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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51 作者: 瞬間傾城
是了,如果有人一定要奪走這個機會,我寧可是我自己放棄。無法不吃嗟來之食我至少還能做到吃一半扔掉一半,憑著自己的選擇。
凌棠遠也坐近來了,不理我,直接悶聲對司機說:「回去!」
車子開動,校門就這麼離開了我,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索離遙望的身影,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回到家才半天就病倒了,起初只是有點發燒,接著就是咳嗽,一晚一晚的咳,總覺得胸口悶的慌,有什麼憋在肺里發不出來那般難受。為了不打擾凌棠遠的休息,我主動搬去了另外一間客房。被窩裡少了他的霸占,很寬敞,也很冷,半夜經常會被空調凍醒,然後就是咳個不停,再睡不著。
他也會端著水給我餵藥,笨手笨腳的帶著惡狠狠的口氣。也會時不時的帶回來點小東西,今天是一個會說話的玩具,明天是奧斯卡最新的大片,扔在我的床頭。
不知道是誰幫他挑的,每一樣拿出來的時候他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天氣挺好的,出去透透氣?」晚上,他又坐在我的床邊提建議。我搖搖頭:「凌先生去吧,我想睡了。」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離開,多一句都不肯再說。
如果一開始凌棠遠就不讓我去讀書,我想不會這麼難過。畢竟失望大了,偶爾有驚喜還是很開心的,可最開始他就不斷的暗示可以去,現在不能了,反而有點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讓他改變主意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折騰這麼久,他也沒說一句放我去上學的話,所以我更加的失望,對自己的存在突然有了可笑的領悟。
第二天,孟嶼暮來了。他和凌棠遠母親一樣掌握凌棠遠何時不在家何時過來的技能,凌棠遠不在,他顯得隨意很多。
我總不能靠在床上見他,只好穿好衣裳,攏了攏頭髮,洗漱了才下樓。不過十多天沒好好吃飯,裙子的腰肥了一圈,隨著走路的步子來回的晃,他看著我瘦弱的樣子,眼神有些疼惜,我默默走到他身邊,扯了一下嘴角算做笑容:「孟先生,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點東西。」他放在我面前是一個果籃,我微笑收下,而後靜靜看他,等待他接下來的意思。
「今天外面空氣很好,出去走走?「他的眼底藏有很重的渴望,我猶豫了一下,順著落地玻璃窗望過去,房子前的銀杏葉開始變黃,在秋風中搖動著飄零,再不出去怕是真要錯過了。我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間,他給范阿姨使了個眼色,我不明就已,或者已經不想明白,只想出去緩口氣。
繞過大門,我們在小區里散步,銀杏葉的飄落讓我心情有些低落,默默的悲哀自己的命運,他拉住我的手,我驚訝想要閃躲,卻聽他說:「給你一樣東西。「說完我才察覺,手裡多了MP4。
「多聽聽音樂,心情會慢慢變好的。」他的眼睛始終盯著我,盯得我無處躲藏,他溫柔的用耳塞堵住我的耳朵,裡面是優美的鋼琴曲,我抬頭,就聽見他說:「《星空》Ri插rdClayderman演奏的。」
他峻眉舒展,清雅的雙眼像似同樣聽得見音樂般淡淡含笑,不知為什麼,我心一動。
他又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就挑的全部都是輕音樂,喜歡還可以去下載。」我猶豫了一下:「孟先生,其實……」
「我沒別的目的,你放心聽。」他抬起頭看我,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上次是我失態了,我向你鄭重道歉。」
這樣一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低頭看著手裡的東西,耳朵里還聽著浪漫的鋼琴曲。
流暢的音符帶動了心底的溫暖,溫暖了有些冰冷的地方。 孟嶼暮走以後,我還在聽鋼琴曲,這樣小小的一個東西確實為我病床上增添些許趣味,時間在音樂的陪伴下流逝的飛快。快到凌棠遠下班時間時,我才將東西藏在枕頭下收好,果然,沒過多久,凌棠遠就風一樣進了門,靠在門口盯著我上下看了兩眼,嘴上還沒忘冷言揶揄:「今天心情好點了吧,聽說有人來探病了,肯定慰籍了。」
我從床上撐起起身子,繼續窩在被窩裡,頭看向窗戶也不回答他,早習慣了凌棠遠這樣的相處方式,如果有一天他不說點什麼鬼話我估計會不適應,對待他冷嘲熱諷的最好辦法就是拒絕回答。
我靜靜的看著窗外依舊不說話,他左右看了我兩眼,見沒動靜自己先亂了,突然咳嗽一下:
「能出去溜達了?」我還是不動,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心靜如水。
他不自然的問:「我們一起出去散散心?」
聽的出來,他的本意並不想說這些,衝進來時的嘲諷才是他最初的目的。眼下生硬的轉彎大概也是被我冷落了,才著應該想改變我們兩人之間的僵局,或者是給枉死的我一點點施捨和憐憫。
他走到床邊,開始滿不在乎的幫我披上衣服,把被子輕輕掀開,又蹲下幫我穿上拖鞋,我不動生色的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動作,按住胸口。
凌棠遠每做個動作都讓我產生一點點微妙的感覺,除了不解,還有些說不出來的東西
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我覺得自己快要原諒他了。特別是,他在弓腰給我穿鞋的時候。他一定不曾為別人穿過鞋,笨手笨腳的套不上去,好不容易弄好了左腳,又換了右腳。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屑服侍別人,更別說彎下高昂的脖子。
他這麼做,一定別有目的。
他拖著將信將疑的我跑下樓梯,從客廳穿過走出大門,竟然發現曄曄站在花園的糙坪上,我頓時喜出望外的看著他,他更是喜形於色的笑著跑上台階,嘴裡大聲喊著:「姐,我可見到你了。」
才兩個月而已,我們倆就像分別很久很久,我立即甩掉凌棠遠的手拉住他:「你怎麼來了?不是開學了嗎?」
「姐夫說你想家了,讓我過來看看你。」曄曄回頭瞥了凌棠遠一眼,手握緊我的,嘴角的笑容變得很大,突然悄悄的說:「滿帥的,不算虧。」
我覺得好笑,嘴也跟著上揚,偷偷看了一眼凌棠遠,他似乎沒有察覺我們的對話,眼睛正看向別處,幸好他聽不見。
難得他有心,知道曄曄的出現一定能帶給我片刻歡樂,所以才接了曄曄來。他能讓曄曄來看我,大概也是誠心誠意想要改變我們現狀的,可我無法確定能不能原諒他。
「姐你怎麼瘦了?」曄曄眼尖,一眼就發現我身子的虛弱。
「我在減肥,你不知道,有錢人家就講究這些,不然穿衣服不好看。」我安慰他,卻發現原本站在一邊的凌棠遠面容一凜,他隨即走上來說:「進去坐著說話。」說完他先閃身離去,留下我和曄曄偷偷對視,他伸了伸舌頭,我則抿嘴笑笑。
這是我到凌家吃的最高興的一頓飯,曄曄給我說他在大學裡的所見所聞,我就靜靜坐在那兒聽著,凌棠遠坐在我身邊默默不語,偶爾我會對他笑笑表示我的愉悅,他看了我的笑容回應居然是扭頭吃飯,並不理睬。
「姐,看見姐夫對你這麼好,我就放心了。」曄曄說。
他還是用不自然的口吻稱呼凌棠遠為姐夫,這與事實不符,我想阻止,剛準備開口,凌棠遠已經說話:「不然呢,以為我會虐待她?」
我以為曄曄惹怒了凌棠遠,立即側臉看去,餐廳暖色吊燈下,昏黃的光暈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笑的時候仿佛在和曄曄抱怨,其實我是個河東獅吼,一個讓他受了誣陷委屈的河東獅。曄曄見他的表情很平靜,也放鬆了許多,接著他的話頭抱怨道:「我姐在家的時候也經常欺負我。」
凌棠遠用筷子挑出碗裡不喜歡吃的東西,抿嘴笑笑:「咱倆同病相憐,以後她欺負我,你要站在我這邊。」
「嗯,好。」曄曄低頭,笑著吃飯,這頓飯對他來說,也很重要,他回去,會給母親帶去天大的好消息。我抬頭對視凌棠遠,他一雙黝黑的眼睛正盯著我看,我低頭,覺得臉有點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家庭多了一個新成員,他與我們同樣具有骨肉相連,血液相融,他是我的家人,這樣的意識讓人有些暖烘烘的感覺,也同樣有些釋然。
人這一生,註定要得到,要失去。我得到了金錢,也必須失去讀書,更何況這失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我不應該還覺得不甘心,不滿足。
凌棠遠被我臉上的紅暈弄愣了,僵硬了身子看了半天,他的視線不挪走,我也不好意思動筷子,只能默默坐著,反倒是曄曄看出我們倆之間流動的曖昧氣氛,表情赧然,咳嗽一聲說:「姐,我去廁所。」
劉阿姨帶他去了,我們兩個還在僵硬,凌棠遠回過神,皺著眉不自然的吃飯,我也回過神,悶頭夾菜,把菜放到碗裡,我才小聲說「謝謝你。」
凌棠遠的動作有點僵硬,很久很久才粗了嗓聲說:「說話對著我說,我聽不見!」
雖然覺得他沒聽見有點可惜,但再鼓不起勇氣說,只能悶頭繼續吃飯,直到曄曄回來,我們倆誰也沒和誰多說一句。
晚上睡覺時,曄曄被安排在客房,我便沒了去處。剛磨磨蹭蹭走上樓就被凌棠遠扛在肩膀上,我不敢大聲呼救,只是捶了捶他寬廣的後背,也許再文弱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也是力大無窮的,更何況他對我來說本來就是高大威猛。
直到走回房間,他都沒有放開我,掙扎無用。
我被摔在床上,他俯身壓過來,身子結結實實的貼在一起,他盯著我的眼睛憋了半天才說:「對不起。」
他的語氣很彆扭,表情更是彆扭的厲害,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個天大的白日夢。他不可能說對不起,雖然他可以做到好心讓曄曄來看我,但對不起三個字是絕不會也絕不可能出現在他生命的範圍里。我太了解他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敢奢望會得到一聲尊重。可就在此時,他突然軟了下來,讓我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淪陷。
「聽見沒有?」他的口氣不善,眼睛避開我的注視。
「嗯?」還在震驚中的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氣急敗壞的摟到懷裡睡覺,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酸的想流淚。
覓良人,一生得一良人足矣,這是中國女人千百年來信奉的理念,我為了這個理念就該放棄所有堅持,我沒權力再要求其他。
滿足吧,雖然他脾氣壞了點,嘴巴毒了點,人彆扭了點,但也算個良配,當然,前提下是我必需得到一個孩子來向凌家索取婚姻以後,他才是我的良人。
還有一絲不甘心。
我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一口,很快就得到了反應。
住在客房手腳冰涼的日子似乎正在遠去,在他的身體攻勢下我很快得到暖意。人要學會取捨不是,至少要學會別委屈了自己。較勁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是我剛剛學會的真理。
當然,較勁也可以換一種方法。
我當著曄曄的面推開面前的包子油條,「太油膩了,不想吃。」
凌棠遠把自己面前的粥碗拿過來:「這個?」
「不想吃。」我還是沒胃口,凌棠遠皺眉,掃了曄曄一眼,曄曄很識相低乖乖低頭吃飯,他又拿過來一杯果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