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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16 作者: 瞬間傾城
一定不能。
奈奈房展一套房子都沒賣出去,小陳笑著和組長解釋說,人有失腳馬有失蹄。組長不聽解釋,罰奈奈站一個月的晚班。奈奈知道自己明明就是走神兒導致業務下降,所以也不怨忿,乖乖受罰。
小陳下班回家做飯,她還在售樓處站崗。臨近秋末,天色暗的越來越早,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奈奈覺得自己肩胛骨fèng里都發冷,生冷生冷的。
她悄悄抱緊肩胛,很想哭。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就會手腳冰涼,各種調理的方法都試驗過了,依然沒有效用。小陳笑話她這是天生男人養的命,需要男人天天呵護在懷抱里,為她呵暖手腳。當時奈奈只是笑笑,不敢說話,生怕自己一說話,眼淚就會一連串的落下。
大概是秋天的關係,最近她突然變得易傷感,很多時候微微的秋風都會讓她有點悲嘆人生無常的感覺。
人活一世,糙木一春。到了秋季,到了而立之年,有些宿命的哀傷總是揮散不去,讓人冷到骨頭裡。
如果現在出現一個男人,一個對她足夠耐心和珍惜的男人,她都無法確定自己還會愛下去,因沒有了力量來支持。
那個需要忘我,豁出去一切的力量,她全部耗在呂毅身上了,現在再想揮霍一點兒都不行。
手機發出震動的響聲,一下打斷奈奈的傷感,她揉揉發酸的鼻子接通電話:「您好,我是秦奈奈。」
對方沒有聲音,奈奈拿過手機看看,又沒手機號碼,她再次貼近電話問:「喂,請問您找哪位?」
電話那頭像是被她的話嗆住了,猛地咳嗽起來,等咳嗽完畢,才傳來熟悉的聲音:「那個,你有空嗎?」
奈奈立即聽出是的雷公聲音,心猛地一跳,而後問:「怎麼了?」
雷勁擰著眉頭編了無數個理由,最後採用最正常不過的一條:「我們家水管壞了。」
「請您找物業。」奈奈暗自咬牙,準備掛電話。
「物業下班了。」他說謊都不打糙稿。甚至他暗自發誓,會在她詢問物業之前把物業值班那兩個人直接打昏,成全他下班的謊言。
奈奈回頭看一眼牆上的鐘,這幾個人又溜崗了,還差十五分鐘呢。
「那這樣吧,我過去看看。」奈奈放下電話留了張紙條給吃飯去的同事,從正門出來,一眼看見黑暗中佇立的雷勁。
黑色襯衫的他卓爾不群,融合在黑暗中有些說不出的協調感,仿佛他天生就該屬於黑暗,寬大的肩膀影影綽綽,讓奈奈很想靠過去磨蹭,抱著擤擤鼻子。
如果,他能學會尊重人,如果,他不是那個行業,如果,她可以忘記過去,如果,她可以不怕受傷,也許會是很好的組合……
奈奈扭頭晃了晃腦袋: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十月份真是個見鬼的季節。
雷勁看她出來後的步子和蝸牛爬一個速度,他只好也保持同樣速度並過去。兩個人並肩走著,中間保有一拳的距離。
「工作忙嗎?」雷勁費了好大的勁才憋出溫柔的問話。
「不忙。」奈奈回答很是乾脆,讓耗費雷勁真力的問話直接斷個徹底。
「餓嗎?」雷勁小溫柔再次出擊。
「不餓。」奈奈再度打擊黑社會的囂張氣焰。
「困嗎?」雷勁不見棺材絕不死心。
奈奈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直接拒絕回答這麼愚蠢的問題。
雷勁發誓自己一輩子最丟人的幾次都在奈奈面前表露無遺,如果上天可以讓他重來一次的話,他會在第一次見面時直接掐死這個女人,以免自己日後自信心嚴重受挫。
步子再慢也有到的時候,眼看著快要到別墅區了,雷勁突然抓著奈奈的手說:「咦,這是什麼?」
奈奈很想告訴雷公同志那是手,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知道雷公說的是糙叢里的東西。她焦距不全的視力對黑暗中的物體很難辨別,直接回答:「不知道。」
只見雷勁拽著奈奈的手走過去從糙叢中撿起一大束百合花,彆扭的左右看看:「這怎麼有束花?」
奈奈再度翻白。這種精美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某人蓄謀已久的,雷公居然還能做得和演話劇一個效果,他以為他是濮存昕老師?
嘴角有些抽動的她硬是配合他的表演,想要看看這傢伙到底要玩什麼鬼花樣,雷勁抱著花見奈奈無動於衷也很尷尬,又咳嗽兩聲才說:「要不,這花送你吧。?」
「萬一主人回來找呢?」奈奈一臉正經的問。
「不會的。」雷勁直接回答,回答完畢發現不合常理,又補充道:「也許是別人故意扔的。」
「別人都不要的東西你送我?」奈奈立眉,口氣一下子變壞。
雷勁牙咬的咯咯直響,狠狠的說:「這不是別人不要的。」
看黑社會氣急敗壞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奈奈不知為何自己突然不怕雷公了,一個肯花這樣小心事來向自己請罪的黑社會實在可愛的很。
「那是什麼?」奈奈挑著嘴角問,她還想故意逗逗他,看他能不能把求自己原諒他這句話說出口。
「那是……」雷勁發誓自己面對摩洛哥那些毒梟的時候都沒這麼煎熬過。還要顧及她的接受程度,還要顧及不傷她自尊,還要顧及自己的面子,真他媽的難。
「這就是我送你的花,不想捧著去你們售樓處放這兒的,你愛要不要!」
陰臉的雷勁突然扭頭就走,奈奈撿起花追上去卻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一絲疑似的紅暈在雷勁臉上消失的很快。
抓都抓不住。 開墾交往的試驗田
開墾交往的試驗田有一種人,喜歡軟不喜歡硬,人稱順毛驢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有一種人,喜歡硬不喜歡軟,人稱識時務者,遇硬則軟,遇軟則硬。
奈奈屬於後者,有點變異,但基本符合一切特徵。
之所以說她變異是,她軟硬都喜歡,只要別觸碰到她的底線。
奈奈的底線很簡單,不慡即是底線。
「你為什麼要送我花?」奈奈小跑跟上雷勁的腳步,聲音顫巍巍的問。
「廢話,沒什麼為什麼!」雷勁面容僵硬,尷尬的很。
奈奈抱著百合花,幽幽的香氣讓她嘴角突然有些上翹。她彎著眼睛說:「不管為什麼,我還是想謝謝你,這花比玫瑰好,我喜歡這個。」
歪打正著的雷勁突然停下腳步,問:「為什麼?」
「白色的花看上去很乾淨,在家裡放上一束很溫馨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百合花的名字好聽,婚禮上都喜歡用它來裝飾,見證新人幸福甜蜜,可謂宜家宜室,多好。」奈奈微笑的模樣在皎潔月色下更像誤入凡間的精靈,縹緲而又單純。
雷勁在朦朧的夜色中第一次發現女人還有另一種特質,她們可以瞬間柔軟男人的心,為了某句話,某個舉動,就那樣毫無預警信號塌陷了全部堅硬,連笑容都軟了三分。
「你和這花一樣,宜家宜室。」這話若是在以前,雷勁寧可選擇和別人火拼三條街也不會說,今天被奈奈誘惑後,輕易說出口,而且沒有感覺任何不適。
驚覺自己舉動有點詭異,他尷尬掩藏著自己的淪陷,手忙腳亂的。
「我不宜家。」奈奈眼神突然黯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離婚。雖然我做的還不錯,但顯然有人不這麼想。」
秋日的夜有些神秘的力量,淡淡的花香更讓她第一次對小陳以外的人說起那次失敗的婚姻。而對象恰恰是她最討厭的雷公。
很沒有道理的,很想說。
雷勁掏出一支煙點燃叼在嘴上,對奈奈說:「別瞎想,你挺好的,不知道珍惜是他眼神兒不濟,跟你沒什麼關係。」
奈奈笑著搖搖頭,深呼吸,再呼出,深呼吸,再呼出:「謝謝你的花。它讓我心情很好。我好久沒這麼說話了。」
雷勁伸出手,遲疑的問:「你不會把花扔掉吧?」
「當然不會。」奈奈笑著肯定。
「也不許送給別人。」雷勁又補充一句。
「當然不會……等一下,上次的花兒也是您送的?」奈奈擰著眉頭問。
「當然不是!怎麼,有人送你花兒了?」雷勁否定的很乾脆。
「那就好,上次在軍博有人送花過來,什麼卡片都沒有,我以為是……我前夫送的,所以我送給別人了。」奈奈囁嚅的。
雷勁心情忽而大好,雖然沒接話,但是嘴角已經挑起來。
「真的不是你?」奈奈越想越有這個可能,狐疑的問。
「當然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謊?」雷勁很鎮定的反問。
奈奈點點頭,然後有些惋惜:「可惜,沒留卡片,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忽然一股怒氣從雷勁心頭騰起,管他是誰,這個白痴女人為什麼總是惦記著,莫非她又以為是哪個相親對象送的?想到這裡更是壓不住火,他惡聲惡氣的問:「反正不是哪個相親對象送的,你別惦記了。」
呃?雷公怎麼想到那裡去了?這麼說來,還真有可能。奈奈笑吟吟的說:「也許是他也不一定。」
「我說不是。」雷勁眉尾一挑,怒氣勃發。
「憑什麼你說不是?」奈奈挑釁的態度著實讓雷勁看著不舒服,他探過身,掐著奈奈的下巴,把唇靠過來。
就在即將貼上的時刻,奈奈猛地閉上雙眼,緊緊合攏的眼角有些微微的顫抖。人施我桃李,我還以瑤琚,她自我安慰。
呼吸還在緊張,卻聽見耳畔俯著低沉的聲音:「我……,可以吻你嗎?」
雷公這等表現實在讓奈奈大跌眼鏡,在奈奈適應他的強取豪奪後突然變得溫柔,她又開始不能適應了。雖然此類行為值得讚許,但是讓緊閉著雙眼的奈奈答應可以親吻也太煞風景了。
於是奈奈咽了咽口水,慢慢睜開眼睛,訕訕笑笑,「算了。」
他顯然不曾想過自己的請求會被這麼痛快的槍斃,而且是馬上就可以貼到一起的時候,雷勁雙臂困住她的腰,嘴唇在奈奈耳邊再度詢問:「如果我不想算了呢?」
奈奈接吻的經驗有十年之久,那種唇齒糾纏在她意識中有著溫暖替代的感覺。離婚兩年的時間,沒有男人再給她溫暖,也讓心底空蕩蕩寒冷的感覺越來越大。雷勁幾次強吻,很觸動奈奈渴望愛撫的心弦,如果再加上愛意和尊重,她無法拒絕那種渴望。
被人溫暖相擁的渴望。
可是,現在還需要嗎?
這個吻下去,他們兩個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境地?
雷勁身上有淡淡煙糙的味道,還有一些依稀難辨的安全感。她突然想要叛逆一次,想要證明自己僅剩下的的魅力。
既然呂毅因為別人離開,為何她不可以再度接受其他的男人?
情慾和愛戀對她來說同樣重要,她同樣可以為了身體需要來和別人親吻。
是的,她可以。
於是她反摟住雷勁的脖子,用力的踮起腳尖,柔嫩的雙唇印在他的嘴角,也成功讓雷勁身體立即變得僵硬無比。
夜色下主動的女人,男人無法拒絕。
雷勁頓住的動作讓紅色的菸頭停留在黑暗中,然後夜色里划過一道光,跌入糙叢中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