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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03 作者: 尼卡
    「料事如神啊。」恩窈拿起叉子,旋了一下,嘗一口。面有嚼勁,湯汁入味,「好。」

    子桓點頭,「慢慢吃。」

    恩窈笑了,「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就常常盼著有個哥哥。」

    「嗯。」

    「後來就變成期待又這麼個人,可以隨便欺負的那種。」她微笑。

    「嗯,應該,不缺吧?」子桓喝了口水。

    「不缺?不多!可以隨便打架的哥們兒倒是不少。」恩窈擼了一下袖子,手裡的叉子亮晶晶的在面前划過,流星似的,「我身手不錯的,可以保護自己。」

    子桓看看恩窈的小細胳膊,沒吱聲。

    「也可以保護你。」恩窈看著侍者聽了這句話差點兒把盤子放到地上去,大大的眼睛笑彎了,子桓臉上還是繃著,但即便是這樣有些朦朧的光線下,也看得出他忍笑忍的很辛苦。恩窈知道自己又鬼扯了……「好吧你笑吧,但是不要懷疑我的能力。」

    子桓吃著面,含笑不語。

    「唉,好像,我如果不想把你嚇跑,是不應該這麼說話的啊。」恩窈呵呵笑著。

    子桓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這麼說話,好像就不是她了吧。

    兩個人吃著飯,輕鬆的聊著天。子桓話少,語速也慢,恩窈不知不覺的也慢下來。她的思維跳躍,一會兒便想出一個話題來,子桓多數時間都是只有一兩句話。

    吃好了的時候,恩窈想要一杯咖啡,子桓阻止了。

    「一會兒我們出去走走,早點兒回家休息。晚上喝咖啡不利睡眠。」子桓說。

    恩窈想了想也是,沒反對。

    付帳的時候子桓開了個玩笑,先對恩窈說:「別跟我搶帳單。」

    恩窈笑,「今兒我可沒帶錢包出來。」她卻又對著侍者說,「要發票。」

    子桓付了錢。

    「林方曉和你說的吧?他怎麼嘴那麼快。」恩窈皺皺鼻子。

    「就提了一句。」子桓沒說,方曉那天和恩窈在小店裡吃飯,結帳的時候恩窈手快的先付了帳,把方曉給雷的外焦里嫩——直跟子桓說你要和這丫頭吃飯你千萬反應快一些,沒見著這樣的女的,真太不給人留面子了。

    「就提了一句?」恩窈笑,看著侍者拿過票據來,從子桓手裡抽出那張發票,摁在桌上便刮獎,一邊說,「他肯定得說我幾句壞話,那天吃飯我付了錢,他臉都綠了——當我不明白呢,他是當著那個混混兒老大的面兒被我搶了先跌份兒了。呵呵……沒獎。」她把發票遞過去。

    子桓接了。笑著起身。沒解釋方曉是怎麼說的。

    「這家店你常來?」出了門,徐徐的海風吹過來,帶著涼意。恩窈把帽子扶上去,很溫暖了。她抄著手,走在子桓旁邊。

    「嗯。」子桓慢慢的走著,看了恩窈一眼。又說,「有陣子沒來了。」

    「嗯。了解。」恩窈笑笑。這麼有情調的地方,一個人來是很犯傻的。她看看子桓——這麼溫和的男人。她們,怎麼就說丟了就丟了。

    子桓默默的。

    「我今天去拜祭一個朋友了。」恩窈說。

    「嗯。」子桓應聲,「所以心情不好?」

    恩窈停下來,靠在木柵欄上,看著裸露的礁石和海面。子桓站在旁邊。

    「這裡面有一個故事,你願不願意聽?」

    正文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九)

    紅|袖|言|情|小|說恩窈側過臉來,對著子桓。他們正站在燈下,恩窈的眼鏡片反著光,亮閃閃的。而眸子比鏡片更亮。

    子桓點了下頭。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個故事。我自己的故事。」恩窈說著話,便覺得嘴唇乾,她出來的匆促,沒顧上塗點兒潤唇膏,風一吹,便覺得不太舒服。

    鄭子桓從口袋裡掏出一支來,順手抽了紙巾,將唇膏擰開,擦了一下,才給恩窈。

    恩窈瞪著子桓手裡的東西,「我……我只在……我……」她想說她還只是在留學的時候,身邊的男同學會這樣細心的照顧他們的唇,一年四季。可鄭子桓……他他他……她眨著眼睛,接過來。很巧,特別巧,是她常用的那一款。白色的塑膠管。她小心的擠了一點兒在左手無名指上,點到唇上去,抿了兩下,頓時覺得舒服好些。

    子桓把唇膏收起來。

    恩窈一時沒有話。

    「我給雷到了。」她坦白的說。

    「你也有給雷到的時候。」子桓微笑。

    「……」恩窈又抿了兩下唇。這唇膏無色無嗅,很像某種獨門暗器,她一個冬天就靠這個了。

    「那個可長可短的故事?」子桓摘下自己的手套,遞給恩窈。恩窈出來沒戴手套。

    恩窈看看子桓的手,白皙修長,手掌寬而厚。她只接過來一隻,右手的,戴在手上,很大,她抓了抓手,手套帶著暖意……她呼吸著帶著鹹味的空氣。

    「你相不相信,喜歡一個人……可以就是喜歡,不求回報的?」恩窈低頭,沒戴手套的那隻手,揪著手套的頂端。

    「相信。」子桓低聲說。

    「不需要回報。甚至也不需要回應……而且,一喜歡就是很多年。」

    子桓豎了一下衣領。

    唐恩窈的聲音偏清甜,聽起來總是脆脆的。這會兒滿是憂鬱,倒格外的讓人跟著難受一些。子桓知道她這會兒只是需要傾訴一下。其實論理他不該忽然上升到這麼高的一個地位,但唐恩窈竟然這麼信任他……他手臂交握在一處,靠在木柵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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