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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17 作者: 瞬間傾城
    而辦公室里,兩個人各自窩在沙發上對坐,都無可奈何。

    韓離知道梁悅和鍾磊分手的事,靜默一下,又問:「你真拼了?」

    梁悅說:「嗯,那個人的口氣很重,而且對我們的情況知道的非常詳細,而且我也聽說了,他們背後的人物很大,估計……」

    「估計說到做到。小雅他們公司的產品質量已經出問題了」韓離嘆口氣說。

    「什麼問題?」梁悅聲音驟然提高。

    方若雅他們家生產中成藥,雖然總部在北京,但藥廠都是分布在河北各縣。突然有舉報信,說有不明添加物,如果出了質量問題……

    「問題很嚴重,如果檢測以後確定責任,公司凶多吉少。」韓離愁容滿面。

    是動手了。只算是個警告,接下來就看他們準備怎麼辦,要麼閉眼放過追究,要麼就咬牙承擔一切後果。

    為十幾個人的工資是不值得,為了兩個人一時之氣更是不值得。

    辦公室里仿佛一下就安靜下來,梁悅心怦怦亂跳。手機的突然震動讓她差點跳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接了,那邊是鄭曦則沉重的聲音:「怎麼樣?」

    她搪塞說:「鄭先生,中天的案子我們已經走正常程序了,如果您有什麼不放心的,請聯繫嚴律,目前是她在跟。」

    「好,謝謝你的提醒。」梁悅等他說完,掛斷電話,抬眼正看見韓離別有深意的目光。「怎麼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說的那個大人物和鄭家有莫逆之交。」韓離說。

    梁悅突然覺得頭痛,連腿都發軟。無論牽扯到什麼大人物她都不想和鄭曦則去求情,那個男人的侵略性太強,總有點讓人下意識想要逃避。

    她和他在一起時總是不自在,手腳也找不到地方擺放,最可怕的是他還能看透別人的心理,所有的心思在他的眼睛裡都無所遁形。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找他從中協調?」梁悅笑容勉強,臉色更白。

    「如果你願意的話。」韓離站起身子,無奈的他面容凝重:「我以為我可以保住小雅,結果第一個被下手的反而是她……他們很懂得脅迫的最佳方式,另外昨天我從南方同行朋友聽說了,老凌子被抓了。」

    梁悅震驚不已,暗叫不好:「那怎麼辦?」

    「所以,他們才會這麼著急。」韓離瞥了一眼梁悅又說:「但是,今天被他逃跑了。」

    「不可能!」梁悅厲聲站起。

    「你的反應和我一樣,我也不相信。二十個人監視看管的賓館中逃走,太難了點。」韓離的眉頭早已經擰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找一下鄭曦則,如果有其他的協商辦法最好。巢傾卵安在?如果我們想保護一些人,那就只能不要尊嚴。」

    梁悅端起冰冷的咖啡默默的喝一大口,冰塊順著嗓子滑入,冷得全身發緊。

    她掛在嘴上的口頭禪是,只要給錢什麼都干,其實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你看,現在就來了檢驗。

    不過,韓離千算萬算就是算少了一步,鄭曦則他憑什麼肯幫忙? 丫頭:

    三天過去了,我一直在想你。想我們那個家,想你身上的味道,還想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擁有了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可我卻不知道在哪裡把它弄丟了。

    也許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我才會知道,自己是如此愛你,甚至把生命全部用完都不夠,可惜,在你最傷心痛苦的時候卻離你那麼遠,只能遠遠的,無力的看著你,一點忙都幫不了。傻丫頭,你喜歡自己默默承受傷口的疼痛,你習慣把自己的軟弱包裹起來裝堅強,我都知道,我很想把你抱在懷裡緊緊地,不讓你傷心,真的。

    剛剛和你認識的時候,我以為生活優渥的你在戲弄我。試想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個家境也不錯的女孩子為什麼會千里迢迢來到北京,難道只為了看一眼普普通通的我?丫頭,那個時候我真不敢信你,雖然你還是笑得沒心沒肺,可我就是不敢相信。可死心眼的你就那麼聽話的跟我走,拖個半人高的大行李箱子踉踉蹌蹌跟在身後,讓我無法假裝看不見,於是,我停住了腳步,認真的回頭看看你。滿臉汗水的你,眼睛特別明亮,就那麼一眼,再也離不開。

    是的,我就那麼喜歡上了,你沒錢的時候啃麵包,我心疼,你沒錢的時候投簡歷,我也心疼,我恨不能用身子為你鋪就一條平坦的道路,讓你安安穩穩的過上幸福的日子,可惜,我不能。因為我的家境也一般,因為我什麼都沒有。這樣的我不能為你做任何事,什麼都不能做。

    於是,我只有用一種東西來交換。那就是對你好。這想法很傻是吧?可是,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疲憊真的算不上什麼,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我就是希望你能和別的女孩子一樣,走路少點,工作輕鬆點,笑容能多一點,僅此而已。

    傻丫頭,你總喜歡跟自己過不去,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別人,自己獨自吃苦受累也不吭一聲。你找工作那時候總喜歡說有公司的男人對你垂涎三尺,我真沒嫉妒,因為我知道那是你的謊言。其實你說謊並不高明,幾乎每說一句我都能分辨出來。可就在那時候我突然想到個問題,可笑的問題:如果有人對你好,比我更好,我是否該給你個幸福的日子?

    那天晚上你睡地很香,每天騎車橫跨大半個北京城去應聘一定累壞了,我就呆呆不動的看著你,看你你在夢裡皺眉頭,看你挪動抽筋的腳趾來回翻覆輾轉,卻無能為力。那樣無能的感覺是我一生最憎恨的,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將來不能給你最好的,我一定放你走。

    放你走,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很難,更何況我捨不得。所以,我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給你最好的生活,於是我選擇違背信念走捷徑,對領導的阿諛奉承,對工作的任勞任怨,甚至對勾心鬥角的參與,丫頭你是知道的,我從總辦調離時,工作需要三個半人來接替,連一年都不笑一次的主任笑著說:「你真玩命。」我回頭笑笑沒有回答他。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以幸福,玩命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知道,來美國實習的機會是最快爬上去的捷徑,只要有這層鍍金經驗,回國以後我們倆就可以衣食豐盈。理由你和我都知道,所以勸說我的時候你一直是不遺餘力的,我也不反駁,又真捨不得你,一直在猶豫。丫頭你知道嗎?這裡和北京差了整整十二個小時,我吃中午飯的時候你剛剛入睡,多少次我想你想到發瘋,想打電話聽聽你的聲音,把號碼撥到最後一位又不甘心地停止。我怕,我怕打擾你的好夢。沒有我的時候也不知道你睡的是否安穩,於是咬牙幾次都沒捨得,於是我只能守在公司里加班不肯離去,等到半夜時再偷偷給你打電話。丫頭,一棟大樓里就我一個人,一盞燈,可是很溫暖,話筒那邊的你永遠是笑呵呵的,總說自己是打不死的笑強,以前我總笑話你的聲音很難聽,其實那是我嘴硬而已。因為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忍不住想回家,回到你身邊好好的吻你,一遍一遍,再也不分開。

    也正是這樣的信念支撐我過了一年。丫頭,紐約很冷,我想大概和你們東北一樣冷,我沒去過東北,可我是那麼熟悉,就像根深蒂固在骨頭裡的感覺。每次我看雪花飄落的時候就想到你,覺得離你又近了些。所以我喜歡下雪,雖然我住的地方沒有什麼取暖設備,但我還是期待它的降臨。

    丫頭,你和我說分手的那天你一定哭了,我知道。你每次哭泣我都能感覺到,因為,心很疼。你咬牙切齒的殘忍在我看來是那麼可笑,就像國王用新衣拼命遮掩其實沒有的東西,尷尬,無措。不要騙我了,丫頭。我真的什麼都知道。

    關於電話里那個男人,我不想問。我也不會懷疑,有什麼人會比我的丫頭更愛我呢?就讓我自戀一下吧,呵呵,畢竟再苦再難的日子我們都挺過來了,不是嗎?所以,我想寫這封信給你,也算是對你的道歉好嗎?

    對不起,丫頭,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但是我發誓,未來的五十年我要對我老婆負責到底,給她吃好的,穿好的,無憂無慮的寫

    小說,看韓劇。拼命賺錢把她養成小胖豬,一直胖到沒有男人肯看她一眼,那時候她就只屬於我一個人,屬於我一個人的胖呼呼老婆。

    老婆,求你答應我好嗎,再等我一年,一年後我發誓會給你公主的一切。那個灰姑娘的故事我記得,那雙水晶鞋由我來替你穿上,雖然你的王子不帥,也不富裕,但至少他還在努力,努力讓灰姑娘真正成為白雪公主,努力讓灰姑娘不在揮舞掃把,努力讓灰姑娘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宮殿……

    相信我,好嗎?就一次,我絕不反悔,可以拉鉤。

    好嗎?

    愛你的還在挖煤的男人

    2005年2月6日凌晨三點紐約 接到信的時候梁悅正準備去中天談事情,因為張阿姨充當前台已經很久了,所以分發信件的時候很熟練,頭都沒抬就說:「梁子,你的信。」

    梁悅精心整理過的文件包很沉,七扭八歪的背在身上,強抽出一隻手拿信,看看上面的英文眼睛有些發暗,旋即又扯開笑容對張阿姨說:「張阿姨,一會兒韓律回來讓他去中天一趟,那邊的鄭總要見他,我先過去了,你讓他抓緊點阿!」

    張阿姨隔著厚厚的玻璃鏡片瞄了一眼梁悅,疑惑問:「你今天幹嘛穿的跟黑老鴰似的?」

    梁悅沖她一擠眼睛,笑咪咪的說:「這不是顯得咱們所兒莊重嘛,不說了,電梯來了,我先下去了!」

    說罷挾著快遞衝到電梯裡靠在最裡面朝張阿姨擺手再見,電梯門合上那一瞬,她滿面的笑容立即冷下來,沉重陰翳。胳膊下面那個藍色的信封更是碰都不敢碰,所以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趕到中天。

    沒等上十層,下面的值班秘書就把她攔住,瞄見著那個秘書胸口的的胸針都比自己的套裝端莊得體,梁悅很自覺地後退幾步,可又有些不甘心,小聲辯解了一句:「是鄭總讓我過來的。」

    那個秘書笑容依然親切無比,「我知道,梁小姐,但是鄭總有臨時會議,請您稍等一下。」

    稍等一下,就是從下午一點到五點。眼看樓下已經開始有人準備下班了,她這邊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梁悅只好無奈的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待。

    胳膊下面的信封還在那兒,梁悅怔怔的發呆。中天的暖風很好,讓她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身子汗膩膩的,可是在樓下就把大衣脫了又似乎不太莊重,於是只能硬挺著熱氣熏人。

    後來鄭曦則從會議室出來就在大堂盡頭看見梁悅窩在沙發上哭泣,來來往往的中天員工都止不住好奇往她那裡掃視,於是他大步走到沙發前,想要提醒她注意點形象,可還沒等開口就發現蒼白臉色的她把手裡的紙用力撕碎,而後很寶貴的把紙屑放在信封里,一片一片仔仔細細的倒入。

    黑色大衣寬寬的袖口不小心帶落了一片,鄭曦則彎下腰撿起來看,不規則的紙片上寫著玻璃鞋。他嘴角一挑,揚手放入梁悅手中的信封,說:「梁律師,我很抱歉你等這麼久,不如我們出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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