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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03 作者: 尼卡
大廳里的窗簾都拉上了。
恩窈站在門廳里,還有閒心打量別墅的大廳。挑高是難得一見的高度,所以儘管用了遮光性極好的窗簾,這麼大的空間,也只是光線暗淡的而已。她在這暗光之中,尋找著她的目標。
她聞到了一股子有點兒發霉的味道,還混著什麼東西,她說不清楚。使勁兒的抽了一下鼻子,這古怪的味道鑽進鼻腔,讓她眉頭緊皺。
身後的男人推了她一把,她嫌惡的躲開他。
「我會走。」她說。
那人也不出聲,只是在樓梯響起來腳步聲的時候,冷冷的「哼」了一聲,恩窈轉頭去看那聲音的方向,還沒有看清楚,只覺得眼前黑影晃動,腦後一陣劇烈的疼痛,人就已經失去了知覺……鑊
唐恩窈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想喝水,也她想動一下,哪怕只伸一下腿。此時腿腳的麻木已經蔓延到了大腿根,除了針扎的刺痛她感覺不到別的。黑暗的小空間裡悶熱的很,那血腥味卻很濃郁。她沒有受傷,流血的肯定不是她。太黑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放緩了呼吸。
這裡面悶熱的感覺好像自己被放進了一個悶罐車。恍惚間是忽然的想起來,以前爸爸常說,早年在艦艇上的時候,活動空間那么小,時常覺得憋悶。漸漸的學會了在最小的空間裡打理好自己,不管是人還是東西;也學會了在孤獨的時候靜處。
她晃了一下頭。後腦勺挨打的那裡一定是腫了,不知道破沒破皮——還好打的是後腦勺,要是正對著面門來打,她這會兒一定是滿臉開花、日後毀容都不一定——頭還暈暈的,想必這就是腦震盪的症狀了。也還好只是暈暈的,她還能回憶起被擊昏前的一舉一動,也並不是嚴重的症狀。
此時她的手貼在後背緊靠的位置,溫暖,是木頭的。再晃一下頭,碰在上面,聲音很輕。她覺得這大概就是經常看到的那種刑偵劇裡面,藏屍的大衣櫃了吧……不過和家這麼有錢,好好兒弄弄衣櫥衣帽間不好啊?怎麼還是一股子霉味。霉味里還含混著一點酒味,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混合的,總之讓人很不舒服。嗯,好像養土鱉的木粉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爆粗口:TMD,這已經是被裝進棺材裡了嘛?
心裡一煩躁,頭又碰了一下柜子。
「你放了恩窈。這是和家的事情,別牽扯她這個外人。」外面有一個男聲就在這事忽然的響了起來。
恩窈不動了。那聲音離她不遠,雖然聽起來並不算很清晰,她能判斷出來,正是和皓皓。她咬了一下牙,心說該死的和皓皓,虧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現在還什麼牽扯不牽扯,放人不放人……這一鼻子的血腥味道難道是白來的?
沒有人回應和皓皓。
恩窈的臉貼在衣櫥門上,想聽清楚外面的動靜。
好久,聽到和皓皓嘆了口氣。恩窈這下覺得他們兩人好像只隔了這一層的木門,那聲嘆息幾乎是近在耳邊。
「你確定,她不想被牽扯進來?那麼,她怎麼會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密切接觸』?哦,不應該用這個詞。應該用,『親密合作』吧,皓皓?」
恩窈的心猛跳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已經攥不到一處去了。身體的部分都已經不屬於她,除了大腦;即便是大腦,也好像因為缺氧有些發懵,只是還有一種劇痛,在提醒她……就算是挫骨揚灰,唐恩窈想必也不會認錯這個聲音的主人。
「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和皓皓問。
是啊,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恩窈覺得腦後的那一處疼在擴散。
「我第一次見你就很討厭你。現在想想,那麼討厭你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以前老說女人們講第六感覺很鬼扯,確實冤枉了她們。」和皓皓語速很慢,每說一句,好像都要換一口氣,嘶嘶的,忍痛的樣子。
恩窈就想到了和皓皓那冰冷的手。
想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聯想到了蛇。
有一次她還對著他說過,和皓皓我不會喜歡手涼的男人……他接口就說唐恩窈,從中醫的角度講,手涼的男人身體更好更健康。
可她還是覺得被一雙溫暖的手握著更保險。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罵自己一聲:笨蛋唐恩窈。還溫暖的手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再看一眼活物的手指頭……
「人都說相由心生,這話到你這兒真是不好使。一副正人君子的清秀模樣,讀書人的『溫良恭儉讓』,你一樣都不差。可就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種人。不管多熟了,我也老覺得跟你永遠隔著一層紗。當然咱倆也談不上熟。我看著你不順眼,你看我也未必喜歡。你瞧,你就像是個塗了黃油的柿子,瞧著好看抓是抓不住的。事實證明,用邏輯推理能推出來你是個絕世好男人,卻頂不了我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firstimpression。誰知道女人們怎麼都瞎了眼,會看上你這種白眼狼呢?」和皓皓說到這裡竟然開始笑。
恩窈閉上了眼睛。好像閉上眼睛能讓她體力消耗的少一點兒似的。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你好像就沒怎么正眼看過我。」
恩窈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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