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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16 作者: 桃桃一輪
「古人說,弟子未必不如師。」接著逗。
「左擎蒼!」舒潯氣惱地叫他的名字。
「喜歡嗎?」
「……浪費錢!」舒潯寶貝地捧著花盒,嘴上倔強地說。
「值得。」左擎蒼瀟灑道,舉起白瓷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感情都浪費在你身上了,還在乎那幾個錢?」
舒潯忽然覺得自己被土豪包。養了。
左擎蒼圍上圍巾,把大衣搭在手臂上,先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舒潯捧著花盒站在門口等,路過的男女但凡有人識貨,都對她投來欣羨的目光。
舒潯向來不喜高調,可這下子沒法把盒子藏起來,也就低著頭躲開別人的目光。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裡,有人幸福,有人痛苦。
一處地下通道里,靳圖海抽完最後一根煙,目無焦距地望著前方。從北燕來到帝都已經快半個月了,暫時沒有收入的他住不起賓館、旅館,帝都的物價那麼高,他窩在地下通道里,和流浪歌手、乞丐為伍,免費的地鋪節省出每天的伙食費。
他一直在等人來找他,警察也好,城管也好,他懷抱最後一絲希望,等待那個人的回覆。
冷眼、嘲笑、毆打、唾罵----這幾年非人的經歷讓靳圖海變得詭譎暴戾,世界在他眼裡已經是黑白的了。妻子兒子都已亡故,他覺得生無可戀,癩皮狗一般活著罷了。他想,以後變成厲鬼,殺光所有給予他們家重創的人。
菸癮又上來了,靳圖海的思緒被打斷,他在地下通道里找了一會兒,撿到了一根還剩一大半的菸頭,一看,居然是根中華!靳圖海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顫巍巍重新點燃,深吸一口。
他走回自己的鋪蓋,從懷裡小心地掏出一份泛黃的報紙,嘴裡叼著煙,撫摸過報紙頭版彩色的照片。發呆了一會兒,他撕下了那一頁,將煙狠狠抽完,咬破手指,以最最傳統的方式,在頭版背面寫下一個大大的「冤」字。
第51章 血字(捉蟲)
舒潯剛進門,就被左擎蒼抵在了門上。
不得不說,一盒頂級玫瑰效用不小,舒潯難得配合,任他索吻。午夜跨年的鐘聲敲響時,歡愉方盡。
舒潯趴在左擎蒼的胸口,左擎蒼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終於捨得出來。翻身到一旁,在床頭櫃裡翻找著什麼。頗具力量感的臀部讓舒潯看著還有些心跳加速,不禁伸手過去掐了一下。
啊,真的……很結實,還略有彈性。
他一頓,回頭,皺眉,「不夠?」
「不是……」也許是覺得每次都在他身下達到極樂頂峰有點太不矜持,舒潯趕緊用被子捂住臉。每當這時,她都能化身小貓,柔柔軟軟的,hp清空,平日裡的攻擊性全無!
他又找了一會兒,似乎低咒了一句什麼,翻身躺好,把他摟在自己胸前,說了句,「罷了,睡覺。」
舒潯挺好奇,他究竟找什麼,撐起身子看了一下才知道----tt用完了,他在抽屜里找不到新的。
她還以為他會忽然掏出個鑽戒呢,看來,確實想多了。
左擎蒼的手在她小腿上按了兩下,她發現按下去時有點疼。自己抬起腿一看,下午撞到椅子,現在淤青了一大塊。她抱著腿,觀察了一下左擎蒼的表情,他看起來很不高興,還在計較寄件人轉移目標的事。
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年了,舒潯抱著他的手臂,蹭了蹭以示安撫,因為剛才體力消耗較大,很快進入深睡眠。
只是,第二天早上,在空了的tt盒還未得到補給時,他還是沒有因此放過她……事後,舒潯有點惴惴。此後,他像故意似的,就不把「貨」補齊,舒潯又不好意思自己去超市買,有天終於氣翻了,問他為什麼不做好安全措施。
「有安全措施的時候你太配合,而我喜歡你彆扭的樣子。」左擎蒼一語雙關,徹底道出了所有男人渴望征服的流。氓本性。
「強。jian。犯。」舒潯氣得指著他的鼻尖。
他勾起唇角一笑,下巴一抬,張口含住她的指尖,再次把她按在了身下。
「我不能對不起這個稱呼。」他鄭重地解釋道。
☆☆☆
元旦假期過後,大家就都等著過春節假期了……學校保安替左擎蒼代收了一個快遞,下課後交給了他。左擎蒼看到這個小小的包裝盒時並不意外,他的無動於衷終於讓靳圖海按耐不住,這裡面恐怕就是真實意圖。
紙盒裡不再有動物屍體,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報紙,從紙質上看,並不是最近印刷的。折得如此整齊,可見靳圖海對報紙的珍視。
將報紙展平,背面,一個又大又丑的「冤」字顯得非常猙獰駭人,正面是幾年前g省法制報的頭版新聞----《喪心病狂:連續jian。殺兩名女子的疑兇終落法網》。
報紙用一個版面介紹了案情和偵破經過、幹警採訪,還刊登出靳亞吉被抓獲時的照片。
果然如此。
靳亞吉已經被處決了,如果這個案子真是個冤案,那就說明真兇還逍遙法外。
然而,靳圖海作為靳亞吉的父親,固執地認為兒子沒有罪,也是人之常情。左擎蒼見過很多父母至始至終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犯下嚴重的罪行,即使在確鑿的證據面前,他們還是堅持自己的孩子絕對被人冤枉了。
他要調看那案子的卷宗並不難,難的是,將這起兇手已然伏法的案子申請重新調查偵破。壓力不光來自於程序問題,還來自於可能引發的社會輿論。假如真的是冤案,那就意味著多名責任人要被追究刑責和紀律處分。
這是不是個「閒事」,又該不該管?
報紙背面刺眼的血字扎著左擎蒼的眼睛,他將報紙帶到了舒潯那裡,舒潯顯得很是吃驚,來回看了好幾遍,也陷入了沉思。
最後,她還是重複問了一個之前問了他好幾遍的問題:「你要去見他嗎?」
左擎蒼不置可否,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是我。我想知道靳圖海入獄的詳細經過和在監獄的表現。查一查。」
在等待回復過程中,舒潯上網看了一下當年關於那兩個案件的報導,大致和左擎蒼跟她說的一樣。第一個死者小麗,十二歲,父母都去上班,照例留她一個人在家寫作業。一天下班回家,進門就看見小麗慘死在水缸里,下。身流的血跡都沾到腳跟了,沒有被水融去,死因為溺死,生前還遭到過毆打。第二個死者童馨喪命於北燕第一毛紡廠附近的一個公廁,兇手採取捂嘴、扼頸等手段,將她按在便坑的隔牆上,掀開衣褲,進行x侵行為,掐死了她。警方經過對童馨指fèng污垢採樣,進行理化檢驗和嚴格的科學鑑定,發現內含皮屑的遺傳信息和靳亞吉的dna完全一致。靳亞吉就是那個毛紡廠的工人,他的工友舉報他在案發當日舉止奇怪,回來的時候身上有傷,警察問他時,他狡辯自己是因為偷竊和童馨產生了扭打。
正看著,那邊來了回復。
「左教授,我這裡查到了。靳圖海和他老婆因為兒子入獄到公安局鬧過幾次,一直宣稱警察毆打了靳亞吉。靳亞吉被處決後,他開始了瘋狂的上&訪,有一次還拿著大鞭炮冒充炸彈,丟到了法院的信&訪室。他被抓是因為衝進公安局毆打警察,三個警察掛彩,兩個警察輕傷,他被判了兩年。在牢里表現也十分糟糕,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每天跟祥林嫂一樣告訴獄警和獄友,他兒子靳亞吉沒有罪什麼的,所以沒能獲得減刑。曾經為他做過精神鑑定,結果是他十分正常,腦子沒出問題,就是人有點偏執,大抵是兒子成了死刑犯、老婆一下子沒緩過來也死了的原因吧,受了點刺激。
「他兒子那個案子吧,證據確鑿啊,沒人冤枉了他,最後靳亞吉自己也認罪了。靳亞吉是有案底的,不然北燕警方也沒那麼容易破案。他是那條街著名的小混混,什麼打架、鬥毆甚至嫖。娼,被派出所抓過好幾次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那邊人說靳圖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也好個偷雞摸狗的,還偷過鄰居家的自行車。」
左擎蒼聽完,把手機放在一邊。
報紙後巨大的「冤」還是那樣刺眼扎人。
「你說,靳圖海此人,我該不該見?」左擎蒼問。
舒潯沉吟了一下,點頭道:「該。」
「理由?」
「我們對那起案件的了解僅僅通過案卷和新聞,卻從來沒有從靳圖海那裡了解一下為什麼他如此堅持兒子是冤枉的。他好像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既然如此,你的話他至少能聽進去一些。」舒潯認真地說,「你這麼多年堅持的原則就是真相至上,讓罪犯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事實證明靳亞吉確實殺了人,那麼他已經死了,皆大歡喜,靳圖海那邊你可以不再理會;如果,靳亞吉真是冤死的,難道你願意看見真兇為自己的僥倖感到高興、一時得意繼續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