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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03 作者: 尼卡
    許雷波的影子,像是一隻從空中俯衝下來的鷹,對著襲來,將她完全籠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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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章 「詰屈聱牙」顧斯年 (十六)

    許雷波的影子,像是一隻從空中俯衝下來的鷹,對著她襲來,那鷹寬大的翅膀,將她完全籠罩住了。她來不及說完剩下的話,她來不及後退哪怕是半步以躲開許雷波的影子,她來不及拒絕,拒絕許雷波如暴風一般的氣息……

    許雷波此時已經沒有辦法了。

    他沒辦法聽她講下去,聽她講那些在她的「陳詞濫調」之下的話。

    就算是什麼?

    浚就算是她愛裴斐,她也不能讓答應了裴斐要照顧她的他,來守著她來愛她?就算是她身邊的那個位子已經空了那麼多年,空的讓人看著心裡發酸、發疼,也不讓他來填補?

    她這麼傻的拒絕他,這又算是什麼?

    他渾身的熱力都集中到了頭腦中,想要尋一個出口……他緊緊的抱住了她,而灼熱的嘴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印在了她柔軟的唇上;弗一碰觸的瞬間,似乎有無數的火花在他身體的內外、在他和她之間的這個微小而又闊大的空間裡,「篳篥篳篥」爆開來……他用力而又小心翼翼、想要抓住又生怕傷害到什麼,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態,牢牢的試圖將她穩妥的護在自己的懷裡,給她安定和溫暖。哪怕只有眼下這一刻……

    弘他已經積聚了太久的力量,總算有了擱置的方向。

    這個親吻毫無預兆,楊小樹眼前一下子黑了,四周只剩下許雷波的氣息,潔淨的、混著微微的來蘇水味道、又有她已經熟悉的淡淡的清爽的香,這氣息隨著他灼熱的唇和親吻,呼嘯而至……她下意識的閃避,他手臂卻圈的更緊,緊到讓她窒息,緊到讓她忘記了自己會呼吸……眼前的那片黑漸漸的在變淡、變淡,由黑至灰……再淡、再淡,終於成了白,而白的刺目的一片光影下,她更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只是被動的、麻木的接受著許雷波的氣息和侵占;許雷波感覺的到她全身上下的緊繃和冰冷,他步步緊逼,她卻沒有跟他產生相同的震顫,隨之而來的,卻是死死的寂靜,她垂在體側的手,一動不動,好像完全僵住了一般……一股說不出的絕望抓住了他,他稍稍給她一點空隙。

    由他形成的陰影依舊籠罩著小樹,他看著陰影中的她,緊緊的閉著眼睛。

    他的心臟此時像是有一隻手在不停的揉按,不是疼,也不是酸,而是一種說不出滋味的顫抖和酥麻。

    「小樹,」他的手,撫著她的頸子,柔而纖細,因為緊張,血管清晰的顯露,他輕聲的叫著她,「小樹……」

    只是一點點的空隙,清涼的空氣重新注入她的體內,她的手,神經質的伸展了一下。

    眼前,終於清晰了。

    許雷波。

    「啪」的一下,她纖細而薄弱的手掌,狠狠的刮在了許雷波左邊的面頰上。狠狠的。

    「許雷波,你不能這麼欺負我。」她的聲音,在這沉沉夜色里,是這麼的清冷而沉鬱。幾乎不帶一點兒溫度。

    許雷波抓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手很冷,他的手卻很熱。

    「楊小樹,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他說。

    胸口像是有什麼在漲上來,壓的他喘息緩慢而沉重,壓的他聲音變的聽起來都不像是他了。他看著小樹。

    小樹抽手。

    他攥的更緊。

    她惱怒。臉上的表情因為惱怒而扭曲,鼻尖額頭上都是汗,雙唇止不住的顫。

    「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楊小樹。」許雷波咬著牙關。

    小樹只望著他,指尖深深的掐進了許雷波的手背,他的手,和他的身型稍稍顯得不符的手,她曾說過的,裴斐曾經無比羨慕的,修長靈巧幹燥穩定的天生便是外科醫生的手,此時被她死死的掐住,如果再用力,只怕是血肉模糊……裴斐……裴斐……小樹眼睛裡全是淚。

    整個人終於是開始發抖。

    許雷波眼睜睜的看著小樹在抖,他卻打定主意要說完了他想說的話。

    他不想再拖了。

    「我對你……從來不是因為裴斐。」許雷波緩緩的說出那個名字。已經很久了,他不曾提過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對於她,對於他,都不止是簡單的兩個字。

    「許雷波!」楊小樹的手腕在許雷波的手中發顫,「不准你提他。」

    許雷波盯住小樹的眼睛。一對漂亮的眼睛,即便是在陰影中,他也知道那眼中的波光瀲灩。

    裴斐第一次看到這對漂亮的眼睛,回來發了好久的呆,他終於開口,說,波子,我怎麼辦呀……波子,我完了。

    是嗎,他完了……19歲的裴斐,在16歲的楊小樹那剪水雙瞳的注視下,完了。

    可誰又知道,同樣19歲的許雷波,卻在更早、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的算計到了自己的未來……他如果會弔死在哪棵樹上,天底下,就只有那一棵,叫做楊小樹——因為他的心裡,也只容得下那一對漂亮的眼睛。

    可他總在等著她長大。

    裴斐呢,楊小樹呢?他們是真的不知道他許雷波的心意,還是到後來,只能裝作不知道了?他無從追究。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追究了。但至少裴斐,裴斐應該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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