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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53:03 作者: 尼卡
林方曉哈哈一笑,轉身往樓上去了。
辦公樓是近百年的德式建築。這是當年德占時期警察署所在地。地板還是深紅色的松木,走上去,響聲悠遠。
白春雪在的實驗室在走廊的盡頭。越往裡走,光線越暗。
林方曉吸了吸鼻子,聞著這有些像醫院的味道。
實驗室門邊掛著名牌,林方曉看了一眼。白春雪的名字赫然在上。
白春雪是和他一年畢業的,兩個人是校友。那一屆他們學院就是他們倆進了市局,從培訓開始,倆人總是一起。白春雪性格淡定,乾脆利落,他們倆聊的來,也算是很有緣分。
「小白!」他沒敲門,而是站在實驗室門口大聲叫。叫的走廊裡帶著迴響。裡面沒動靜,他又叫一聲「小白!」
門「吱呀」的開了,裡面也是暗暗的。
方曉看進去,有限的空間裡,沒看到人影。他剛要推門,突然的,門被拉開,照准面門撲過來一樣東西,方曉「呀」了一聲,說:「你們法醫中心的人怎麼都是練小李飛刀的呀!」
他抓住的東西是一件一次性防護服。他一邊說,一邊撕開包裝,抖了一下,穿在身上,從門邊取了鞋套,套在腳上。
門開著,他抬頭,看見白春雪正坐在一排瓶瓶罐罐前面,切著什麼東西。聽他低估,頭都沒抬,說:「滾進來吧。」
方曉走進這個乾淨的實驗室。來了很多次了,還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肩膀。滿是頭骨和臟器標本的屋子。這就老讓他想起大學裡修的法醫學課。
白春雪抬手,小手指戳了一下眼鏡,又撓了一下耳朵。隔著口罩,問林方曉,道:「什麼事兒?」
林方曉走到窗邊,先問她:「窗簾可以拉開吧?」隔著厚厚的窗簾,這實驗室的光線藍幽幽的,詭異。
白春雪抬了下下巴。
林方曉把窗簾「嘩」的一下拉開。頓時滿室陽光。屋裡的一切全都亮了起來。
白春雪穿著雪白的大褂,裡面是白色的襯衫,藏青色的制服褲子,戴著膠手套,拿著鑷子和手術刀,切著熟透了的豬肝色的東西,軟軟的……
「你給自己弄飯吃啊?陶主任讓問你早飯吃了沒,打電話你都不接。」林方曉靠著窗下的暖氣片。陽光雖好,可這些日子也許是要變天,他腿上的槍傷酸痛。滾燙的暖氣片熨著,讓他覺得舒服。
白春雪「嗯」了一聲,說:「沒吃。我一看號碼是值班室就知道是那個囉嗦老頭……」
林方曉笑,「那你昨兒晚飯吃了沒?在這兒熬了一宿啊?睡覺沒?」
「吃了吧……不知道多久了,沒睡……」白春雪側頭看了一下顯微鏡,又扒過面前架子上的一個量杯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切片,問:「你找我啥事兒?」
「你這樣還打不打算嫁出去了?你看看你,人一聽你一女法醫已經開始嘀咕了,你再把臉弄的不像樣……」林方曉開始了。
「林方曉。」白春雪聲浪一般的都沒什麼起伏。聽不太出情緒變化。
「嗯。」方曉知道她不愛聽了。
「難怪人家說你最近變媒婆了。」白春雪說,「你找我到底啥事兒?」
正文 第四章 「古靈精探」林方曉 (十四)
<em class="l8043E9170">紅|袖|言|情|小|說<em class="l8043E9170l8043E9170">林方曉笑著:「好心說說你吧,你看你!」
「我謝謝你的好心。」白春雪看他一眼。林方曉走過來幾步,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才看清楚她切的是什麼,「喲!」他故作誇張的往後一仰。
白春雪問:「吃不吃?來點兒,蘸點兒料,我抽屜里有果醬,鯭子蝦醬也有……」
林方曉笑罵:「你丫先給我吃一口看看。」
白春雪真的端起了盤子。
「喂!」林方曉差點兒跳起來。明知道白春雪是在開玩笑,還是驚了一下。
白春雪推了一下盤子,拿下剛剛那個量杯。
林方曉一看,剛那個是人腦,這回是半截手指頭。他咽了一口唾沫,「這又是幹嘛?」每回來,都能看見白春雪在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起和她在解剖室呆著,這氣氛和環境算是好多了。
「前兒個他們發現了一具乾屍。毀的太不像樣了。指紋壓根兒沒法兒提取。我看就這個手指頭還完整,想了一晚上想出這麼個辦法兒……你看這樣。」白春雪拿著鑷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截手指頭從溶液里取出來,「看,多新鮮?肌肉纖維、皮膚……彈性全部恢復,我看,照這樣,再浸泡半個小時就行了,提取指紋完全可以……老頭昨兒還誇我聰明呢。這辦法又好使又省錢。」白春雪小得意一下,把那手指頭放回量杯,小心的擺在架子上。好像賞玩珠寶似的神態。
林方曉有點兒後背起栗,叫道:「白春雪!」
「啊?」白春雪把口罩拉下來,露出一張白皙標緻的面孔。
林方曉忽然就想到了唐恩窈……
刑偵處好幾位女法醫,白春雪最年輕,也是最拼的一個。白春雪第一次出現場,就是下石坑,憑著她在學校時候就練就的攀岩的本領,從水裡把一具膨脹的有她兩倍大的屍體背上來。方曉聽說了問起來,她就淡淡一笑。好像再平常也不過似的。
多難的取證,也從來沒聽她抱怨過。
現在的女孩子,咋都這麼不讓鬚眉呢!