留兩個校花吧,你再這麼方圓百里不留活口,所到之處片甲不留的,很容易造成我們小師弟生態失衡內分泌紊亂的。」

    海軼回頭,一般正經的想了半晌,才笑說:「不行,我不能答應你,這個小師妹太好了,我怕給他們糟蹋了。」

    「滾。你就是狼心大發專喜歡逗小女生。」來人一臉的氣憤,嘴角卻揚著的。

    若曦偷眼看他們你來我往的鬥嘴,順便仔仔細細的從正面看心中的那個白馬。真的很乾淨,若曦認為,男人乾淨是必備素質第一條。雖然群眾們都號稱醫生都有潔癖,可是還在醫科院校上學的男生不見得有多麼潔癖,她見太多了衣衫邋遢,頭髮很長的男生。所以一看見海軼耳旁清慡的發線就讓她心兒亂跳,更別說修長的手指,雖然看不清楚,卻覺得必然是修剪的整整齊齊的。

    聽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漸漸理清了頭緒,這麼說他畢業了是麼,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大她五歲呢?

    「在看什麼?」他笑呵呵的看著她。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打岔的人人間蒸發了,回過神的林若曦面前只站著被她盯毛的海軼,接觸到他玩味的眼神不覺萬般羞愧,她支支吾吾的問:「師兄,你大我五歲吧?」

    「這個很重要嗎?」他低著聲音問。

    似乎,不重要。所以若曦拼命的搖頭,在心底鄙視自己一百遍阿一百遍。可搖完頭,接下來的話題是重複自己的姓名呢,再問他一次名字呢,還是繼續要求他說出年紀呢?

    掙扎了很久,若曦很沒出息的說:「那個,那個,我室友在叫我。」為了增加自己話的可信度,還特地用手指比劃遠遠站著的幾個人,慌亂的起身,撤開椅子,趕快溜走。

    海軼抬頭,順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幾個人倒是看見了,但沒看見她嘴裡說的那個在叫她的動作,他站直身子目送若曦慌裡慌張逃離的背影,微微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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