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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38 作者: 瞬間傾城
因為過於用力,刀刃將她的手心割傷,也流出血來,混在青萍的血中,呈現詭異的印記。
毓婉身子一軟,瞪大雙眼觀察周圍,陡然房門被由外撞開,一前兩後三個高大身影撲了進來,所奔目標不同,毓婉立即跌入一個人的懷抱,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籠住毓婉的周霆琛面色陰冷,眯眼看看現場立即將她手中的水果刀拽離。杜允唐撲到青萍身邊抱起青萍,毫不在意雪白西裝被蹭得狼狽不堪,他回頭,怒視周霆琛懷中的佟毓婉,揚手一巴掌抽了過來。
周霆琛目光格外冰冷,伸手擋住杜允唐的動作:「你做什麼?」不知何時前來的黎紹峰見杜允唐已經瘋魔了,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都是自己兄弟,你要做什麼?」
毓婉藏在周霆琛的懷抱里,驚恐的心勉強平復下來,立即開口解釋:「不是我殺的,是……」她昂起頭,望住周霆琛和杜允唐的表情,隨即收了接下來的解釋。人是周老爺殺的,她卻不能說。一旦說出真兇,會傷及目前唯一可以保護她的周霆琛。
只是奇怪,為何青萍出事,周霆琛反而不若杜少爺看上去痛慟?佟毓婉無法辯解的慌亂神情坐實了殺人的真相。
杜允唐恨恨抱起青萍身體,雙眼赤紅猶如被刺傷的猛獸,看著黎紹峰冷笑:「自家兄弟,這個女人明明殺了青萍,他卻不惜為她和兄弟反目!」
周霆琛逼視杜允唐:「不是她殺的。」杜允唐冷笑將佟毓婉從周霆琛懷裡拽過,周霆琛唯恐杜允唐此時傷了毓婉立即用力鉗制杜允唐的手腕:「我再說一次,不是她殺的。」
「那是你?還是周鳴昌?嗯?」癲狂的杜允唐抓起青萍的身子抱在懷裡,放聲大笑:「你難道不覺得好笑嗎?」
周霆琛神情有些疲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黎紹峰見狀擋在周霆琛面前:「允唐,你先把她送去就醫,也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原本緘默的周霆琛揚手拉住黎紹峰的手腕:「他不能送她出去,她是周家姨太太。」
見他阻攔,杜允唐嘴角揚起透人心肺的冷笑,「我曾以為我們是朋友。」
周霆琛感覺懷中的毓婉正瑟瑟發抖,他緊緊摟住顫抖的她,淡淡開口,「我們是朋友。但別忘了,我姓周。」
周霆琛暗示過杜允唐很多次,玩火自焚的下場必然如此。周霆琛不喜歡青萍,更不想管與青萍相關的任何事。當年母親上吊自殺,再沒有人有資格做周家的女主人,包括青萍。但他不會毀掉青萍,這是明眼人都能猜得到的真相,毀掉她的只有一人。
然而愛人無辜被殺的衝擊衝垮了杜允唐的神智,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事情真正的原委,杜允唐指著佟毓婉和周霆琛恨恨道,「我不會饒了你,還有你,周霆琛!你們倆都欠我的!」
杜允唐推開黎紹峰,還想抱青萍就醫,周霆琛鬆開環抱毓婉的手腕,用力按住杜允唐的手,目光銳利堅定,聲音低沉肅嚴:「我再說一次,你不能帶走她!」
「為什麼?」杜允唐憤恨的甩開周霆琛:「留在這裡,讓你們周家毀屍滅跡?」
周霆琛緊抿雙唇,站起身一巴掌抽在杜允唐臉頰,在場幾人皆被他極快的身手震懾住,杜允唐驚怒反手準備還擊,周霆琛再以單臂將他狠狠摑倒,杜允唐整個人連同青萍的屍體一同跌倒在地,杜允唐險些爬不起身,以手背蹭蹭嘴角,手背上染滿鮮紅一片血跡。
「帶他走,越快越好!」周霆琛扭頭對黎紹峰吼道,黎紹峰立即明白,他利落將杜允唐蹭上血的白色西裝扒掉,不顧杜允唐的反抗將他反剪了手臂用力帶出去,很快窗外一陣汽車發動的轟鳴聲響起,繼而又漸漸恢復安靜。
周霆琛低下頭看看懷裡還在茫然的毓婉,連忙叫進兩個手下,先將青萍屍體抬出去送醫,將現場清掃一番,他則留下來等待巡捕到來。
此事幾乎可以料定是周鳴昌所為,他留下毓婉只是為了找到替死鬼,周霆琛知道,如果自己沒猜錯,巡捕房的警察應該很快就會上門,故意做出將兇手緝拿歸案的模樣。
幸好佟家司機和車停在外面,周霆琛才能想到毓婉並沒離開,詢問了僕人才知道她被約到二姨太的房間,又聽得有丫鬟說二姨太被老爺帶走了,這才帶了杜允唐和黎紹峰衝上來察看。幸而提早發現,若再晚片刻,只怕毓婉就真的洗刷不清了。
周霆琛默然看著毓婉,毓婉也驚恐的看著他,方才杜允唐所作所為使得她已心裡有了悟,原來,那個與青萍偷情的情夫是杜允唐,所以青萍才會在杜家書房出現,所以杜凌氏才會那般處處針對青萍,所以杜允唐才會誤會自己刻意討好杜凌氏向青萍施壓。只是青萍是周鳴昌殺死的,若她告訴周霆琛真相,會不會被周霆琛殺人滅口?
兩人貼在一起的距離極近,近到周霆琛突然無法思考,毓婉的眼底還有未定的驚慌,她的嘴唇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蒼白的臉色使得周霆琛格外心疼,他深深吸口氣,抬起眼眸望住她,低沉了語聲:「巡捕房應該馬上就會來人,你只說是我殺的就行了。」
毓婉愣住,慌亂的回答:「不行,其實是……」
「父債子償,有何不行?」周霆琛望住毓婉,明知道不能再看的,再看只怕會失掉魂魄,可還是心中有些難抑的渴望,迫使他不由自主看下去。
毓婉絕對不曾想過周霆琛知道兇手是誰,一句話噎得她頓時怔住,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周老爺要殺她?」
周霆琛從懷中掏出香菸,點燃後狠狠吸了一口,他的手上上戴著黑色小羊皮手套,握住香菸時,小手指微微向上,毓婉似乎又想起幼年時他被斬斷的手指,為了掩蓋那些缺憾他的手套並沒有摘下。
佟毓婉猶疑了片刻,卻又覺得自己的立場無論說什麼都是多餘。勸他不要替父親頂罪?或者是勸他將自己送進監獄?只能說由他來解決是最好的辦法,她甚至無法從道義上指責他的意氣用事。
毓婉又靠近了他一些,試探的問:「不然,由我來認罪,你再救我出去?」
他抬起雙眼凝視她,整個房間的黑暗掩不住他眼底閃過的一絲複雜,毓婉被周霆琛瞧得有些尷尬,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語有輕浮之嫌,又結巴補充道:「我,我只是想,想報恩……」
恩字還含在嘴邊,嘴唇已被人吻住。
若有似無的煙糙香氣混合著盛年男子的氣息一同覆蓋了她的嘴唇,月華拂在他英朗的眉目上使得原本慌亂的毓婉越發緊張。她根本無法呼吸,下巴被他重重捏住只是為了方便進一步的火熱掠奪。
毓婉傻傻的愣住,任由被眼前的男子輕薄了去,全然不見跺掉杜允唐羞辱時的果敢。她睜大眼睛,凝望眼前的人肆意吸吮自己的嘴唇,手腳冰涼
門外的腳步聲驚醒了佟毓婉,慌亂的她抬起手揮向周霆琛,原本使出十分力氣的她當空被他抓住了手腕,輾轉在毓婉唇上的吻並沒有結束,依舊深深糾纏。這般相逼使得毓婉連羞帶惱,她狠命掙扎拽動被周霆琛鉗制的手腕,可惜,周霆琛不是杜允唐,根本不容有一絲的空隙讓她溜走。
房門再次被推開,周霆琛才鬆開毓婉手腕,停住親吻,毓婉被鬆開的手腕本能抽了過去,正摑在周霆琛的臉頰。
兩人同時愣住。
他如炬的目光望著她的,根本不管身後的周鳴昌變了臉色,質問兩人:「你怎麼在這兒?」
周霆琛勾勾嘴角,並不理睬毓婉抽過的地方,他伸出拇指撫過她被親吻地有些紅腫的嘴角。皮質的手套邊緣劃痛了毓婉,她不禁皺眉,立即扭過頭躲開令人厭惡的觸碰。
他默聲笑笑,站起身,回過頭對視父親身後的巡捕房的警長,臉色頓時肅嚴:「他們來做什麼?」
父子連心,周鳴昌當即明白周霆琛留下的原因,不等周霆琛開口,周鳴昌扭過身對身後的巡捕房警長指住佟毓婉:「就是她,她殺了人!」
☆、碧玉蒙塵下
巡捕房的人向來拿錢辦事,見狀立即撲上去,周霆琛將毓婉擋在身後,陰沉了臉,「你們是想和青龍堂作對?」
巡捕房的警長咧嘴笑笑,為難的偷眼看周鳴昌,周鳴昌陰狠望著佟毓婉,神色還算平靜:「霆琛,殺人償命,你又能保得了她幾時呢?」
周霆琛一言不發與周鳴昌對視,父親一詞對他來說有些陌生。從出生到母親身亡,為人父的周鳴昌只在周霆琛心中存活了十幾年,從那以後,他更像似周鳴昌利用的工具,周霆琛斷了手指發高燒不退,周鳴昌抬去青龍堂求醫。周霆琛為幫主做替身,抵過洪門一次次暗殺,周霆琛為幫主搶奪地盤,又平息了一次次青龍堂內鬥,周霆琛的步子邁得越快,周鳴昌的位置升得越高。父子綱常是搶掠索取的最好禮教典範,周鳴昌善用父子情誼來做表象。
對此,周霆琛並不在意,一個隨時望不見清晨陽光的人將用命換來的一切送給親人,原本再正常不過。可今天,毓婉在他身後躲藏的身子還在簌簌發抖,提醒他必須違背一次周鳴昌的決定。
只要有足夠的錢,就可以將青萍一事掩蓋,如同從未發生過般乾淨。周霆琛太了解巡捕房見風使舵的功力,他冷冷的問:「說吧,要多少錢?」
周鳴昌臉色難堪:「這是周家死了人!豈是用錢能買得的?」
周霆琛嘴角上揚,嘲諷的看著父親:「那你又是花了多少錢買來的他們?」一句譏笑使得周鳴昌臉色變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混帳!你再庇護這個女人就別怪咱們父子反目成仇!」
周霆琛眼底有光芒閃過,嘴角依舊掛著冷冷的笑:「你捨得嗎?」少了青龍堂做靠山,少了他做幫手,周家能支撐多久?
周鳴昌怎麼會不明白兒子說的話,他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無處發泄的火氣直接發在身邊的隨從身上,一腳踹在隨從屁股上大罵:「趕緊把少爺給拽住,不要妨礙巡捕房處理公務。」
隨從們聽得命令立即向前撲去,周霆琛一手拽著毓婉一手阻擋隨從們的靠近,巡捕房警長見狀也隨之貿然上前想從身後包抄抓住毓婉,周霆琛的隨從見狀立即將幾名警察攔住,又有幾人站在周霆琛身邊保護。轉眼間幾十人互相撕扯了衣領袖子打作一團,周霆琛瞅准眾人空隙用風衣將毓婉裹在自己懷中向外大步走去,周鳴昌站在兩人面前橫住去路:「想帶她走,除非我去坐牢!」
話音未落,眾人背後亮起噗噗的鎂光燈聲響,閃得眾人眼前昏花無不用手臂擋住刺目光亮,十幾名記者衝過來將佟毓婉躲在周霆琛背後的慌亂模樣拍下,周家隨從來不及反應,又有記者沖入近前將牆上並未擦拭乾淨的血跡拍下,被驚嚇的毓婉連忙抽回手將臉遮住,周霆琛立即臉色大變,伸手抓住為首的人:「你們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