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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17 作者: 瞬間傾城
    他笑一笑,不肯放手:「可是我想餵你。」

    晶瑩清澈的光忽然穿過薄薄的紗簾掃在他瘦雋的臉龐,異常帥氣,讓她心驟然怦怦亂跳。嘴被迫微微張開,剛咬了一小口,就覺得臉上的血液逆流,腦子也開始發懵,難道醬雞腿還放白酒不成,咋和醉了的感覺那麼像?

    對面的人不知道梁悅複雜的心理活動,那個缺了半口的漢堡包被他低頭撿起來,順著被她咬掉的豁口接著吃。

    看著他嘴上的動作,她偷想,這算不算他們倆間接接吻了呢?「

    正在偷著竊笑,嘴裡又被他塞了一口雞腿,嗚嗚說不出來話。

    一個中午,兩個對面坐的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東西全部吃完。到了最後,梁悅才悲慘的發現,他竟然把自己的漢堡包吃個所剩無幾,雖說自己嘴邊還有人家送來的雞腿味道,可是未來的幾天沒了糧食該怎麼生活,一時急了,就不住口的埋怨:「你看你,你全吃了,我該怎麼辦?」

    他拿紙巾擦乾淨手,一把把她拽到自己懷裡。梁悅的怒意被鍾磊突然的舉動驚散,不等掙扎,他用下頜頂住她的小腦袋說:「丫頭,以後有我在,不許你吃這些垃圾食品,我給你做好吃的。」

    在梁悅看來一切不符實際的話就等同於屁話,所以勉強把腦袋從他的胳膊下鑽出說:「切,你拿啥做,做好吃的,首要條件好歹得有個煤氣灶吧?」

    「丫頭,你就不能先裝著順從一下嗎,我說能做就能做,不許質疑」他惡狠狠的說。

    梁悅一向不懼怕惡勢力,並不因為他的態度兇惡而屈服。只見她把嘴一撇,假裝不理睬他的畫。如此表情顯然刺痛了一心想表現男子漢風度的人,於是,她被他挾持出門,只為了讓她相信他真的可以說到做到。

    大年三十兒的下午,有一個男人拖著一個女人在學院路滿處尋找日租房。

    鍾磊身後哀聲不絕的梁悅根本無法撼動他定下的目標,於是在下午五點時,他們終於從一個不放假回家的學生二房東手裡拿到了鑰匙。看著促狹打量他們倆的男同學,梁悅差點因血液逆流而羞憤自盡,所以這輩子最丟人的一天她永遠都會記得。

    這天是,2001年的大年三十兒,陽曆1月24日。

    還好,學校裡面的菜市場還有人堅守崗位,不過剩菜的數量和品種都很稀少,所幸,原來的房客還剩下點調料,他把毛衣系在腰上在廚房施展拳腳,不過等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梁悅已經快餓得發昏了。

    菜是放在方便盒裡的,一個是素炒藕片,一個是肉炒萵筍。

    雖然是兩樣她從來沒吃過的東西,可餓極了的梁悅還是下決心學學祖先嘗百糙的神農氏,不管怎樣好歹先吃到嘴裡,添飽肚子再說。於是在她的風捲殘雲下,菜迅速少了一半。還別說,味道還算可以,偏甜,不過看在他是南方人的情況下暫時可以原諒。

    他慢悠悠的吃了幾口:「怎麼樣?說到做到,我讓你吃上好吃的了吧?好吃你就點點頭,可千萬別昧良心說話。」

    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但手裡的筷子沒有停止動作。和吃的過不去不是她一貫的作風,所以化悲憤為食量,發誓一會兒堅決撐到扶牆回去。

    這頓飯吃完以後,她以為他們會離開這裡。可他的意思是,既然已經付錢了,至少要看完春節晚會再走。道理不是沒有,更何況掏的錢數也不少,所以梁悅選擇屈服。

    說實話,這套日租房狀況不錯。三室中的一間,另外兩間大概因為學生都回家了,所以空著。他們租的這間室內電視空調電腦配備都很齊全,唯獨不好的是,就只有一張雙人床。

    梁悅窩在沙發上,警惕的瞄著旁邊全心全意看電視的他,心裡默念著,小子,你別過來,你敢過來你死定了。鍾磊好像聽到她的默念,突然回頭,見她汗毛全體起立的模樣,再傻也知道她在防備什麼,所以他有些哭笑不得,為了緩解氣氛只好說:「你要是想洗澡你就去,打開就有熱水,累了一天了,洗洗會很舒服。」

    梁悅不等他說完,立即態度堅決的回答:「不用。」

    他突然靠近,咧嘴笑問:「為什麼不去洗澡?難道你是怕我撲上去?」梁悅被逼在沙發四角,只能瞪大雙眼看著貼近自己的他,心猛地發緊。

    她早就知道他還算帥,可是如今貼近了才發現,他的笑容更具有壓迫感。在萬分緊要的關頭,她突然懷念那個愛鬧彆扭的鐘磊,天阿,今天不是月缺嗎,他怎麼突然變身狼人了?

    鍾磊當然不知道她內心的天人交戰,只感覺面前這個平時大咧咧的女人此刻就像個小孩子,嘟起的嘴唇還泛著令人沉醉的殷紅,若有所思的模樣更誘惑他有些控制不住的莫名衝動,所以臉上的熱一陣一陣,喉嚨也開始發緊,他忽然低頭沙啞說:「梁悅。」

    「嗯?」還在研究對狼可行性戰略的梁悅本能的回答,卻被他將臉板過來,狠狠的吻。柔軟的唇,最霸道的吻,仿佛用盡他的全部力氣,雙臂箍的是那樣緊,連掙扎的機會也不給,似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才罷休。

    後來梁悅每每和一臉賊笑的他回憶此刻時,總有些憤憤然。天知道她多想振臂高呼,言情

    小說都是騙人的!哪裡有觸電的感覺?哪裡有融化纏綿?哪裡有絢爛美妙?

    對,都是騙人的。

    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心噗嗵噗嗵的跳,把眼睛睜的老大,盯著他閉合的雙眼,發現自己的腿和他那一排濃密的睫毛一起微微發顫。

    他,還真帥。這是她從親吻里得到的唯一訊息。

    越來越深的探入讓梁悅不知所措,雖然他沒有把手放入自己的衣服,可是鑑於十年來暢遊在言情

    小說海洋里的經驗判斷,接下來肯定就是天雷勾動地火。

    不用懷疑。

    告別即將過去的二十二歲只需要兩個小時。可是告別心安理得的獨身生活要多久?

    他,甚至還沒有說過愛她。

    混亂的想法讓她在他的身下不停的扭動,死命掙脫被束縛的手,玩命拽住自己的牛仔褲,用力把臉向左右閃躲。雖然梁悅的言情經驗確實不少,可她就是忘記了裡面最常用的狗血橋段。女主在男主身下扭動時,往往會點燃加劇男主的慾火。

    當年在女生寢室討論過無數次到底可能不可能的問題,終於在此刻得到驗證,他的鼻尖上的汗水滴在她的耳邊,聲音聽起來很痛苦:「別動。」

    那熱乎乎的氣息在不算暖和的屋子裡讓她實在是燥熱難安。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陌生灼熱的物體就在自己的雙腿間慢慢起了變化。

    天,她開始覺得天花板天旋地轉,話也開始說的磕磕巴巴:「那啥,你好好看電視,我,我去洗澡行不?」

    壓在她身上的鐘磊很久沒有出聲,這讓她迅速意識到自己的貞操可能要凶多吉少。耶穌佛祖念了無數次,卻沒有一個大神肯過來多管閒事。她正準備操點什麼東西奮力自救時,脖子邊被他用力啄了一口,輕輕的說:「去吧。」 梁悅躲在衛生間的大鏡子前,偷瞄自己賽過紅富士的臉,一雙黑色的大眼睛蒙著初嘗甜密的羞澀,閃爍著前所未有過的流光和嫵媚。

    天,還真駭人。趕緊避開視線,心慌手亂的調整好水溫。

    滾熱的水從頭傾泄流下,她內心還平復不了剛剛的悸動。鍾磊挪開身子時,她分明已經看見他額頭滲出的汗珠。黑不見底的眼睛伴隨著微微喘息,凝視羞澀的她。

    那黑色瞳孔里的影像和剛剛鏡子裡一樣駭人,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蛋當時火辣辣的熱度。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要繼續嗎?心裡好奇過無數次的男女纏綿就擺在眼前,梁悅卻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就有沒準備好。雖然大多數女人遲早會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最愛的男人,可是她現在真的控制不住的緊張,雙腿直打哆嗦。

    隨著水嘩嘩的流,時間也漸漸溜去。她似乎在用大半生的時間來決定一個貌似很嚴肅的問題,而且無解。最後她終於咬牙堅定信心,走一步看一步吧,敵不動,己不動。於是,拿出大無畏的心態硬著頭皮從衛生間裡磨蹭出來,隨後是徹頭徹尾的失望。

    讓她緊張半天的男人躺在床上,在歡天喜地的春晚節目中閉合了雙眼,早已睡死過去,人事不知。她懊惱的哼了一聲,心中滿是氣憤,虧自己還掙扎那麼久,原來也不過如此,男人的一時興起還真讓她長見識了。

    梁悅氣呼呼的躺在沙發上,用力拽過被子蓋上自己,哈欠一個接一個,唉,今天還真累。

    「你洗好了?」右邊床上有聲音突然響起,梁悅剛剛放鬆的弦又繃緊,再次縮起身子裝刺蝟警惕敵人的襲擊。

    他無聲從床上站起來,連看都沒看她,默默走到衛生間洗澡。

    渾身上下剛剛武裝上的刺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掉,她驟停的喘息也緩緩恢復正常。

    等鍾磊洗完澡,梁悅已經躺在沙發上沉入半昏迷狀態,碩大的塊頭窩在沙發上很憋屈,不得已只能腿和胳膊都伸在外面打晃。

    他坐在床上,看她睡的不舒服,拍拍身邊的空地方說:「你過來睡吧!」

    迷糊的她嘟嘟囔囔:「才不,那和自投羅網有啥區別?」

    他拿毛巾擦著頭髮,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說:「乖,快點過來,這邊兒舒服,你睡沙發不夠長。」

    梁悅不肯睜眼,不住搖頭,用力把靠墊抱緊在胸前說:「不過去,我堅決不能送羊入虎口。」

    突然,他大聲的說:「你放心,我保證不碰你,過來吧!」

    已經困得失掉兩魂五魄的梁悅,這才勉強動用僅剩的意識理解到他究竟在說什麼。心裡把利弊掂量了許久,畏懼色狼還是敵不過周公向她微笑著招手。所以眼睛依然不睜開,她抱著靠枕摸索著起來,又慢慢摸到床邊。

    有隻溫暖寬厚的手牽引她到該睡的地方躺下。

    撲通一聲,她陷入床中。

    梁悅在朦朧中舒服的嘆息。必須要承認,大床確實比沙發舒服,而且被子裡還有他剛剛睡過的溫度,暖融融的。無數個條件誘惑著她跳上床後直接奔入甜美夢鄉。

    鍾磊怕驚動她,輕輕的掀開被子把腿放進來。身邊看似已經睡著的梁悅冷不丁說了一聲:「我可跟你說好阿,別打什麼歪主意,敢打我就把你那個廢掉!」

    撲哧笑出來是他,閉眼睛還把手臂空中虛劃一下的假老虎又再次扎入酣然夢鄉。

    燈閉後,毫無睡意的鐘磊突然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不大的屋子裡連空氣中都是她髮絲飄出來的香氣,眼看著自己越來越緊張他開始後悔,也許剛剛洗澡時應該把水再放涼一點就好了。沉睡的始作俑者始終用最完美的姿勢霸占了大部分床,他無奈的縮靠在床的一角看電視裡歌舞歡鬧,可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發現自己壓根什麼都沒看進去。

    眼皮沉了幾次,可被占去的領土還沒有歸還的意思,他無奈的低頭,趴在她耳邊,為了不嚇到她還特別放小了聲量:「喂,丫頭,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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