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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16 作者: 瞬間傾城
    她只是用瞪大雙眼來表示自己的驚訝。而已。

    點一點,再點一點,越點,心裡越不想放開,他眼看著她的身子不由的巍巍發抖,他的嘴角一直是挑著的。

    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讓奈奈找回了一點神志,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的,若無其事的對待被強吻的事,因為這事兒有關生命安全和六萬塊錢,是自己目前來說最大的外交問題。

    於是她深呼吸,再深呼吸。

    咕咚!

    兩個親在一起的人,眼角的餘光同時瞥向聲音的來源,隨即奈奈的臉變成了苦瓜,粉嘟嘟的皺成一團。

    「呃,好痛!」她半躬下腰,抱著右腳跳起來。腳背上正砸的是她萬能的大手袋。

    手機,鑰匙,錢包,化妝包,文件,防狼器,手電筒,花露水,統一綠茶,呃……還有一包abc衛生巾。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句俗語就是這麼形象的展現在雷勁面前,毫無保留。

    奈奈抓緊掙脫他的手,趕緊彎腰撿東西,可是腳點在地上還是疼,一個沒站穩又差點栽倒在地,雷勁擰著眉頭看著她奮力和腳傷搏鬥有點無奈,只能命令道:「老實待著。」

    她的表情微微一滯。

    隨後雷勁低頭彎腰,開始撿東西,一樣一樣的,直到abc的時候,奈奈再也蛋腚不下去了,壓低嗓子尷尬的說:「那個我自己來。

    雷勁一派無所謂的樣子,撿起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扔進手袋裡。

    奈奈覺得自己轟然耳鳴,有點被人扒掉衣服看個精光的無助。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買這些東西,一律是要黑色的塑膠袋包裹個嚴嚴實實的。上大學時,室友也總說,從來沒看見她買過這個,用過這個。甚至和呂毅結婚這七年,她也沒有讓他看見過自己用的牌子類型,這是她執拗的堅持,也是最讓別人不能理解的地方。

    而他,卻打破這這種忌諱。

    雷勁撿好東西,拎了拎,挺沉。她那個小的個子居然背這麼沉的包,不怕累斷自己的鎖骨?

    他站起來,奈奈趕緊躲避開他的雙眼,生怕自己必須尷尬面對剛剛幫她撿過abc的男人。

    「腳還疼嗎?」情慾消散的雷勁臉上的笑容還是有點邪邪的,他呼出的熱氣弄得奈奈從脊椎緊張到頭頂。

    「不,不疼了。」結巴的奈奈,臉粉紅粉紅的。

    他寬大的手光明正大的摟住奈奈的腰,把她的另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膀,說:「不疼了也小心點,走吧。」

    奈奈心裡突然有點失落,她以為黑社會嘛一定是很男人的,他一定會把自己打橫抱起來。畢竟,電視上都這麼演,是最夢幻的英雄救美的結局。可惜,沒有。他不是英雄,她也只不過是個棄婦而已。

    避過奈奈滿腦袋的小念頭不講,此刻雷勁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該死的大姨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他很想把奈奈抱起來,然後一直抱到賓館。可是,接下來呢,浴血奮戰?

    不,他還沒饑渴到那種地步。所以他必須遠離容易點燃饑渴的她。

    兩個人一時間都有點沉默,走下樓梯的時候,誰也沒說話。

    有點沒精打采的奈奈和心懷不滿的雷勁就這樣離開了飯店。

    背影有點長,一個寬厚安穩,一個謹慎小心。一個一步步邁的很踏實,一個一跳跳頗為狼狽。

    撲通撲通的什麼聲音就在暖香滿懷的背景里響起。

    你們說,那是什麼聲音?

    奈奈沒有女性朋友。她只有女性親人,和女性同事。起因源於她無數次不知不覺中當了好朋友的炮灰,所以目前為止能夠算得上最親近的人就是小陳。

    雷勁把車子開回她們租住的地方,著實費了不少的勁。直轉了無數個彎才找到那一個破舊的小樓前嘎吱一下停下來。

    他說:「我送你上去。」

    奈奈咬牙蹦下車說:「沒事,謝謝您,不用了。」

    雷勁從自己這邊下車,幫她拿手袋,然後一隻手熟稔摸上了她腰的位置,不容置疑的說:「我送你上去。」

    奈奈身子明顯一抖,回頭說:「不用了,我和別人一起住,不太方便。」

    「誰?」雷勁掐住她的下巴陰冷了面孔問。奈奈再傻也知道他的表情不是好兆頭,於是她不敢敷衍,認真回答:「同事,一起工作的同事。」

    雷勁頓一下,然後放下手,說:「哦,那我送你到門口。」看奈奈還想反駁,又補了一句:「抗議無效。」

    皺皺眉頭,她再也沒說話,低頭往樓上走,心裡有一點暖意。

    其實,她要的很簡單,可惜,他太不簡單了。

    靠在門口,奈奈無聲看了一眼雷勁,雷勁明白這是她在下逐客令,從懷裡掏支煙出來,說了句:「自己小心。」轉身就走。

    沒有告別的擺手,也沒有告別的吻。

    奈奈有點恍惚,用手翻騰著鑰匙,找了半天,他半層樓還沒走下去,就在這時,小陳聽到大門外的聲音快步跑出來開門,要知道,奈奈忘記帶鑰匙不是一天半天的毛病,幸虧一起住的還有別人,不然露宿街頭都幾百次了。

    她打開門,感應燈隨即亮起,奈奈抬頭看見了趕緊笑笑:「幸虧你在,不然我又進不去門了。」

    「哪天把鑰匙拴個鏈子掛脖子上,看你還忘不忘,咦,那個人誰呀?」小陳掃到一眼樓梯拐角處的人影,感覺特眼熟。

    奈奈一把把她推到屋子裡,用力把大門關上,「哪有人,你眼花了。」

    小陳皺眉苦想,突然尖叫著往外跑:「天,阿波羅。」

    「還鳳梨呢!菠蘿你個腦袋。」奈奈拽住她的大睡裙說:「你這麼出去會把菠蘿嚇成地瓜的。」

    小陳在家穿的是史奴比大睡裙,松垮跨的沒形象,頭髮也為了涼快拿個大夾子夾成狗尾式,腳上還是趿拉板的拖鞋,簡直是周星星電影裡的包租婆。

    「對哦,好可惜。」小陳對此分外失望,她突然想到奈奈和阿波羅有可能存在非通一般的男女關係,立即打雞血了一樣激動起來。

    「奈奈姐,那個雷先生不是在追你吧?」她的八卦欲望再次被激得空前膨脹,臉貼在奈奈面前。

    奈奈別過臉,換上拖鞋,把手袋扔在鞋架上說:「我對被雷劈不感興趣。」

    「怎麼會呢?他很好的。」小陳嗲嗲的說

    「你怎麼知道他很好?和他交往過?」奈奈突然想起剛剛那個吻,臉色又有發紅的先兆。

    「奈奈姐,你怎麼嘴腫了,剛剛吃麻辣小龍蝦了?」小陳拿鼻子在奈奈身上嗅了一下。

    奈奈趕緊用手擋住嘴含糊的答應:「嗯,辣的,太辣了。老闆把賣辣椒的打死了,辣椒不要命的放。」

    看見小陳那丫頭還是窮追不捨的,奈奈趕緊躲進自己的房間對外面喊:「我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天是早班。」

    「可是我還想問你,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好人的.\n.\n.\n.\n.\n.\n小陳無奈的說。

    怎麼知道的?嘴巴告訴她的。

    奈奈晚上睡的不好,睡不著的時候就對著天花板發呆。其實她很怕和男人接觸,尤其像雷勁這樣的男人。她曾經以為,自己的失敗源於不夠完美,如今才知道,還源於懦弱。她會怕很多事,怕再次受到男人的傷害,怕再次面對情敵連話都說不出來,更怕最終她無法堅強的挺起脊背走出困境。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她知道自己受不了,不堅強的女人爬過挫折一次已經是傷筋動骨,再來一次,她會連骨頭都留不下。

    奈奈想,愛情這東西早晚會過保質期的,無論哪個男人都一樣,總有寶貝疙瘩變成魚眼睛的那一天,所以不如放下對愛情的憧憬,想一些符合實際的問題,把那些騙人的鬼話都丟在腦後,女人最好打死都不要相信這世界上還有愛情。

    可是,他會放過她嗎?奈奈一想到這個問題腦袋就疼。

    一個男人對自己是否認真,她能看出來。當年呂毅苦苦守在女生宿舍樓前,一守就是一個月,姐妹們說,他多有誠意阿,你沒看出來嗎?奈奈苦笑著,懶得辯解。

    她可以地一眼就看出男人的追求和認真,卻發現自己看不透他們後來在想什麼。那個深情等待她的男子終於娶了自己,卻在她認為很幸福,家庭很美滿的時候選擇了背叛。

    難道是一種必然的輪迴?

    不管怎麼說,呂毅的出軌對她的打擊很大,甚至顛覆了她最樂觀的天性。現在的她已經不習慣有人追求,更不習慣遐想未來,所以,對於今天這個小小的事故,她只能說聲抱歉。

    對於所有能喚醒她痛苦記憶的事,她都不會給任何機會。

    於是,她抹抹眼角的淚水,心裡一陣縮緊,閉上眼睛對自己說:「秦奈奈,這是一個陷阱。沒有人可以跳過去,你能。所以下定決心你就跳吧,一下子跳過去了,就安全了。」

    呼,說完以後,她長吁了一下,一口氣說完一句話有點喘,慢慢平復下來,又聽見自己補了一句,「雖然,這陷阱,挺誘人的。」

    是的,很誘人。 相親是門技術工作

    相親是門技術工作奈奈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她可以照著菜譜用十幾種東西做幾個小時的蛋糕,也可以花費很久去學一點一下的畫指甲,還曾經織過複雜到機器無法完成的毛衣花樣,一件接一件。

    可是奈奈也是個行動派,例如,想起來今天晚上的咖喱牛肉沒有胡蘿蔔,她會立即穿上褲子去買,絲毫不考慮其他食品的替代性。

    小陳在後面癟著嘴說:「不就是一頓晚飯,至於那麼計較嘛?」

    奈奈回頭一笑:「不一樣,少了胡蘿蔔,做出來的就不是咖喱牛肉了。」

    小陳對她的理論理解的不能。所以關上廚房門任由她去買。

    奈奈換了一件家居服,想想超市就在旁邊,衝進去買兩根胡蘿蔔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所以連頭髮都沒扎,拽了五塊錢就往樓下跑。

    到了超市目標很明確,直接開奔蔬菜區,正值人流高峰,買東西的人還挺多,她跳了兩下,瞄準胡蘿蔔的攤位,弄了兩根出來趕緊往秤重台跑。正跑著,撞到兩個人,奈奈連忙點頭說:「對不起。」

    結果對方沒回答。奈奈懶得和這種沒禮貌的人計較,趕緊繞圈走人,結果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看見藍色的打火機在那個男人手裡攥著。

    奈奈知道自己這輩子不走運,但從沒想過會這麼不走運。在自己披頭散髮穿著家居服的時候,竟然遇見了前夫和前夫的女人。

    她有些冒火,又有些尷尬,怔怔的假裝沒看見,背過身往回走,卻被人一聲喊住:「奈奈。」

    她吐了口氣,然後轉過來,再次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見。」才怪,前天剛見過。

    呂毅即使是逛超市也是西裝筆挺的,以前是奈奈和保姆的功勞,現在應該是旁邊女人的功勞了。而身邊那個女人,就是非常青春的那個水藍色,只不過今天一身嫩黃色的大v字領上衣和牛仔褲又把奈奈新買的水藍色比了下去。

    女人的青春,永遠都抓不住。因為,青春不值錢,一個比一個來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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