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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4:16 作者: 桃桃一輪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舒潯的思路,她起身走到門邊,從貓眼向外看去,是左擎蒼。

    舒潯冷靜了一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流海,面無表情地開門。「艾淼被排除了,剩下的嫌疑人只剩三個。」

    左擎蒼竟沒有徵得她的同意就直接繞過她進了房間,「陸子騫剛剛找到了其中三起電擊案發生時,戴婕妤的出遊和出差記錄。」大約是嗅到舒潯身上沐浴液的香味,他頓了一下,斜睨著她,「不能不說,你一時興起問的無聊問題,幫助我們又排除了一個嫌疑人。」

    舒潯還站在門口,左擎蒼的闖入讓她有幾秒鐘的失神,剛剛還為自己與曾經的戀人保持距離而自鳴得意,現在他就直接進了她的房間,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五米,她洗完澡不久,頭髮未吹乾,衣著也不那么正式和講究。然而僅僅幾秒鐘之後,舒潯展開反擊。

    「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辭,我的問題一點都不無聊。戴婕妤每年都有旅遊的計劃,今年也不例外,一個用兩年的時間來計劃一場殺戮的兇手怎麼會有這種閒情逸緻,難道是想在被抓住之前寄情山水、看遍大好河山?兇手的私生活必定是枯燥而無聊的,她深陷仇恨,輕微的抑鬱症和強迫症讓她無心其它。」舒潯發覺左擎蒼已經轉身直視自己好一會兒了,可她勇敢地回瞪,「另一個關鍵性的細節在於,即使知道自己被當做嫌疑人,她仍能留心在你和陸子騫之中尋找她中意的一個並不斷……」

    「吃醋了?」左擎蒼出口截斷她的後半句話。

    話題偏離了!這已經開始涉及個人感情,他不應該開這種玩笑,尤其現在。

    「沒什麼事的話,請你出去。」舒潯別開頭,讓出個位置。

    左擎蒼不但沒有出去,反而往裡又走了幾步,坐在單人沙發椅上,托起放在床沿的筆記本放在腿上,指尖在滑鼠區移動著,屏幕上是舒潯還沒有關掉的微博頁面。

    舒潯微咬著下唇瞪他,他當這裡是他家??

    暫時的安靜中,舒潯才發現他換了套比較休閒的菸灰色V領針織衫,深色牛仔褲,腳上還穿著絨布拖鞋,隨意得真的好像在家一樣。等等,V領露出他鎖骨的輪廓,一如當年般性。感,脖頸上好像還掛著什麼飾品,以前被襯衫的領口擋住,所以看不見。舒潯眉頭一皺,他什麼時候變得那么娘,竟然戴了他以前向來不屑的項鍊?

    左擎蒼看了一會兒,把電腦放回原處,也就在著一俯身之間,項鍊的墜子滑了出來,那是一把普通又不起眼的小鑰匙。舒潯雙眼一瞪,腦袋好像被人拿棍子重重一擊,想跑出門去,卻僵在原地。

    記憶不聽使喚,就想絕堤壩的洪水,從腦海深處一涌而出。「別人都是扔鑰匙,你倒好,扔鎖。」那時,他眼底含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望著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大手按在她的發頂揉了揉,弄亂了她紮好的長髮,兩人前方的欄杆上,掛著大大小小形式各異的鎖,鎖上大多是情侶的姓名,象徵著兩人永不分離。

    當時的自己,含著青澀的愛戀,靠在左擎蒼的懷裡,狡猾而真摯地回答:「通常情況下,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可是鎖能被好多把鑰匙打開。沒有鑰匙,鎖還可以開;鎖沒了,鑰匙開誰去?我要把鑰匙留著,因為,打不開鎖的鑰匙更加珍貴。」

    「那就一起扔了。」左擎蒼從舒潯手裡抽出鑰匙,往前一拋。

    「喂喂!你!」舒潯撲向欄杆,可惜只望見一片霧靄茫茫。賭氣轉身,鑰匙還好好地躺在左擎蒼手心裡,晨光下,反she著光輝,小小的,亮亮的。

    後來呢?

    後來鑰匙不知被她放哪兒去了,再後來,他們分手了。

    再再後來,這把鑰匙掛在了左擎蒼的脖子上。

    原來,他留著那把鑰匙,一直留著。

    舒潯鼻間一酸,雙唇抖動著,幾乎癱軟在地。所謂心理學,總是當局者迷,她不知道為什麼左擎蒼明明對她毫無半分舊情,他這樣一個除了手錶外,不戴任何飾物的男人,卻還戴著鑰匙,堂而皇之!

    這是為什麼。

    「舒潯,你認為接下來我們的調查重點是什麼?」左擎蒼對舒潯的異樣好像全然無覺,那條項鍊及墜子還露在他的針織衫外,根本沒有藏一藏的意思。

    他說「我們的調查重點」。

    是誰一開始冷著張臭臉說不跟她共事的?

    舒潯關了門,雙手背在身後靠在門上,像個被老師提問時認真思考的學生。

    左擎蒼緩緩抬眼,黑眸鍍上些許暖色。

    半晌,「不在場證據的證人。」舒潯眼中一亮,「兇手狡猾、滴水不漏,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左擎蒼勾勾唇角,很好,雖然反應慢了些,但又不謀而合。

    第12章 安眠

    經過幾天精心調查和準備後,夏曉彤的父母與方仲忽然被叫到了市局,沒收了所有的通訊工具。這三個恐怕從來沒機會到這裡一游的人,臉上無一例外寫滿了不安和焦慮。

    舒潯負責夏曉彤父母的問話,左擎蒼則負責詢問方仲,兩個密閉房間內都裝有攝像機,記錄他們的一言一行。

    先看看舒潯這邊。

    舒潯:「你們好,我們現在就黃文淵、翁玉一家被殺案對你們進行詢問。請你們如實回答,3月14日晚6至8點,夏曉彤是否在家,有沒有出去過?」

    夏曉彤母:「黃文淵?黃文淵?!你們憑什麼懷疑我的女兒?我女兒在不在家跟他一家死光有什麼關係?!」

    舒潯:「有關係,如果夏曉彤在那個時間段不在家中,也不能向我們說明她的行蹤,那麼她極有可能與這起謀殺案有關係。所以,請二位仔細回憶一下。」

    夏曉彤父:「我女兒當然在家!她能去哪裡!」

    舒潯:「那麼,3月30日下午3點至4點之間,夏曉彤在哪裡?」

    夏曉彤父:「她也在家!」

    舒潯:「夏曉彤的微博顯示,3月30日下午3點至4點之間,她與朋友秦某在喝咖啡。我們有咖啡館門口街道監控為證。」

    夏曉彤父:……

    舒潯:請再回憶一下。

    夏曉彤母:「警察同志,我告訴你們,我女兒斷不可能與黃文淵有什麼來往,更別提殺害他一家人。我知道他們曾經談了個什麼戀愛,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我女兒上高中之後,就沒有再跟這個男的在一起。」

    舒潯:「上高中之後,她就沒再和黃文淵來往?」

    夏曉彤母:「對!我警告過她,如果她再敢跟黃文淵聯繫,我就打斷她的腿再死給她看!」

    舒潯:「為什麼你不讓他們來往?」

    夏曉彤母:……

    舒潯:「這關係著您女兒是否能洗脫嫌疑,請你實話實說。我們現在只是詢問階段,隨著您女兒的嫌疑越來越大,我們會對她進行審問。請您考慮看看。」

    夏曉彤母:「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讓親生女兒和這種人在一起。當時曉彤雖然談戀愛,但沒有影響學習,成績一直不錯。我跟她爸商量了,談就讓他們談,以後不見得能長久。可黃文淵太把我們不當外人,來我們家次數多了,我發現床頭櫃裡的錢一次比一次少,連我的金戒指都不見了!」

    夏曉彤父:「曉彤是很乖的,最後聽話跟那小子斷了,再沒來往過!」

    舒潯沉吟了一下,夏曉彤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和黃文淵不但沒有斷交,反而發展成情人關係。

    夏曉彤母:「3月14日晚上,我家曉彤確實出去過……但是!她一會兒就回來了,還不到半個小時!」

    舒潯:「幾點?您又為什麼會記得?」

    夏曉彤母:「七點多吧……那天她打扮了很久,我叫她吃飯也說不吃,然後就出門了,那時新聞聯播剛剛結束,她爸跟我說,14號是什麼『白色。情人節』。我以為曉彤談戀愛了,她回來後我想問問她,但她回來之後很怪,一直關在房間裡,我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警察同志!曉彤什麼都沒做的!跟你們說的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

    案件到這裡似乎出現了巨大進展,夏曉彤明顯隱瞞了個大秘密。舒潯出去後吩咐小薇,立刻將夏曉彤帶到局裡來。

    另外一間詢問室內,左擎蒼和方仲對面而坐。

    左擎蒼:「你很熱嗎?」

    方仲:「……不熱,不熱。」

    左擎蒼:「或者是容易出汗的體質?」

    方仲:「對,我怕熱。我有點奇怪,為什麼你們忽然把我帶到這裡來,還把我的手機沒收。」

    左擎蒼:「3月14日晚6點到8點,你和妻子鄒蕾蕾吃飯看電影,是誰做的飯?誰找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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