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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03 作者: 尼卡
    「我說句實在話,老頭兒有個伴兒,日子過的我不是也省心嘛?那阿姨人很好,退休護士……呃,五十五歲了吧,從來沒結過婚。」Leo說到這兒,看著恩窈,說,「我說,我說你別打我,你和庹西溪千萬別啊,我瞅著都替你們倆愁。當初一塊兒來這兒玩兒的那一撥兒,都回家抱孩子去了,就剩你們倆了。你……」

    「閉嘴。」恩窈頓了一下酒瓶。她看了眼衛生間的方向,站起來,「不愛聽什麼偏說什麼。」

    Leo笑,說:「得虧還有這麼個茬子能讓你變沒嘴葫蘆,不然你還不得漲顛兒的上天啊?庹西溪算是被朴興南給耽誤了,你哩?」

    恩窈差點兒倒拿酒瓶砸Leo,話也沒回一句,便往衛生間去。

    Leo這兒的衛生間標識很好玩。

    男衛生間的標識是舵輪,女衛生間的標識是鐵錨。

    初次到來的客人,往往會不知所措。

    Leo懶得換。在鐵錨旁邊用紅色的油彩畫了對紅唇,血紅血紅的。硬朗里添了一點兒的意思,不過區別的效果並不明顯。

    恩窈兩邊都試了試,一扇門都開不了。

    「死駱駝!」恩窈叫。

    「活……的!」

    恩窈聽到回應,看了一眼,竟然是在「舵輪」那間……她咳了一聲,「真有你的啊!」

    她索性倚在牆上等。

    身旁的架子上擺了菸灰缸、火柴盒和一盒煙。恩窈拿起來火柴盒,打開,合上,打開……又合上。

    「我說呢,這是誰啊!」

    恩窈抬頭,將火柴盒丟在架子上,從「鐵錨」里出來的,林方曉。

    林方曉掐著腰,「別那麼瞪著我,我剛站在那兒死等半天,大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

    「這也太巧了,怎麼在這兒也能見著你。」恩窈打量一下方曉。不像喝過酒的樣子。

    「剛來。裡面那個是庹西溪啊?」方曉指著緊閉的那扇門。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恩窈說。

    「哈哈……」方曉笑。一口整齊的白牙,亮晶晶的。

    「舵輪」的門鎖旋動了一下,門開了一點兒,恩窈過去,「你衣服穿了沒?」

    林方曉站在她身後,聽到她這麼說,人便往旁邊一閃,叫道:「你別嚇我啊,怎麼個狀況啊?」

    「我知道怎麼個狀況,她喝多了怎麼個狀況都有可能……」恩窈探頭進去,一看西溪正經八百的坐在馬桶上,臉漲的通紅、目光呆滯,衣衫整齊的倒像是早上出門上班的模樣……膝蓋上放著她的手機。放的很平。端端正正的。

    「我說,」恩窈忍著這狹小空間裡刺鼻的酒味和煙味,「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再這麼下去我可要家法伺候了。」她回了下頭,林方曉還在,問她:「要幫忙嗎?」她搖頭說沒事兒,要扛人我就招呼你了,謝了啊。

    林方曉說那行,我坐門邊那兒。

    他先離開了。

    恩窈轉回頭去,西溪依舊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她沒的心裡一股氣上來,一把推開門,「你夠了啊!」

    庹西溪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恩窈一看她的狀態,心想這下真是喝的不少了。

    西溪回身,掀起馬桶蓋來。恩窈以為她要吐,伸手扶她,卻不料西溪抓著手機,便就要往裡丟。

    恩窈一把奪過來,「餵你幹嘛!」她這一猛然用力,不但手機奪了過來,西溪也被她推的倒在一邊的洗手池邊,還好恩窈及時回神,抓住了她的手腕子,不至於倒了。

    西溪推恩窈,走出衛生間。

    。

    腳步很穩,一步一個腳印的樣子。

    恩窈把個手機在兩隻手裡顛來倒去,罵道:「幸虧我手快,不然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庹西溪你千萬別醒了你這個酒,不然你等著我收拾你吧!」

    她恨得牙癢。

    到底是跟著西溪走回吧檯去。西溪兩隻手倒著扶了吧檯,摩挲著坐下,看著Leo,直勾勾的;Leo指著西溪對恩窈說:「我說她沒事兒吧……」

    他話音未落,庹西溪「咣當」一下便趴在了吧檯上,人事不省了。

    恩窈把西溪的手機丟在台子上,「嗯,沒事兒。」她用手指戳著西溪的頭,西溪的頭跟石頭滾子似的,在台子上「咕嚕」一下。「這樣的算沒事兒,什麼樣的叫有事兒?」

    她四下里看看,立刻就看到了林方曉的位置。似乎是在和人談事情,林方曉臉上的表情雖然放鬆,但是那眼神,沒有絲毫懈怠。林方曉稍轉了一下目光,對她點了下頭;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跟著回頭——恩窈吃了一驚。接著那人便站了起來,低聲與林方曉說了幾句話,先行離開了。林方曉拿了酒牌,過來放在吧檯上,笑著對Leo說:「算在庹西溪帳上。」

    Leo哈哈大笑。

    恩窈跟著笑笑,說:「欺負她醉貓啊?」

    「算你說對了。」林方曉笑著,指了指庹西溪,「扛兩袋子大米上樓,還得收點兒勞務費呢。」

    「你這收的貴了點兒啊。」恩窈開始收拾庹西溪的東西,從口袋裡拿出錢包來抽出一張卡來,扔給Leo,說,「千萬別給打折。」

    Leo笑。他推了一下,「改天吧。清醒了讓她自個兒來。欠著也沒什麼。」

    「你這樣,能賺到錢才真是怪了。少廢話。」恩窈也推了一下。她沒說出來,庹西溪今兒這一醉,醒了也得有陣子不會來這兒喝酒了。她看了眼東邊牆上那密密麻麻的照片。庹西溪曾說,對她來說,那堵牆,堪比耶路撒冷的哭牆……這到底是怎麼著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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